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剧场】王金安:剧本---《兽性与人性---续》
【总第015701期】
场景(三十七)在山道旁,在一个破窑洞内
由于国军的节节败退,当地的保安团也在到处躲藏,村里的民兵组织已经动员村民起来积极参与清理国军遗留下来的残余势力。像蒯天龙这样的国民党军官,如果让人看见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如果不管他,那他就必死无疑。红叶陷入了两难境地,她迅速环视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人,便迅速地拖着蒯天龙那沉重的身躯来到了一个山坳的土窑洞里,她又匆忙地出去抱来了一堆干草铺在蒯天龙的身下。此时的蒯天龙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脸色发青嘴唇干裂发紫。红叶见他浑身在抖动,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好像是想喝水,红叶从他那滚烫的脸上感觉到,他是在发烧,眼下冰天雪地,哪里会有热水?她心疼地看着蒯天龙,急得直跺脚……情急之中她跪在地上用力地拖起蒯天龙,解开衣服托起自己的乳房,将雪一样的奶水挤到蒯天龙干裂的嘴里……过了一会儿似乎蒯天龙有了知觉,红叶将她轻轻地放在干草上,脱下自己的棉衣盖在他的身上并温存地说,
红叶:“你总算醒了,你在这里待到天黑,我背你回家!”
蒯天龙激动地重复着红叶的话,
蒯天龙:“回家!回家!”
红叶:“等着我!天黑咱就回家!”
说完她又往蒯天龙身旁堆了一些草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场景(三十八)在村子通往破窑洞的一条山路上
不知是谁透露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这个消息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了,那山坳的窑洞里藏了一个国民党伤兵。这消息不知是如何传出去的,更可怕的是,传进了原保安团恶棍、当地有名的地痞、诬赖何二狗的耳朵里,此人土匪出身,身手不错,凭着这点,他到处逞强、无恶不作!可以说他是当地的一个有名的恶棍。由于国军的败退他的恶行有所收敛,但是他禀性里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在他得到这个消息后,便独自悄悄地来到了那个破窑洞前,最让他感兴趣的是别在蒯天龙身上的那把德国造的二十响,按时下的价码,起码能换几十块大洋。因为蒯天龙的手一直按着那支枪,何二狗知道,这是一个职业军人,对他还不能轻易下手,弄不好还会危及自己的生命。想到此他匆忙回到家里拿了一杆长枪,在傍晚时分直奔那孔土窑洞,谁知红叶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红叶回头一看猛然一惊,原来是这个恶棍,心想不好,就一边跑一边喊,
红叶:“哎…!狼来了…..!快跑呀…!哎…!狼来了…!快跑呀…!”一声声尖叫在山谷中回荡……何二狗急了,紧跑两步,一个扫堂腿,红叶便趴在了雪地上,何二狗跟着上去就是两脚,红叶爬起来又跑,何二狗紧跟几步又是一脚将红叶揣进了旁边的麦田里,红叶滚得满身是雪。尽管这样她仍旧没有停止呼喊,
红叶:“哎…!狼来了…..!快跑呀…!哎…!狼来了…!快跑呀…!”这喊声、把何二狗气得红了眼,快步上前抓住她的头发,用力按在雪地上单腿跪在她的背上狠狠地打她的臀胯,
何二狗:“我叫你喊!我叫你喊!”
红叶使出全身的力气回头照着何二狗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何二狗:“啊……我叫你咬!我叫你咬!”
