亚凌随笔：早起就是沾光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散文、小小说被选入中、高考试卷及各种模拟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味道》等。作品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首届谢璞儿童文学奖”“全国儿童文学创作（短篇小说）优秀奖”等奖项。】

早起就是沾光

文／张亚凌

清晨，5点10分，走出小区。环顾，远远近近没一个人影。站在十字路口，眼前的红绿灯都在调皮地冲我眨巴着眼睛，似乎满目娇嗔：跩吧，在为你一个人亮着，想摆啥姿势摆吧，就当走T台。

不禁莞尔。

此时，此刻，此地，天、地乃至万物，都被幸运的我独享。情不自禁摘下口罩，畅快地呼，贪婪地吸，满心里都泛滥着“幸运”“珍惜”“努力”等等无比美好的词儿。也就是那一刻，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好娃呀，早起就是沾光”。

太祖母的声音，遂想起儿时。

儿时的我从没睡过懒觉，更没赖床的可能，太祖母会尽职尽责地在每一天包括节假日喊我起床的。“快，早起就是沾光。”“娃娃勤爱死人，娃娃懒狗不理。”……只要我的身子不离开被子，不坐起来，她就会一直碎碎叨叨，什么“早晨勤，勤一天”，什么“女娃勤，勤一家”，不急不躁不打不骂，她耐性超强。节假日早起的我在学习时，太祖母总会整出点好吃的给我。那会儿，她喜欢摸着我的脑袋说，“我娃沾大光了，比人家娃娃多学了”。

一路无人更无干扰，索性让心儿信马由缰，爱想太祖母就想去吧。

太祖母不止爱说“早起就是沾光”，在她看来，人生就是个不断沾光的过程。

她爱说，“经过的，都是落下的”，可不，受了教训长了记性，就不会重蹈覆辙了；她爱说，“吃亏也是沾光”，不是吗，失去一点破东烂西，却证明了自家的好品行；她爱说，“身苦心不苦，算到底还是实诚人沾光”，很有道理的，拈轻怕重躲奸溜滑者大多寝食难安，心不就更苦；她爱说，“对人好点，总归没错”，简直就是真理了，对人好自家心里也舒展，也不憋气不窝火，双赢啊；她爱说……

太祖母走了的这四十多年，一直敲打着我的就是她的唠叨，那些唠叨啊，也替代了粗心又忙碌的母亲来陪伴我。

太祖母说“生日勤，勤一年”，我就将每天过成了生日，一年又一年地勤快下去。太祖母说“事成了多想运气，事糟了要想自家”，我就养成了时刻自省的习惯，有错立马改，不至于错得离谱。太祖母说“少抱怨，人尽了全力还得看天意”，我就做事分外努力过后彻底放下，结果就变成了惊喜……

如果说没人督促，我还能自律，得感谢年幼时太祖母的陪伴，她老人家的话就是我人生路上的教科书。

只是早起，只是被隔离后第一次出门锻炼，一不小心，又沾大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