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新故事:黄大仙报恩送白蛇,白蛇每天都要下一两银子
很久以前,河间有个后生叫赵长生,他住在王屋山下,常年以卖柴、卖草药为生。
一个夏日的午后,赵长生背着背篓,像往常一样上山采药,行至半山腰时,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没要到一分钟时间,天空竟下起了瓢泼大雨。因未带伞具,赵长生只能躲到一块大石头下避雨。这时,他看见一只黄鼠狼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了不说,还被天空惊雷吓得四处乱蹿。
说来也怪,那天空惊雷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不住在黄鼠狼身边炸裂,若不是它跑得快,可能早就被劈成灰烬了;赵长生向来心善,情急之中捞开身下长袍对那黄鼠狼大喊道,“快,快往我这里来!”
那黄鼠狼像听懂了人话似的,稍稍一犹豫后,当真如风一般地蹿进了赵长生的长袍之下。又是“轰”地一声巨响,那黄鼠狼后脚刚跨进宽大的长袍之下,天上惊雷就在赵长生脚前炸裂了,赵长生毫不畏惧。
不久,大雨过去,狂风俱止,黄鼠狼头也不回地从赵长生长袍下蹿出,赵长生见山路湿滑,不好采药,空着背篓就回家了。与他相依为命的刘姥姥知道这小子近来辛苦,特意杀了只鸡烧了给他吃。不久,刘姥姥吃好,上床睡觉去了,一个穿黄色长袍的后生忽然敲响了房门,大咧咧地问道,“兄台,黄书郎我今夜晚饭还没有着落,嗅到你家煮好了美食,能不能让我进去小酌几杯?”
赵长生从未见过这个黄书郎,但听他叫得亲切,便相邀同食。这黄书郎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可是吃鸡喝酒的动作,却十分豪迈。赵长生见这小子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索性也不吃鸡了,只吃了些山菌,至于那些剩下的肌肉,全让给这位黄书郎吃了。
待二人都是酒足菜饱之后,黄书郎忽然从他的长袖里取出一条小白蛇道,“赵兄,听说你向来心地善良,能否帮我饲养一下我的家宠小白蛇?主要是我过几天将出门做生意,实在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赵长生本来很是怕蛇,但见那条小白蛇时,不但没有惧意,反而还觉得它十分可爱,于是点头答应。黄书郎又道,“它每天只需要吃些白米便可度日,你把它放在你家米缸之下便可。对了,它每天会下一个小蛋,你从米缸下取出后,再把它放进大米里,保证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另外,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包括你姥姥,切记切记。”
黄书郎给赵长生交代了好几件事情,却始终不提饲养费的事情,赵长生见这白蛇甚是娇小,估计它也吃不了多少大米,也就没有向黄书郎要这笔费用,他心里想着,这位仁兄最多一年半载就回来了,自己少吃几口,也能把这白蛇养活的。当下,赵长生就接过了小白蛇,这小白蛇竟像睡着了一般,动也不动,隐隐的还有些温度,并不像山林中的那些野蛇,全身冰凉。
当赵长生将小白蛇小心翼翼地放到米缸下之后,黄书郎也不告而别了。当夜,赵长生喝得有些醉了,很快入睡。第二日起床,想起昨夜黄书郎交代之事,便首先去抓一把米喂食那小白蛇。让他十分惊奇的是,他去抓米的时候,原本快要见底的米缸竟盛满了白花花的大米。难道是姥姥今日早上新买了大米?
赵长生没有在意,抓了一把大米丢到米缸下后,又伸手往里面掏了一下,果然掏出一个白色小蛋来,他按照黄书郎所说的,将蛇蛋放进了大米之中,然后又上王屋山采药去了。等他采满了一背篓草药,下山的时候,又到了傍晚时分。这时刘姥姥就美滋滋地端了两大碗百米干饭进来问,“长生,那缸子里的米是你买的吗?哎哟你不知道,中午的时候隔壁的王婆来借了两斗大米,刚刚我去做饭的时候,竟发现米缸又满了!最奇怪的是,我还从里面发现了一两银子,你说这是不是卖米的人粗心大意落在米里面的?”