何二狗气急败坏回过身来又朝着她的头上一通乱打,末了抽出自己的腰带将她的双手死死地帮了起来,顺势拽下红叶的一只袜子狠狠地塞进她的嘴里。便像抓小鸡一样将它扔到路边的一个深坑里。掖好自己的大裆裤,倒背着大枪朝着土窑洞的方向快步走去……
场景(三十九)在藏着蒯天龙的那间破窑洞里
由于饥饿、伤势、疾病和几天的长途跋涉,蒯天龙已经人事不省,刚才山谷中的叫喊声丝毫没有惊动他的昏睡。何二狗端着大枪小心翼翼地趴在土窑外观察了片刻,发现那人瘫软地躺在草堆里,已经不省人事,便大着胆子上前抽出了他腰间的那支二十响驳壳枪,又伸手试了他的鼻息,轻松地直起身体,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何二狗:“妈的!早知这样,老子又何必费这么大事!”说完便提了大枪走出了窑洞,匆匆地消失在茫茫的夜幕里……
场景(四十)在山道上的一个树坑里
红叶当时被何二狗打晕了,冰凉的积雪使她慢慢地醒了过来,由于双手被绑着,嘴里塞着东西,她努力了几次都无法从坑里出来。红叶想我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出去,否则不但救不了蒯天龙自己也可能冻死在这里。想到此她着急地将头在坑壁上撞来撞去,她在极力地想着各种招数、使用着各种办法去挣脱束缚,然而她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正当她失望地瘫坐在坑底时,无意中一个挂到她手的树根让她看到了最后的希望,它试着将双手上的绳套套在树根上拉扯,经过反复几次的努力她终于挣脱了绳索。她尽快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手,将嘴里塞着的袜子抠了出来,匆忙地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用力抓住坑边上的蒿草,纵身爬出深坑,不顾一切地朝那土窑洞奔去,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场景(四十一)从土窑洞到夜幕下堆满积雪的山道上
当她抹黑赶到那孔窑洞时,已经看不清窑洞里的一切了。他只能用手摸着前行,当他摸到了蒯天龙时,心里猛地一惊,因为那是一张冰冷的脸,没有任何的反应,她连忙蹲下身去用手去感觉他的气息。还好蒯天龙的嘴唇还在微微地颤动,她轻轻地安慰着蒯天龙,
红叶:“咬牙再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回家!”
红叶吃力地推动着蒯天龙那巨大的身体,几经周折终于把他驼在了自己背上,非常艰难地爬出了窑洞。
在昏沉沉的雪地上,一个身体单薄的女子吃力地背着一个高大的身躯艰难地行进着,路上几次跌倒都又重新爬起来,连拖带拉地朝村里走去……
在自家的大门外,红叶气喘吁吁地叩打家门,压低声音喊着,
场景(四十二)红叶家门外到屋内
红叶:“娘!娘!开门!开门!”
开开门,娘吃惊地看着脏兮兮的、像死人一样的大汉,连忙帮着扶进了屋里,两人吃力地将蒯天龙拖到炕上,红叶娘又急忙端来了热水,红叶顺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雪水和汗水,便小心翼翼地为蒯天龙清洗血污的伤口,红叶娘在一旁担心地说,
红叶娘:“这样放在家里可不行!万一让工作队知道了,事就闹大了!”
红叶:“那咱也不能看着他去死吧!他可是孩子她爹,我一定要他活着!”红叶任性地说,
红叶娘:“那也得想办法将他藏起来,除非这样,他才有可能活下来!”
红叶:“你先给他弄点东西吃,我去找郎中,等我回来再说!”说完,红叶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乘着夜色直奔数里外的镇上,去请一位远近闻名骨科名医…
场景(四十三)一条通往镇上的山道
由于深夜路滑,红叶深一脚浅一脚地慌忙赶路,一不小心滑入一条沟内,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又回到了正路上。她历尽艰辛总算来到了医生家,并向医生简单地说明了情况。由于晚上天黑路滑、行动不便,医生极力推辞、不愿意出诊。
医生:“深更半夜的,山路上又有那么多的积雪,弄不好滑到沟里不但救不了他,连我的老命也要搭上,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红叶:“老人家您行行好,咱这方圆百里如果还能找出第二个像您的医术这样高超的医生,深更半夜的我是绝不会来麻烦您的。”
医生:“只是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害怕耽误了你的病人!”
红叶只得死磨硬泡,并承诺医生自己愿出比平时高出几倍的现钱,无论如何就是背也要将他请到自己家里。
红叶:“如果可能您把徒弟也带上,路上好有个照应,钱么,不存在问题,我可以出双份的,甚至更多!实在不行我找人亲自把您送回来!”
红叶的一片诚心终于打动了医生,医生只好收拾东西,跟着红叶踏上了进山的路……
场景(四十四)红叶家里
医生首先给蒯天龙清理了伤口,涂上了祖传的药膏,打了一针退烧的针剂,
医生:“他烧的这么厉害完全是由于伤口的感染引起的!他是你什么人?”
