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红木家具界的“四大高富帅”
中国历史上不仅仅有文艺界“四大才子”,
还有古典家具四大才情天纵的“设计师”。
他们是:
帝王里的家具大咖朱由校
“高富帅”大才子文震亨
最拉风的玩世灵童李渔
才情天纵的“怪才进士”屠隆
下面就来认识下他们。
帝王里的家具大咖'木匠皇帝'朱由校
从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称帝起,到公元1911年清宣统帝退位止,在2131年里,共产生了331位皇帝。
有要饭当和尚出身的开国者太祖;有为了争夺皇帝位子,把自家晚辈拆分的成祖;有二十多年不上朝坐班的神宗;有开酒楼卖猪肉自封大将军的武宗。
当然,还有本文的主人公——擅长木匠手艺的熹宗朱由校。
朱由校16岁时正式继位,成为明朝第15代皇帝,史称“明熹宗”。
尽管仅活到23岁,但由于他的创新意识,对明代的家具设计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朱由校在位七年,他从不掩饰自己对木匠活的痴迷,把审美当作是一种心灵的畅适,寝宫堆满了种种材料,以及锛、凿、斧、锯、刨等工具。
从配料到上漆,他都亲自操作,往往干到半夜也不休息,身边太监做他的助手。
每制成一器后,先是欣喜,后又不满意,弃之,再做,乐此不疲。
明天启 朱黑漆彩绘描金金瓶梅人物纹箱座书橱
朱由校干起木匠活来,根本不愿处理军政大事,太监刘若愚在《酌中志》中描述:
“圣性又好盖房,凡自操斧锯凿削,即巧工不能及也。又好油漆匠,凡手使器具皆御用监、内官监办用……朝夕营造,成而喜,喜不久而弃,弃而又成,不厌倦也。且不爱成器,不惜天物,任暴殄改毁,惟快圣意片时之适。当其斤斫刀削,解服磐礴,非素昵近者不得窥视,或有紧切本章,体乾等奏文书,一边经管鄙事,一边倾耳注听。奏请毕,玉音即曰:'尔们用心行去,我知道了’。”
不仅如此,朱由校还醉心于“园中造景”,寻求自己的“栖息之所”。
《寄园寄所寄》有言:“明熹宗天性极巧,营建栋宇,即大匠不能及。”
由于常年深居紫禁城内,他仿照乾清宫的样式,制作了一座“微缩模型宫殿”,高不过三四尺,尺寸之间,“栋梁楹槛,宛转皆具”,身边的宫女太监叹为观止。
又造一座沉香假山,上面池台林馆悉具,灯屏、香几,雕琢细致,堪称当时一绝。
曾于天启五年亲自规划大殿的重修工作。
朱由校亲自规划大殿的重修工作,于天启六年九月建成皇极殿、中极殿和建极殿。
朱由校精通漆木技艺,亲自重修了曾被烧毁的皇极殿、中极殿和建极殿,重修后的三大殿,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加宏伟。
而这对于后世的人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历史和文物价值。
文震亨之于当时的人们来说,大概就等于我们如今所说的“高富帅”——家世高,才情富,人长得帅(人赞其“长身玉立,风姿韶秀”)。他的祖父就是与唐伯虎同期的明初四大才子之一——文征明。
当时的文震亨有三绝。
二是山水画得好,王羲之《快雪时晴帖》后有四篇题跋,第三篇就是文震亨写的。
三则是园林,文家人在造园这一点上一向有天赋。
虽然有才,但科举却落榜了,至此,他游山玩水,当了个“富贵闲人”。
文震亨 《秋山水榭图》
因为他的家学身世与宽大气度,后来写出了《长物志》,这本书包括了各类充满雅趣的动植物以及器具,堪称“晚明生活美学指南”。
诸多“土豪”们捧着这本书,按照上面的说法,把家里对应的“俗”“不可用”给扔掉,把“古”“雅”一件件搬进屋里,这样的事情随处可见。
陈植校注版的《长物志》。此书1984年出版,内容详尽,关于文震亨的生平考据也附于书中。
这本书里对家具的描写虽然思想不算新——有些部分和《考槃馀事》相近,有几个更是一字不差,但相比《考槃馀事》来说,前后只是简单陈述家具,后者是材料尺寸清晰,哪样是俗,什么是雅说得一清二楚,是个很称职的“指南”。
仇英 《临宋人画轴》展示了一个并不奢华却意境别致的明代文人书房,这样的意境,正是文震亨所追求的。
他说:榻中,有旧断纹、元代螺钿的就是自然古雅的,镶大理石、朱漆、竹刻还有填粉、有新螺钿的,都是不雅的。
他说:天然几做得狭长是最可厌的,江苏专诸巷中所产的一种椅子的样式、吴江的竹椅等,都不可取。
“宁古无时,宁朴无巧,宁俭无俗”,自然,素雅,低调,也许还有一点点教条,这就是所谓“贵介风流,雅人深致”的精髓吧。
壁桌长短不拘,但不可过阔,飞云、起角、螳螂足诸式,俱可供佛,或用大理及祁阳石镶者,出旧制,亦可。
古人制几榻,虽长短广狭不齐,置之斋室,必古雅可爱,又坐卧依凭,无不便适。
