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老僧搭救俗世里的女婿,只用一根拐杖,化解了生命危机
(重温聊斋系列303篇《钟生》)
话说辽东名士钟庆余到济南府去参见乡试,考完第二场,到趵突泉游玩,忽然看见许多人围着一名老道问吉凶,他也挤进人群。
老道六十多岁,寄居在藩王府邸。他看见钟庆余,把他拉到旁边,说道:“你中举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等到三场考完,恐怕见不到你的老母亲了。”
钟庆余当即流下泪来,要回家去。道士说:“你这一走,再也没有机会中举了。”钟庆余说:“不能给母亲送终,就算将来能当公卿将相,那又如何?”转身就走。道士一把拉住,拿出一粒药丸说:“我可以帮你,既能给母亲送终,也能考完三场。你让仆人先拿回药丸,给母亲服下,可以延命七天。”
回到客栈,钟庆余坐立不安,索性租了一头驴子,往家里赶去。才走了一里多路,驴子转头往回跑,怎么也禁止不住。钟庆余换了一头驴子,又是如此。眼看天色已晚,仆人说:“你回去参加考试,我把药丸先送回去。”钟庆余无奈,只得如此。
第二天考完,钟庆余急匆匆地往家里赶,不吃不睡,星夜兼程。到了家里,母亲笑着说:“我的病已经好了。”母亲吃了道士的药,病情好转。刚才,她做了一个梦,梦见阎王爷对她说,念在她儿子孝心的份上,延寿二十年。钟庆余喜极而泣。过了几天,母亲果然痊愈了。
又过了几天,喜报传来,钟庆余高中举人。他买了礼品,来到济南藩王府,感谢道士。道士笑着说:“这是你品行端正,孝心可嘉,感动天地,才有这么好的报应,我可没有回天之力。”
钟庆余便问起了自己的未来吉凶。道士说:“你我前世都是和尚,故此我来帮你。因为你扔石头打狗,狗没有打着,反倒打死了一只青蛙。这只青蛙已经转世为驴子,会让你死于非命。不过,你的孝心已经改变了定数,命中已有解星进入。但是,你的妻子前世不守贞洁,今世本该守寡。但是你的命运改变了,她就不配继续做你的妻子了,只能早死。”
钟庆余又问后妻在哪里?道士说:“在河南,目前年满十四。以后有什么危难,你往东南方逃亡就是了。”
过了一年多,钟庆余的老婆果真死了。过了不久,钟庆余奉母亲之命,去江西探望做县令的舅舅。经过一座村庄时,不知谁家跑散的公驴,跟在后面,骚扰他的骡子。他一鞭打在驴耳朵上,驴子狂奔而去,冲撞了小王子。
小王子才六七岁,和妈妈正在河堤上玩耍,被驴子挤落河里。侍卫冲过来抓钟庆余,他放开骡子,拼命地往东南方逃去。
一口气跑了三十多里,终于摆脱了追赶,来到一座小村庄里。有一家门口坐着一位老汉,钟庆余上前要求投宿。老汉同意了,自称姓方。当晚,钟庆余把遭遇讲了。第二天,方老汉打听到消息,官府正在通缉钟庆余,窝藏逃犯者,砍头示众。
方老汉回家,赶紧劝钟庆余快点走,不要连累他家。钟庆余苦苦哀求。方老汉想了一会,细细地盘问了他的家世,说道:“我有一个主意,不知你肯不肯。”
原来,方老汉的外甥女寄居在他家,年已十六,姐姐早死,姐夫出家当了和尚,道法高深。方老汉让钟庆余娶了外甥女小丽,一起去求和尚解救。有了亲戚关系,和尚自然推辞不得。钟庆余一听,与道士当初的预言暗合,当即答应下来。
拜堂成亲后,钟庆余向小丽坦白了遭遇。小丽埋怨舅舅不通人情,惹来如此大祸。钟庆余跪下苦苦哀求,小丽最终答应带他去求父亲。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叫来轿子,上了南山。走了十多里,山路陡峭崎岖,轿子上不去,两人步行攀登。也不知道小丽摔了多少跤,终于到了山门。
进了禅房,一位老和尚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小和尚持拂站在旁边。方丈室里一尘不染,可是,老和尚的座前,却布满沙砾。夫妻两人跪在上面,老和尚睁开眼看了一下又合上了。
过了很久,老和尚才睁开眼,说道:“小妮子,真是拖累人。”然后又闭上眼不说话。两人的皮肉都被沙砾刺破了,快要刺到骨头了。两人大汗淋漓,几欲晕倒。
这时,老和尚睁开眼说:“你们快回去,把骡子送来。”两人拜谢起来,下了山,回到家里,把骡子送到庙里。
过了几天,忽然传来消息,逃犯骑着骡子逃跑,被官兵抓住了,逃犯已经被斩首示众。钟庆余夫妻俩长舒一口气。
这一天,来了一位小和尚,送来一根断了一截的拐杖,说:“代替你砍头的,就是它。”叮嘱钟庆余把拐杖埋掉,烧纸祭拜。钟庆余发现拐杖上有血痕,依言而行。夫妻俩不敢在此久留,赶紧回到了辽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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