红叶:“他是我丈夫,医生你尽管用好药,钱不是问题!”
医生:“这个你放心,无论是吃的还是敷的、我给他用的都是最好的!他伤得这么重,还能走数百里山路,真是不可思议!这伤口要一天清理一次,否则感染就不好办了,一定要按时敷药,过几天我再来!”
红叶:“医生!谢谢你!”
他精心地为蒯天龙清洗了伤口,附上祖传特制的药膏,留下了一些备用的药、又嘱咐了红叶几句后,收了钱就匆匆地离开了……
红叶送走了医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半夜了。
蒯天龙在打了一针后,神志似乎有了些清醒,红叶端来热汤小心翼翼地喂到他嘴里,并激动地看着他,
红叶:“你总算活过来了!喝吧!多喝点汤你就不冷了!”
蒯天龙:“到家了!到家了!”他眼里噙着泪喃喃地说,
红叶:“你暂时还是不能在家里住,在屋子后面的窑洞里先躲上几天,我再另想办法!”
蒯天龙听后理解地点点头,
场景(四十五)红叶家院子内
第二天不知是谁将这一消息透露给了本姓的长老七爷,只见他领着本族的几个年轻人气势汹汹地来到红叶家的院子里,声言要将蒯天龙拖到原来的土窑里,随他生死。七爷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满脸的皱纹花白的胡须,说话声大而浑厚,由于它的辈分最高,所以,族里大小事都由他来定夺。他大步走进堂屋里,开口对着迎面出来的红叶爹就是一顿训斥,
七爷:“郝贵,你咋这么糊涂,现在是啥时候了,难道你不清楚?共产党工作队这两天就要来了,你们一家人不要命了!”
红叶爹是个老实憨厚的人,这事确实让他左右为难,干着急说不出话来,末了,憋出一句,
红叶爹:“七爷你说咋办?我听您的!”
七爷:“还是把他抬回土窑里去,要死要活任他去!免得大家受连累!”
此时在旁边屋子里的红叶已经明白来人的目的,手里攥着一把剪刀挺身站在屋门外,理直气壮地对这院子里的人说,
红叶:“他是我男人!孩子她亲爹!与你们何干?工作队来了要杀要刮我顶着!”大家听后面面相觑,都把目光转向了七爷。七爷知道来硬的不行,只好忍着性子开导红叶,
七爷:“孩子,大家都是为你好!你就是不为我们,也得为你的爹娘想想吧!”说着向来人使眼色让他们进屋里拖人,红叶一看走近跟前的人,怒目圆睁,端着剪刀就向来人刺去……并高声喊叫着,
红叶:“谁要进来我就跟他拼了!”大家见状也只好退回原地,木然地看这个柔弱女子的惊人举动,七爷凭着自己长辈的身份慢慢地向红叶靠近,谁知红叶竟毫不留情地向他刺去……幸亏老人躲得快,只把棉衣戳了一个口子,露出了白花花的棉絮…….
众人见她六亲不认扎了七爷,都说她这一定是中了邪、鬼迷心窍了,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突然一个年轻后生趁红叶不备将一个提前预备好的绳套、套在了她的身上,用力一拉便将她拉离了门口,她就像一匹被套住的小马,拼命地挣扎着……此时的红叶更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叫骂着……
红叶:“放开我!放开我!他是我男人我不能不管!他已经是快死的人了,你们见死不救!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你们的心都叫狗吃了!”
只见她面色乌青,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怒火,红叶知道自己无力阻止,说着回手就要将剪刀戳向自己的腹部…….
红叶:“你们胆敢进去我就死给你们看!”
此时红叶娘害怕事情闹大,女儿做出傻事。扑身跪到在大家面前哭喊着哀求七爷,
红叶娘:“我求求你们了!她还有吃奶的孩子呀!”
红叶爹见状也上前对七爷说,
红叶爹:“七爷,这样也不是办法,她那犟脾气上来是要出大事的!你们先回去,我另外再想办法!”
七爷只好无奈地摇着头说,
七爷:“算了!算了!松开她,大家都先回去吧!”
