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洪生主任医师辨治肺癌临床用药规律的初步总结

林洪生主任医师，全国中医肿瘤医疗中心副主任，从事中西医结合防治肿瘤事业四十余个春秋，注重中医中药对肿瘤患者机体内在因素的调整，擅长肺癌、乳腺癌、恶性淋巴瘤等常见恶性肿瘤的治疗。本次研究我们依托于北京市科技计划（基于信息挖掘技术的名老中医临床诊疗经验研究），利用计算机数据挖掘技术，建立了林洪生主任临床诊疗信息采集模块，初步总结了林主任分治疗阶段辨期论治肺癌的临床用药经验。

1 材料

本研究共采集及录入林主任临床诊治肺癌门诊病例141例，总诊次177次，形成数据库。其中腺癌88例、鳞癌29例、小细胞癌14例、其他病理类型10例。

2 方法

首先根据我们事先制定的采集方案详细记录林主任的门诊病历资料，由林主任本人修改、审核，形成最终病历。然后由专职录入员将最终病历文本录入结构化临床信息采集系统中，同时课题的质控人员进行质控，保证重要的临床信息全部结构化。此后再将病历文档导出打印并进行复审及补充修改。最后由质控员核对各项信息无误后，形成林洪生主任肺癌病历数据库，锁定及备份并此数据库，导入数据仓库（data warehouse）中准备分析挖掘。

一般资料采用Crystal Report 频数统计分析，药物配伍、药证关系采用Scale-free Network 分析，以每一味中药作为网络结点，基于患者处方中药物的使用频次建立的无尺度网络图［1］，通过计算机分析和处理，将反复出现的药对关系连成网络结构。

3 结果

3.1林洪生主任对肺癌的总体认识

林主任辨治肺癌患者常用治法分布情况、用药分布情况及常见证候分布情况如表1-3。

表1. 林主任辨治肺癌患者使用10次以上中药

中药名称	使用诊次	中药名称	使用诊次
浙贝	110	八月札	32
龙葵	106	瓜蒌	31
生黄芪	106	猪苓	31
党参	99	太子参	27
桔梗	94	白芍	25
茯苓	89	阿胶珠	23
百合	88	川断	21
白英	83	知母	20
鸡血藤	75	仙鹤草	18
焦白术	74	清半夏	17
枸杞	73	石斛	17
香附	73	郁金	17
天冬	69	川牛膝	16
麦冬	68	菊花	16
法半夏	66	青皮	15
桑白皮	65	肉苁蓉	15
金荞麦	64	生地	15
徐长卿	60	蜂房块	14
焦神曲	59	汉防己	14
枳壳	58	焦麦芽	14
当归	57	焦山楂	14
陈皮	55	炒枣仁	13
竹茹	54	薤白	13
防风	52	柏子仁	12
补骨脂	50	白茅根	11
莪术	50	大腹皮	11
元参	50	黄精	11
元胡	50	苏子	11
半枝莲	44	泽泻	11
公英	38	石苇	10
苏梗	34	威灵仙	10
杏仁	34	夏枯草	10
沙参	33

表2. 林主任辨治肺癌患者使用5次以上治则治法

治法名称	应用诊次	治法名称	应用诊次
扶正抗癌	145	清热	23
化痰	140	补肾	15
益气	132	解毒	14
散结	107	理气	13
健脾	92	宽胸	9
化瘀	83	凉血	8
滋阴	77	生津	7
祛湿	54	养肝	6
补肺	41	止血	6
和胃	38	利水	5
养血	37

表3. 林主任辨治肺癌患者出现5次以上证候

中医证候	频次	中医证候	频次
气虚	208	肝阴虚	13
瘀阻	98	水饮	10
痰湿	95	痰热	7
阴虚	46	肺阴虚	9
血虚	36	气滞	8
脾胃不和	29	热毒袭肺	8
肾阴虚	16

通过以上林主任辨治肺癌的总体情况可以看出，她在临床中谨守肺癌“正虚为本”的病机特点，对处于放化疗及手术期间的患者，采用扶正培本为主的治疗原则；对以中医为主治疗期间的患者，只要患者体质允许均采用扶正与抗癌相结合的治疗大法。肺癌是一种局部属实，全身属虚的疾病。肺主气，司呼吸，且肺为娇脏，喜润而恶燥，故肺癌主要以阴虚、气虚多见。所以林主任临床中补虚多以益气养阴为主，且尤以补气为重；而肺癌的邪实则以瘀毒和痰湿最为多见，故林主任临床中常酌情采用扶正培本和清热解毒、活血化瘀和祛湿化痰等治则治法相互伍用。

3.2 肺癌手术期间（手术前至手术后2月内）林洪生主任用药规律

如表4所示，林洪生主任在肺癌患者手术前后用药主要以健脾和胃、益气养血为主，以帮助患者术后康复，尽快地为及时放、化疗创造条。在患者体质可以耐受的情况下，酌加解毒散结之品，以极早防止患者术后的复发和转移。

表4. 肺癌患者手术期间林主任使用频次3次以上中药

中药名称	使用频次	中药名称	使用频次
焦神曲	6	麦冬	4
生黄芪	6	白芍	3
党参	5	陈皮	3
浙贝	5	当归	3
白英	4	金荞麦	3
防风	4	桔梗	3
鸡血藤	4	苏梗	3
焦白术	4	天冬	3
龙葵	4	香附	3

