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味：我的朋友是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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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世味： 我的朋友是花子

作者：吴世味

　

小时候，我的朋友是花子。

“花子，跟我走！”花子就摇摆着尾巴，屁颠儿屁颠儿跑来了。放寒暑假时，花子跟我去河边，草地，山坡……花子看着我逮蜻蜓，捉蝈蝈，追野兔……在我上小学时，花子早晨会送我到学校门口。下学时，花子会在路边等我，跟我一起回家。

花子是只狗，很普通的狗，现在人们叫“柴狗”。花子的颜色一块黑一块白，所以叫它“花子”。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活鱼逆流而上，死魚随波逐流。”这种说法有点贬低狗。说真格的，狗会吃屎的，花子也要吃屎。从前在农村，老百姓家里有狗，都让狗来吃。不止吃屎，还让狗给小孩擦（舔）屁股。我就让花子给我舔屁股。家里没有“手纸”，花子不在眼前，有土坷垃或有小木棒擦屁股。花子在，就叫它舔屁股。舔得忒干净，比土坷垃、小木棒还好用。

在我家，户主是二叔。在我受到毫无理由的二叔责骂，心里觉得委屈。夏天，晚上不愿意回家睡觉，就跟花子在一起睡，睡在狗窝里（在我家场院子里有花子的窝）。父亲知道了，晚上就拿来两个窝头或一块白薯，和一小块腌咸菜。窝头（白薯）我吃，另一个给花子吃。

后来，花子死了。

当时我已经上初三了。有一夜，风雨交加，雷电闪闪。那一夜我没睡好，我很怕雷声，天快亮时我才睡着。我记得在星期日上午，我起来后，找不到花子。我问父亲，花子呢？我父亲说，花子死了，是让电线电死的。我才想到那一夜家里没电，因为电线是被风刮断的。我问父亲，花子埋了？父亲说，埋了，埋在葡萄树下面。我就朝着葡萄树大哭起来。

葡萄熟了。那年，我家葡萄大丰收，父亲剪下葡萄去市场卖。看着一串串一颗一颗像宝石紫红色葡萄，我又想起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