大家见七爷发了话,陆续都走了,
红叶挣脱绳子,理理自己蓬乱的头发,从地上扶起娘一起回屋去了……
场景(四十六)红叶家后院一座枯井内
通过这件事,红叶知道在屋里藏一个大活人是不行的,工作队的人来了就不好办了。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必须另想办法。为此她伤透了脑筋、挖空了心思,最后她将目标选在了她屋后的一口废弃的枯井,经过精密的筹划便开始了她的伟大工程!她先找来一根绳子将一端系在旁边的枣树上,另一投放到井下,她带了工具顺着绳子慢慢地下到井中,在下到井里三分之一处时,她便将绳索固定在腰间,抡起铁镐朝着房屋方向的井壁上开始了挖掘,待挖掘到足能容下一个人的身体时,她便解下绳索,蹲在洞口向里挖掘,这样掘土既快又省力,挖下来的土可直接推入井底,就这样她一会儿挖土,一会儿运土,活像一只土拨鼠。就这样不分昼夜地打洞倒土,一切都不顾了。大冷的冬天她只穿一件薄薄的单衣,竟然浑身是汗,和着满身的泥土活像个会动的泥塑。
几天的功夫,她便将地洞掘到了她屋内的炕下面。通过改造,直接就可以从屋内的土炕上、下到地洞里,她将外面的井口塞进了一些烂草,找了一张破席子又拉过几根树枝将井口伪装的天衣无缝。外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挖掘的痕迹,可以说这是一个农村弱女子所创造的奇迹。她那稚嫩的小手如何有那么大的力量,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去完成这如此惊人的壮举,她哪来的那么大的毅力,真是让人感慨万分!后来人们猜想这也许是她的幸福、她的希望、她的爱情所产生的巨大动力!
场景(四十七)红叶家院子内
由于她的精心照料,蒯天龙的伤势一天天地好了起来,但是她仍不能像正常的家里人一样,自由地出现在屋子里,因为工作队的人经常来检查,他只能像老鼠一样长期待在地洞里,这一天工作队的老田得到蒯天龙仍藏在村子里的消息,便带着工作队的小姜和朱敏来到红叶家里。老田在工作队里年龄最长,此人生就一副五短身材,微胖,圆头小眼,他性情阴暗、狭隘,总是阴着一张脸,平时做事激进、死板,很多人对他有意见,但是由于他的年龄和多年的工作经验,队长不在时家里的工作总是交由他负责。在听到蒯天龙这件事后,他立刻就带人来到了红叶的家里。
老田:“家里有人吗?”
红叶妈连忙迎了出来,招呼来人。
红叶妈:“原来是工作队的同志,进来坐吧!”
红叶妈应声出来回答道,
老田:“大姐!你们家红叶不在家呀?”
红叶妈:“她出去了,你们找她有事呵?”
老田:“别人都说你们家里窝藏着国民党军官,要真是这样的话你可要劝劝她,否则后果是很严重的?在这儿政策我就不多讲了,自己主动点,可以得到宽大处理!”
红叶妈:“原来是这事呵!起初是在我们家里,可后来你们可能也听说了,这件事在我们族里闹得沸沸扬扬,就是在那天夜里我们就将他撵出了!”
老田:“如果是真的,那让我们检查一下好吗?”说着朝同来的那两个人示意着,
红叶妈:“查查也行,省得他们乱猜疑!”
老田:“朱敏、小姜你们俩去查查看!”
朱敏和小姜是刚刚参加队伍的学生,对当地的许多事情还不熟悉,他们遵照老田的吩咐在院内前前后后查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藏人的迹象,便回到了老田身边汇报。
朱敏:“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查遍了也没见个人影。”
小姜:“就这么个小院,想要藏个大活人谈何容易!”
听完他俩的回报老田心又不甘,因为有人将蒯天龙在红叶家里藏着的事描绘得非常清楚,今天怎么就查不出来呢?但基于这种结果他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无奈地对他们说,
老田:“那我们走吧!(转向红叶妈)吃完晚饭你让红叶到工作队来一趟!”说完就匆匆地离开了红叶家……
场景(四十八)在工作队老田屋内
老田走了不久红叶就回来,听完妈妈说的事后,她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他们真的知道蒯天龙还在家里藏着吗?这又是谁告得密呢?一连串的问题使红叶不得不提高了警惕,既然叫去就去吧,反正他们又没有证据,他安顿好孩子后便平静地向工作队驻地走去……
进了工作队居住的院子,红叶推开了老田的房门。
红叶:“听我妈说您找我?”