“嗯,可能是吧!”赵长生忽然想起昨夜黄书郎之言,也就没有给他姥姥多解释。当夜,他特意从米缸里舀了两斗米出来。第二日偷偷一看,那米缸果然神奇地被填满了,而且,当他把蛇蛋放进米缸后不久,那蛇蛋竟变成了一两白花花的银子,估计这就是黄书郎所说的“意想不到的收获”吧?
靠着这些大米和每天生出的一两银子,赵长生和刘姥姥渐渐地过起了好日子。方圆十里的百姓,听说这小子有钱了,争相上门求亲。最后,刘姥姥替赵长生找了个叫钱丽的俊俏媳妇,赵长生以后的日子,更是美满幸福啊!
不过,这小子始终记得那条白蛇是黄书郎寄养在他家的,也不敢据为己有,因此每日得了那一两银子后,都小心翼翼地保存。为了扩大收入,他还用其中的一些银子买了马车,再集中收购附近村民采集的药材,拉到河间县城一起去卖。因为这小子收购的钱高,附近的村民都乐意把草药卖给他。渐渐地,赵长生更加富裕了。
然而,他每日依然要去米缸取那一两银子。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赵长生这个动作自然引起了枕边人钱丽的注意,于是整天哭哭啼啼说他藏私房钱,还要找刘姥姥和她父母评理去。
赵长生迫于无奈,只得将当日黄书郎所嘱托之事和盘托出,并嘱咐这个钱丽不要向外人提起。钱丽听说米缸之下有一条神奇的白蛇,起初她还不信,于是等赵长生出门收购药材去了,她就偷偷把米缸挪开,细细一瞅,乖乖,果然下面有一条酣睡的小白蛇!想想郎君都已经富裕起来了,钱丽的父母包括她弟弟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于是她用袋子装了这条小白蛇就往家中飞奔。
到了家里,将事情缘由对父母一阵细说,二人听了都是喜出望外,赶紧将那小白蛇放在了自家的米缸之下。然而,空荡荡的米缸依然空着,全家人等了一天都不见好转,钱丽就说道,“估计它今日生了米和蛋,不会再生了,你们明日再来细看。”父母二人都觉得在理,不过担心钱丽把这小白蛇偷了之后,会遭到赵长生的责罚,就问她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钱丽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赵长生就是个耙耳朵,只要我凶起来,他还敢责备我吗?”于是带着一脸傲然,钱丽回家了。第二日,赵长生一早去抓蛇蛋时,却意外地没有抓到,而且缸中大米悉数不见了,这小子意识到不对头了,赶紧搬开米缸一看,哪里还有小白蛇的影子?细细一追问,才知道是钱丽这个败家娘们把那小白蛇偷到她家里去了。
这时,钱丽还理直气壮地说,“夫君,你现在天天白米白饭,大鱼大肉,你还忍心让我爸妈还有弟弟吃那些糟糠之食吗?不如让那小白蛇在我家多待一段时间,等它把银子生够了,我再把它逮回来就是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从未打过钱丽的赵长生狠狠给了她一巴掌,随后急急忙忙跑到钱家去找那小白蛇。钱丽先前还觉得十分委屈,可到了家中一看,发现那条小白蛇已经不翼而飞时,她才后悔莫及。从此之后,钱丽一家人更加贫穷了,而赵长生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这个时候,钱丽就怪起了赵长生无能,没本事守住以前那么大的家业,赵长生一气之下将这娘们休了,以后的日子才渐渐好转起来。
钱丽可能到死都不会明白,那条小白蛇不过是黄鼠狼大仙为了报答赵长生的救命之恩,故意送给他的一件礼物;而她这个无福消受之人将那小白蛇偷到她家里之后,那白蛇不但不能吐米生银子了,反而还在夜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