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的努力（三十一）
鲁雄的任务
兴周灭商是大势所趋，而且这个模式自从开启之后，就是不可逆转的局面。这个局面是高层大神的既定方针，是中层大神都知道的计划，是在野大神有所耳闻的消息，是周人努力的目标，是商人的高层能看得到的趋势。
当然了，这个商人的高层指的是微子、箕子、微子启、微子衍、闻仲，不包括纣王。纣王什么都不怕，反正大权在握，底下干活的是实力超群的闻仲。闻仲的权利是纣王赋予的，闻太师只是暂行相权，却无相名，更无相实。除了干活，什么也干不了。闻仲虽然开府，但是头上有内阁。所以闻仲能当张居正，却当不了诸葛亮。纣王自然能和万历皇帝一样可劲的享乐，有闻仲在，何愁天下有事。当然了，如果没神仙参与的话，闻仲确实能像张居正保万历那样保纣王一朝无事。现在有了神仙介入，情况就不以闻仲的意志为转移了。哪怕是后来闻仲死了，纣王相信邓九公能解决问题，一直到袁洪掌兵，纣王都确信天下无事。
闻仲作为能接触到大神的人物，对国事没那么乐观。在中国古代传统的价值体系下，闻仲要对得起天、地、君、亲、师。
天、地很抽象，闻仲未必知道天、地为啥要灭了商朝，直观分析就是纣王无道，政府可恶。再往后就是君、亲、师，闻仲觉得只要把国家拉回到正确的轨道上，跟天、地也有交代，对得起君、亲、师。
那么该怎么做呢？很明显，当初闻仲力陈十策玩硬的不行。如今的朝廷，还不如那会儿。闻仲为了阻止国家倾颓，做出了最后的努力。在闻仲看来，纣王之所以肆无忌惮的想怎么作就怎么作，完全是内阁给他的底气。闻仲既然已经开府，就得趁热打铁，对内阁下手。内阁大臣的节操很一般，比如深受皇恩的晁雷、晁田就当了二五仔。闻仲要打击的目标，就是内阁大臣的头子费仲、尤浑。
闻仲的帮手不是那些不到万不得已不说话的王爷，而是一个非常会做官的人：鲁雄。
假如没有神仙，鲁雄就是个人生赢家。鲁雄很懂得怎么做官，他能做到左右逢源，在朝臣和阁臣的夹缝中求得生存，还生存的不错，官拜左军上将军。鲁雄价值观没问题，他也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但是他不是梅伯、杜元铣，不会为了自己所坚持的把命搭上。同时他又不是尤浑，最起码的底线他还是有的，不至于节操尽碎。
也正是因为这样，大臣们不反感鲁雄，愿意跟他玩耍。纣王也不讨厌鲁雄，甚至一直重用鲁雄。当初苏护题反诗，即便是黄飞虎在朝，纣王心目中的征讨冀州的亲信是殷破败、晁田和鲁雄。后来能劝纣王放弃亲征，改派姬昌和崇侯虎联合作战的还是鲁雄。纣王斩姜桓楚、鄂崇禹，即便是满朝文武反对，鲁雄依然按照纣王的意愿，完成了监斩任务。在黄飞虎眼里，鲁雄是个将才。所以当姜文焕攻打游魂关不利，改为北上攻打陈塘关的时候，黄飞虎派鲁雄带兵十万帮助李靖协防陈塘关，粉碎了姜文焕迂回的计划。后来黄飞虎反出五关，当朝太师闻仲不得不做出姿态要攻打西岐擒拿黄飞虎。鲁雄很懂事的劝闻仲淡定，说东、南不宁，不可再开西线战场。这才引出来晁田、晁雷兵探西歧且投降。
鲁雄作为政坛的老将，总能在关键的时刻说出关键的话，办出关键的事。在接下来这场关键的军事会议上，鲁雄不仅说出了关键的话，还办出了关键的事。
闻仲得到前线战报，说风林战死，王魔、杨森、高友乾阵亡，张桂芳和李兴霸形式万分危急。闻仲赶紧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商讨对策。别管众将怎么想，鲁雄看明白闻仲怎么想的了。闻仲不想和西周打仗，闻仲想的是攘外必先安内。当时天下大乱，东、南二侯公开造反，西、北二侯无限接近造反。他们为什么造反？还不是因为纣王不是东西。纣王为什么有机会不是东西？还不是因为他权利不受控制。纣王凭什么权力不受控制？还不是因为有内阁钳制百官。既然如此，只要解决了内阁，制约了纣王的权利，内修政理，则皇祚永固，外患渐轻。这才是治本。
当初闻仲派张桂芳去西周，那是因为二晁出乎意料的卖国投敌，让闻仲十分生气，这才引出来张桂芳激情讨伐西周。事实上闻仲没指望张桂芳能灭掉西周，他的期望值是能灭就灭，不能灭最起码守得住。