老田看见红叶便沉下脸、扫了一眼她,
老田:“进来吧!”
老田:“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红叶:“不知道!”红叶很坦然地回答道,
老田:“群众举报是你窝藏了那个伤兵,”
红叶:“哪个伤兵?”
老田:“你别给我装糊涂,别人都看见你背回家一个国民党伤兵!你要说老实话,否则这事没个完!”
红叶:“当初有这事,可是后来族里人闹到我家,我爹早把他赶走了!”
老田:“那他现在人呢?”
红叶:“不知道!听说已经到了山外!”
老田:“听说!我听说他伤得很重,他咋能自己走呢?我可是战场上下来的人!你骗别人,别人信!我能信吗?说出来我们既往不咎!若不说,那你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反省!”
红叶:“你们不信可以搜查嘛!查出来,有多大的罪我担着!我家里还有孩子,我要回去了!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老田:“站住!你不能走!”伸手拦住红叶,
红叶挣开老田的手试图尽快地离开,老田急了上去拧住红叶的胳膊,红叶无奈回身就与老田扭在了一起,老田大声地喊着,
老田:“来人!来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此时从门外进来两个带枪的民兵,老田冲着他们同时手指着红叶说,
老田:“泼妇!泼妇!简直是无法无天!她私通敌特、窝藏国民党伤兵,把她抓起来!”
红叶:“你胡说!你这是栽赃陷害!我家里还有吃奶孩子,放我回家!放我回家!”
红叶又撕又打高声地喊叫,
老田:“她再无理取闹,把她绑起来……!简直是泼妇!快!快!拿绳子把她绑起来!”这时又过来一个民兵帮着把红叶扭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屋里,找来一条绳子将红叶死死地绑在屋内的柱子上,红叶始终没有停止高声的叫喊…….
老田整整自己的衣服,走到红叶的跟前狠狠地踢了两脚,并揪住她的头发气愤地说,
老田:“再撒泼明天就把你送到县里,治你的重罪!我劝你好好想象,还是说了吧!也免得你的家人和孩子受苦!”
场景(四十九)工作队驻地大门外
夜深了红叶娘见红叶还未回来,心里便有了一种不祥之感,随即走出家门找到了工作队居住的院子,正好碰到了开会回来的任队长,她急忙上前跪倒在地,
红叶娘:“任队长!你行行好!饶了我们家红叶吧!家里还有等着吃奶的孩子呀!”任队长见状连忙扶起她,
任队长,三十五岁左右、人看起来年轻、帅气、处事稳重、对人和蔼、可亲、一身正气、一看就是有文化有教养的知识性干部。当他看到大娘如此激动时变急忙上前扶住她。
任队长:“大娘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他同红叶娘一起走进院里,这时站岗的民兵走过来附在任队长的耳旁说了些什么?任队长猛然一惊说道,
任队长:“胡闹!赶快放人!人呢?”那民兵一指旁边的小屋,
任队长:“开门!”民兵迅速打开房门,任队长进到屋内连忙给红叶松绑,
任队长:“对不住了!这都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让你吃苦了!我代表工作队给你道歉了!”红叶见任队长这么和气,满肚子的气也消了。
任队长歉意地将这母女俩送出了大院…….
