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湘文艺】戴上安/腾格里沙漠中的仙人掌 / 开普饭

腾格里沙漠中的仙人掌

作者：戴上安

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沙漠，湛蓝的天空下，大漠浩瀚，苍凉，雄浑，沙壑，沙峰连绵千里，时不时一片骆驼剌中突然冒出一棵仙人掌，彰显出生命的顽强。

这次终于有了到宁夏出差的机会，与合作方作过些沟通后，就驱车朝内蒙的阿拉善疾驰而去，我想在感受腾格里沙漠的同时，顺便拜访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

时速150公里，我们沿着腾格里沙漠的边缘前行。宁夏的高速公路又宽又直，叫人心旷神怡。刚好一个小时，就赶到了内蒙古与宁夏中卫交界处。按导航的指引，应该左拐弯下高速，但左边就是黄沙滚滚的大沙漠，只有一条不宽的小路向沙漠中延伸，我们在犹豫中前行。约跑了3公里，前方的黄沙中出现了一大片厂房。隆隆的机器声和冒着热气的锅炉告诉我们，目的地到了。这就是我今天要去的地方——一个规模庞大的陶瓷厂。

车就停在沙漠上，看见有个大门，我们就走了进去。门卫出来了，用亲切的湖南口音告诉我们，这里是专供货车进出的西门，办公区在南门，距此有1.7公里，你们要联系工作或找人就上那里去。我们上车，绕着厂区转了半圈，远远地看见一台黑色越野疾驰而来，一个急刹，今天要拜访的朋友李德军前来接我们了。

（左二李德军右二作者）

先握手，他的手掌很大，非常有力，跟特朗普有得一比。厂区大门气势非凡，我、彭跃飞、曾红兵忙要求李德军先和我们来张合影。谁来照呢，我招手让门卫给我们照。李德军说不行，但门卫还是走了过来。门卫先把手机放在臂膀上，然后一只手与臂膀配合操作照了一张。我们回过神来，发现门卫原来是个残疾人。为了帮助当地的贫困残疾人脱贫，李德军他们招了一些这样的对象。这时我心头一种热热的感觉直往上涌，再三对门卫表示感谢。本想还照几张，但此情此景下我还真是过意不去。

厂区大门前的地匾和大门一枝立柱上十分醒目的镌刻着“内蒙古福地陶瓷有限公司 ”。走进大门，太阳开始偏西了，直直地照在李德军的脸上，我不由得端详了一番。老了，显得有些疲惫，皮肤仍比我们白，但松弛了。曾经英俊的脸庞也被眼袋所连累，眼睛还是那样清澈、有神，时不时闪现出些许桀骜不驯。这次感觉最明显的是他的背有点驼了，与我多年前在毛乌素沙漠相见时有了相当大的差距。

走进成品车间，600米长的流水线叫人大吃一惊，一眼望不到尽头，一次可以同时生产多个不同花色的产品。生产和工艺目前在国内也算是领先的，一切都是全自动化，整条生产线就三个工人在监控。再转转成品仓库，四万多平方满是产品，这是为来年备的货。

工厂的成品仓库

说到销售，他仿佛又变成了当年的李德军。手舞足蹈的告诉我们，他的产品已畅销18个省，虽临近淡季，但拉货的大车仍需排队。

参观厂区一圈下来，我们都感觉有点累。400多亩的厂区，还要爬上爬下的，一般人是受不了的。

进了办公室，几杯湖南黑茶让身体平复了许多，开始用心倾听李总的创业史。早些年，他是在毛乌素沙漠边缘的神木(陕西)，也是生产陶瓷，项目也做得很好，但合作方是位煤老板，没有进一步的追求。作为进取心强不满现状的他，干脆联系了两个志同道合的同行，共同策划了现在这个项目。本着高质量、大规模的原则，共同筹款2.5亿。于2018年7月开工建设，今年3月量产，速度之快简直不可思议。产品一推出就得到了市场的认可，目前产销两旺。我们做企业的自然关心效益，反复询问今年的利润，但他只是笑而不答。倒是旁边的小曹帅哥憋不住，骄傲地向我们透露，原估算应该有6000万，但由于今年新冠疫情影响和产品还在进一步开拓市场的原因，今年估计能赚3000多万，收回投资估计得5年左右。

说着说着，洗好的苹果端上来了，吓我一跳。不夸张的说，一个绝对不止一斤。但曾红兵和彭跃飞没有丝毫迟疑，一人抱着一个啃了起来。

李总慢条斯理的讲起了建厂时的故事。住着帐篷，黄沙就是枕头，大饼就是主粮，老干妈就是下饭菜。一个月洗一次澡，只因为希望就在前，所以没觉得有多苦。我知道几年前他得过一场大病，看着眼前的他，我没有想到他仍坚强如初，完完全全就是一条汉子，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原计划在厂里停留一晚，进一步探寻他强大的内心世界，但欧阳远强来电要求必须赶回青海，我们只得告辞，但仍被他强拉下车匆匆吃了顿饭。

再见，站在满地落叶上的李德军！再见，腾格里沙漠中顽強向上的仙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