就好比风林等人阵亡，张桂芳和李兴霸俩人带兵防守总可以吧。即便是人手不够，朝廷再添兵就是了。黄飞虎当初在朝歌周围练了四十八万精兵，其中的十万人是鲁雄掌握着。还有十万人跟着二晁“脱商”了。如今张桂芳损兵折将，闻仲抽调五万人去协助防守还是很富裕的。
兵有的是，将选谁？别说闻仲了，纣王都不敢提让自己的亲信殷破败、雷开之类的人带兵了。这帮人搞强拆、砸摊子是把好手，打仗够呛，万一再有内阁大臣投敌，纣王真丢不起那人。这时候鲁雄站出来了，说他要去。
闻仲一开始觉得鲁雄开玩笑，九龙岛四圣都挂了，鲁雄这么大岁数又不会法术，去了不是送死么。不料想鲁雄胸有成竹，给闻仲打了半天哑谜，不仅不要武将，还要带俩参军一起去。闻仲多聪明，马上秒懂。一个不能打的老头带兵打仗，不仅不要先锋，还要俩参军。明白了，老头打得不是仗，是内政。西周没有公开造反，所以不会进犯汜水关。张桂芳这个人又不怂，防守还是没问题的。鲁雄去前线的目的很简单，帮助闻仲整死费仲、尤浑，只要朝政清明，比军事强大更有作用。这是逞匹夫之勇的小年轻张桂芳、风林不明白的。
闻仲赶紧配合，上次还被闻仲评价为惑乱朝纲的奸臣费仲、尤浑，此时此刻成了见机明辨的参军。费、尤二人肯定不想去啊，赶紧告诉闻仲他俩大学不是学的这个专业，干不了参谋的活。闻仲压根不给他俩推诿的机会，非说他俩懂得随机应变、通达时务，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闻仲不容分说的让手下把参军官印给了费、尤，这俩货不去也不行了。
鲁雄很高兴，他这趟的任务倒不是弄死姜子牙，能弄死费、尤二人就行。也赶上鲁雄命运不济，我们知道张桂芳在发出求救信之后，便力战周营一堆将，自杀殉国。鲁雄早没得到消息，晚没得到消息，这都快到西歧了，消息传来，张桂芳战死，全军覆没。鲁雄惊呆了，心说老子不是来打仗的啊，谁打仗只带着费仲、尤浑和区区五万人啊？这不是疯了么。那都到西歧了怎么办？干脆趁着天热，屯兵山上避暑，给闻太师汇报一下再说。顺便研究一下怎么让费、尤二人壮烈殉国呢？
五万人在西岐山驻扎观光，想瞒也瞒不住。只要是人类，谁也打不过姜子牙，更何况鲁雄压根不是来打仗的，他的作战准备都不如晁雷、晁田当初兵探西岐充分。姜子牙很开心，终于有他能不叫人即可打败的人来了。玩法术，姜子牙是认真的。老姜下令，三军要在大热天准备好羽绒服、雪地靴备战。然后还没等到三军骂娘，姜子牙施展法术，让天气骤变，狂风暴雪突降西岐山。这一变故太突然了，毫无准备的鲁雄就跟远征俄国的拿破仑、突袭苏联的希特勒一样，败给了寒冷的天气。
当周兵杀上西岐山喊着缴刀不杀的时候，鲁雄都不搭理他们。废话，老子都冻僵了，要刀自己拿！姜子牙下令，首恶必办，从者不问。所以周兵捉拿了鲁雄、费仲、尤浑，其余只要没冻死的都逃回了商朝，他们是一刻都不敢在西周待着了，这地方太冷了。
人生就是这样的无常，费仲、尤浑从没想过天子宠臣如今能落得如此田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姜子牙，费、尤二人匍匐在地上，祈求饶命。鲁雄还是鲁雄，他看懂了形式。这一次跟晁田、晁雷那次不一样，当初二晁之所以能不死，是因为这二人有十万精兵，况且二晁不是首恶，在内阁的地位比费、尤差得远。所以二晁活了。这一次姜子牙下令遣散商军，只抓了鲁雄、费仲、尤浑，断无生还的可能。费、尤人人切齿，不杀不足以说明西周的伟光正。而鲁雄虽然不作恶，但是他亲自监斩姜桓楚、鄂崇禹。如果不杀鲁雄，日后姜子牙跟姜文焕、鄂顺没法交代。这是政治立场问题，不是惩恶扬善的问题。
鲁雄自知必死，因此破口大骂姜子牙。随后鲁雄陪着费仲、尤浑被斩首，鲁雄也算是为自己的人生画了一个比较圆的句号，怎么说也算是忠臣良将宁死不屈。况且鲁雄虽死，也算是帮助了闻仲除去大患。这位左军上将军，只能送闻仲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要靠闻仲自己走了。
闻仲的努力还在继续，只不过他不曾想到，自己的努力是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玉虚宫，而不是区区一个姜子牙。闻太师的悲剧，自然不可避免。接下来闻仲有哪些举动呢？下节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