场景(五十)红叶屋后地洞内
红叶不仅仅是担心自己的孩子,更是担心地道下面的蒯天龙。本来这事父母都不同意,后来又给家里带来了那么多的麻烦,再让他们去照顾这样一个危险人物,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蒯天龙在地道里着急地等着红叶,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否则不会这么久不下来。但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担心会给红叶家带来更大的麻烦,他只得在那有限的空间里耐心地等待……大约过了午夜时分,红叶才悄悄地下到洞里,蒯天龙见到红叶,一颗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他愧疚地看着红叶,
蒯天龙:“我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真是让你为难了,红叶!当初我真他妈的混蛋!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真乃野兽、畜生不如,给你们家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如今我大错铸就,愧疚万分!真不知怎样才能报答你们全家的大恩大德!”红叶轻松而平淡地笑笑,
红叶:“一切都过去了,不说了!”红叶温存地搂着蒯天龙的脑袋亲吻着……依然沉浸在她创造的幸福之中……
找不到蒯天龙,工作队的人也就以为他确实离开了这个村子,也不再追究此事了。但是有一个人不信,那就是阴坏、险毒的何二狗。他确信那人伤势严重不可能走出这大山,一定是红叶将他藏在了什么地方?只要蒯天龙活着,他就睡不安稳,因为他乘人之危,下了人家的枪,又背了个害命之嫌,对玩枪杆子的人来说犯了大忌,吃亏的人不会就这么认了。他还要在当地混下去,就必须铲除后患。
场景(五十一)红叶家院子周围到屋内
在一个风高夜黑的晚上,何二狗带着夺来的枪,纵身翻进红叶家的院内,悄悄地来到红叶住的西屋,他认定那人一定在红叶的炕上,他趴在门上努力地往里面瞅着,又侧耳仔细听了一会,见没有任何动静,便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轻轻地拨开了门里的木栓,闯入红叶的屋内。他借着昏暗的夜光,在屋子里扫了一遍,发现炕上只有一个大人,根据凸显轮廓和在寂静的夜晚屋内所发出的呼吸声,他确认睡在炕上的只有红叶一人,靠着墙边的一个小棉被卷,那一定是他的孩子了,他断定蒯天龙不在这里。
听到动静红叶猛然一惊,刚要开口便被一团烂布堵上了,何二狗纵身跳到炕上,将红叶死死地压在身下,红叶就像一只弱小的羊羔落入了豺狼的魔爪,显得是那样的悲哀和无奈,在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她只能任人摆布。何二狗顺手从随身带来的麻袋里抽出一条绳子,将只穿着单衣的红叶帮了个结结实实,装进麻袋扛在肩上,打开院门扬长而去…….
场景(五十二)在野外的一个草庵旁边
何二狗将红叶扛到一个废弃的草庵旁,将她从麻袋里倒了出来,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他用枪口顶住红叶的下巴逼问蒯天龙的下落,
何二狗:“我就知道是你这小妖精捣得鬼!你把那兵痞藏哪儿了?”
红叶:“走了!他早已经到了山外了!”红叶气愤地回答道,
何二狗:“绝对不可能!你骗工作队的人可以,但你骗不了我!”何二狗狡猾地说着并不停地用枪口戳她得嘴、戳她的脖子、戳她的胸、戳她的肚子、戳她的下身……
红叶:“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他总有一天会回来扒了你的狗皮!”
何二狗:“哼!不等他回来,老子先扒了你的皮!”
说着何二狗便伸手在红叶身上乱抓乱摸,
何二狗:“说!他在哪里?”
他气急败坏地抓住红叶的脖子喊道,看着红叶那单薄衣衫下过着的玉体,以及女人那种特有的气息,使何二狗来了兽性,他急促地喘着粗气、淫亵地说,
何二狗:“你不说老子先做了你再说,那混蛋能做,为什么老子就不能做!他是正规军,老子也是国军的人,他把枪都送给了我,人,老子也要了!”说着就向红叶扑来,红叶顺势一滚躲过了他,回身乘机抽出了他身上的匕首,对着何二狗狠狠地说,
红叶:“你别过来!”何二狗根本没有把她当回事,仍在向她靠近。红叶紧握着匕首狠命地向他刺去何二狗顺势一拨,她就滚到一边去了,何二狗轻蔑地笑笑看着她说,
何二狗:“嘿嘿!你还挺利索!来呀!老子让你扎!过来扎我呀!老子不动!让你扎!”他继续向红叶身边靠近,红叶根本来不及站起来,侧着身子看着何二狗说,
红叶:“你别过来!我今生早有了男人!已经是他的人了!”