佚名 《群盲鉴古图》,图中一群盲人煞有解释地品鉴古玩,寓意对附庸风雅之人的调侃和讽刺。
这正如李泽春在《长物志》序中所说,“庸奴钝汉,沾沾以好使自命。每经鉴赏,出口便俗,入手便粗,纵极其摩挲护持之情状,其侮辱弥甚。”
文震亨推崇的古雅,在某些部分与如今的家居审美不谋而合,素雅自然,简而有序,这十分符合今人的家居风格。
而且他要求的榻、椅制式,可谓既符合人体工学,还具有一定的养生功效。
中国最能理解明式家具之美的,首推明末清初的那批文人名士。
这其中,笔补天工的李渔,更用其特立独行的生活和风趣盎然的情趣,为中国家具文化谱写了一段全新篇章。
读《闲情偶寄》就能感受到,李渔对家具满怀深情。
无论设计、款式、雕饰和摆放,家具的每一个细节他都留心观察,似乎如果他有时间和精力从事家具制作,中国家具的整个风貌都将大为改观。
他像一位天真无邪的孩童,在一隅时空中兴致勃勃地改床易榻、摆弄几案,极具创意,也极尽巧思。
他发明了别致实用的“凉杌”、“暖椅式”和一系列箱笼橱柜的装饰法,并从名士的角度发表许多家具的见解,内容广博有趣,文笔风致嫣然。
李渔著《闲情偶寄》已61岁,彼时的李渔已俨然白发鹤颜的大仙,人生百般滋味尝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不过如此,诚然如此。
于是,诗词曲赋、园艺百花、笔墨纸砚、技艺百工、桌椅板凳、乃至山水女人、房事养生,全都化成艺术的精灵,一一流诸李渔的笔下,是那么生动,那么优美,那么典雅,又那么有趣。
《闲情偶寄》一出,家弦户诵,风靡古今,似乎整个文坛都为之一时黯淡。
民国版的《闲情偶寄》
李渔还是改造家具是一等一的好手,曾发明凉杌和暖椅、还改造过橱柜箱笥和屏风几案,他对每一件家具的使用,都做到物尽其用,并独出心裁,用百般巧思,与家具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若是放在今天,他不知道会设计出多少新颖独特、雅俗共赏的“新古典家具”呢。
家具对于性情天真的他,既是可爱的玩具、游具,是其名士生活的雅具,同时也是彰显其灵性之美的道具。
然而,一生卖文为生的李渔置办家具是捉襟见肘的,他或许是古代家具大咖中最好玩的一个,但可能也最穷的一个了。
屠隆一生清贫,其祖上三世布衣,父亲以打鱼为生。
及至屠隆进士及第,任职颍上知县或是青浦县令时,也仍面临着“家无余赀”的窘境,以致“官舍常无隔宿粮”。
然而,物质之外的屠隆,却又有着极为丰盛的精神生活,俨然一派逸士的洒脱,“遨游吴越间,寻山访道,啸傲赋诗”,堪称逍遥。
其留下的杂谈文房清玩的《考槃馀事》一书,也为后人认识屠隆,认识其时晚明文人所用生活起居、文房等器物、造物艺术及其审美理念,提供了重要资料。
今人甚为推崇的古代文人“四艺”——焚香、品茗、挂画、插花,《考槃馀事》一书中均有涉及,其中诸多讲究,可为今人居室布置之参考。
“香之为用,其利最溥。”无论是长日清谈,或是对月独坐,无论晴窗榻帖,或是篝灯夜读,一炉香雾,可清心悦神、畅怀舒啸,亦可远辟睡魔、祛邪辟秽,“随其所适,无施不可”。
香与茶尤为契合:“煮茗之余,即秉茶炉火便,取入香鼎,徐而爇之,当斯会心景界,俨居太清宫,与上真游,不复之有人世矣。”
琴为其一,纵使不善操琴,也应当置一把琴,因“琴为书室中雅乐,不可一日不对清音”。
焚香抚琴,或是带着一丝微醺的酒意,于清夜月明之时,“操弄一二,养性修身之道,不外是矣”。
琴材以桐面梓底为上,而最佳的材质,则是“近寺庙闻钟鼓声者”,以之制琴,当比精金美玉更为可贵。
盆景亦不可少,可置之几案者为佳,列之庭榭中物亦可取。
最古雅的,如天目之松,“栽以佳器,槎枒可观”。
再者有产自闽中的石梅与水竹,这三者,是为“盆几之高品格”。
对蒲草,屠隆也颇多赞誉,称其“诚仙灵瑞品”,是“斋中所不可废者”。
屠隆潜心打造之“山斋”,“僮非训习,客非佳流,不得入”。
一入中庭,即可赏盆景,看薜荔爬满墙面,“月色盈临,浑如水府”。
走至近窗,还有几只悠游的金鳞,转身忘忧……
山居屋宇二幢,树木修竹参差,山涧流水潺潺,书翁对景寂寂。
室内空间不大,却明净异常,其中几榻、琴剑、书画、鼎研之属,皆制作不俗,铺设得体。
此一山斋,较之今之别墅,更具一份静谧,常只自己一人,无俗事扰心,惟与自然之物、之景共呼吸。
偶有志趣相投的一二朋友来访,幕天席地,品茗论道,亦为乐事。
靠近书斋处,设一斗室以作茶寮,寒宵兀坐,或供长日清谈,实当幽人首务。
这些在今人看来多少需要些郑重其事、特意为之的雅事,却是屠隆所处时代文人们的普遍生活,无论日常起居,或是悠游在外,“雅”之于他们,只是再寻常不过的生活而已。
《考槃馀事》中记述有诸多设计精巧的家具,可一窥明代文人之造物艺术及其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