何二狗:“哼!哼!他现在早成废物了!,就是我不杀他,工作队也决饶不了他!你还是从了我吧!乡里乡亲的,免得我伤了你!”他嬉皮笑脸地说着,
红叶:“你算啥东西!无赖!我红叶就是死了,变成泥土你何二狗也休想沾去半点!”何二狗走过去一脚将红叶踩倒在地,红叶握匕首的手再也无法刺向对方,何二狗此时兽性大发,迫不及待地扯着红叶薄薄的衣裤,红叶却毫无办法。她想今夜失身是在所难免的事了,杀不了对方,那就杀了自己。想到此她便回手用力朝自己的腹部扎去……一股强烈的血柱喷向何二狗,使他猝不及防,他的整个面部几乎让喷出的热血糊严了,眼睛、鼻子里都灌满了血。何二狗被这个女人的烈性举动、惊得弹身而起,胡乱擦了一把脸就急匆匆地逃走了……
场景(五十三)清晨,在野外草庵旁边
第二天在太阳出来的时候,人们找到了只穿着一身单衣横卧在雪地上的红叶,淡淡的阳光照在她那苍白而愤怒的脸上,一双苍白的小手仍紧握着那把插进腹部的尖刀,从腹腔喷出来的血已经冻结成一朵鲜红的花蕾,与喷洒在雪地上的殷红构成了一幅绚丽而悲壮的画面!
根据当地的风俗习惯,死在外面的人是不能抬回村去的,村里的人帮着她的家人将她埋在了那块麦地的边上…….一座新堆起的坟墓给这片覆盖着白雪的麦田又平添了几分孤寂和苍凉……坟头上裹着白纸的树枝和花圈在寒风的吹拂下发出哭泣似的响声,好像是在倾诉人世间的凄凉和悲伤……..
场景(五十四)在何二狗黑乎乎的家里
就在红叶下葬的当天夜里,何二狗活像一条刚刚爬上岸的落水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脱去外衣,把那支夺来的枪顺手压在枕席下面。正当他要躺下时,从屋内黑暗处突然闪出一人,就在他惊魂未定时,那人已将他的脖子死死地缠定,当他清醒时已完全失去了占上风的主动权,他慌忙地乞求到,
何二狗:“兄……兄弟,想要啥尽管说,看上啥你尽管拿好了!”
蒯天龙:“我就要你的狗头!”他咬着牙狠狠地说,
何二狗听到身后人说话的口气,就立刻就明白身后的人是谁了,知道来者不善,便拼命地挣扎,搏斗中两人倒在地上,何二狗极力地想挣脱死死卡在脖子上那只铁钳似的手臂,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解脱。在纠缠中,乘机从腿上拔出一把刀子,使出全身的力量向身后刺去,血水竖着两个人的身体流淌到屋内黑乎乎的地上,两人在黑乎乎的地上来回不停地翻滚着……但是那缠在何二狗脖子上的手臂却没有丝毫的松动,而且越来越紧,直把何二狗死死地挤在一个墙角,压断了他的肋骨,挤碎了他的五脏……
场景(五十五)从村中到红叶墓前
第二天,人们在村子里的雪地上发现有一条鲜红的血印,红白相衬显得格外的醒目,顺着血印,村民们最终在埋葬红叶的麦田里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初生的阳光照射在坟头那块绣有鸳鸯图案的丝巾上,在白雪覆盖的群山中,它显得格外的鲜亮醒目。坟墓的正面跪着一个浑身血污、满脸铁青的大汉。在茫茫的雪原上,那伫立的僵硬躯体活像一座钢铁浇铸的塑像,他脸上那种凝重和逼真的表情,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震撼。而令人惊愕和发怵的是坟墓前面的地上、摆放着的那颗面部扭曲的、血糊糊的人头…….
片尾曲:
一抹红霞天边上来,一朵鲜花崖畔上开,
连绵的群山敞开怀,拥抱着人间的情和爱。
一座座山峰冰花排,一道道沟梁白雪皑皑。
多情的蓝天,依恋着汹涌宽阔的大海!
苦涩的人间,何时能远离那冤仇悲哀!
红霞姗姗西边飘去,枫叶霜天万花飞来……
(全剧终)
2008-5-8
禅道诗安)王金安,生于1956.6.11,原陕西煤炭建设公司机关,劳动人事干部,现已退休,客居北京…
在场文学 The presence of literature 主 编:明华微 信 号:zhaominghua0526本期编辑:明华微 信 号:shaiwangnv来稿须知:原创,文责自负。稿件题材:诗歌、散文、小说、杂文,书法、摄影、绘画作品。初次投稿:附作者姓名(笔名)、个人简介(150字左右)、照片一张。投稿信箱:438371346@qq.com qiufengjj@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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