3.3 肺癌患者化疗期间（化疗前至化疗结束后2月内）林洪生主任用药规律

由表5-6结果可知，林洪生主任在临床上认为肺癌化疗期间主要出现气血不足、脾胃不和及肝肾阴亏等证候。我们分别来看，如表7-8所示，在患者的化疗前、化疗中及化疗间期，林主任主要以益气养血、滋补肝肾、健脾和胃为主，一般原则为纯补不攻。如表9所示，在患者的化疗全部结束之后，随着其身体的逐步恢复，视患者的体质情况而酌加白英、龙葵、莪术、金荞麦、浙贝等活血解毒、散结化痰之品。

表5. 肺癌患者化疗期间林主任总体使用频次10次以上中药

中药名称	使用频次	中药名称	使用频次
生黄芪	42	防风	19
当归	33	枳壳	18
党参	32	竹茹	18
鸡血藤	31	陈皮	17
焦白术	28	法半夏	17
浙贝	28	桑白皮	15
枸杞	26	金荞麦	14
焦神曲	26	麦冬	14
桔梗	26	元胡	14
茯苓	25	天冬	13
百合	23	白英	12
香附	23	太子参	12
龙葵	21	元参	11
补骨脂	20	莪术	10
阿胶珠	19

表6 林主任辨治肺癌患者化疗期间总体证候频次出现5次以上者

证候名称	使用频次	证候名称	使用频次
气虚	77	痰湿	12
血虚	29	肾阴虚	11
脾胃不和	14	肝阴虚	10
血瘀	14	阴虚	6

表7. 肺癌患者化疗前、化疗中、化疗间期林主任使用频次5次以上中药

中药名称	使用频次	中药名称	使用频次
当归	19	补骨脂	9
生黄芪	18	陈皮	9
鸡血藤	17	茯苓	9
焦神曲	14	元胡	9
枸杞	13	法半夏	8
浙贝	13	竹茹	8
香附	12	太子参	7
阿胶珠	11	防风	5
焦白术	11	焦麦芽	5
桔梗	11	焦山楂	5
百合	10	麦冬	5
党参	10	石苇	5
枳壳	10	天冬	5

表8. 林主任辨治肺癌患者化疗前、化疗中、化疗间期证候频次出现5次以上者

证候名称	使用频次	证候名称	使用频次
气虚	29	肝阴虚	7
血虚	16	肾阴虚	7
脾胃不和	8

表9. 肺癌患者化疗结束后2个月内林主任使用频次5次以上中药

中药名称	使用频次	中药名称	使用频次
生黄芪	24	法半夏	9
党参	22	麦冬	9
龙葵	21	阿胶珠	8
焦白术	17	陈皮	8
茯苓	16	莪术	8
桔梗	15	天冬	8
浙贝	15	枳壳	8
当归	14	半枝莲	7
防风	14	徐长卿	7
鸡血藤	14	元参	7
金荞麦	14	清半夏	6
桑白皮	14	白茅根	5
百合	13	太子参	5
枸杞	13	仙鹤草	5
白英	12	杏仁	5
焦神曲	12	元胡	5
补骨脂	11	泽泻	5
香附	11	猪苓	5
竹茹	10

3.4 肺癌患者放疗期间（化疗前至化疗结束后2月内）林洪生主任用药规律

如表10-11所示，针对放射线这种热毒之邪，林洪生主任临床辨治肺癌放疗期间患者主要以清热解毒、养阴益气、凉补气血、健脾和胃为主，佐以活血化瘀中药以起到放射增敏作用。同时酌情加入化痰除湿之品，以改善患者临床症状。

表10. 肺癌患者放疗期间林主任使用频次3次以上中药

中药名称	使用频次	中药名称	使用频次
法半夏	12	枸杞	5
浙贝	11	焦白术	5
茯苓	10	龙葵	5
鸡血藤	10	苏梗	5
桔梗	9	元胡	5
生黄芪	9	猪苓	5
莪术	8	白英	4
公英	8	金荞麦	4
竹茹	8	菊花	4
桑白皮	7	枳壳	4
香附	7	八月札	3
元参	7	白芍	3
百合	6	半枝莲	3
当归	6	补骨脂	3
焦神曲	6	钩藤	3
麦冬	6	瓜蒌	3
天冬	6	石斛	3
党参	5	徐长卿	3
防风	5

表11. 林主任辨治肺癌患者放疗期间证候频次出现情况

证候名称	使用频次	证候名称	使用频次
气虚	15	肝阳上亢	3
热毒袭肺	8	血虚	2
痰湿	8	肺阴虚	1
血瘀	8	肝阴虚	1
脾胃不和	6	肾阴虚	1
阴虚	5

3.5  肺癌以中医为主治疗期间林洪生主任医师用药规律

肺癌以中医为主治疗期主要包括患者经西医治疗后5年内的稳定观察期；因年龄、本人意愿等原因而不能或不愿接受西医治疗的患者；终末期患者的姑息治疗。如表12-14所示，此阶段的中医治疗主要遵循辨证与辨病相结合的原则，即在辨证论治的同时，加用辨病的抗肿瘤中草药。在肺癌以中医为主治疗期间，林洪生主任治疗总体以扶正抗癌为治疗大法，视患者体质状况而决定扶正与祛邪的轻重关系，并配合辨证加减。其常用治法包括健脾益气、化痰散结、滋阴补肺、宽胸理气、清热解毒等。常用药物包括龙葵、白英、浙贝、百合、党参、桔梗、茯苓、徐长卿、生黄芪、天冬、金荞麦、麦冬等。

表12. 肺癌以中医为主治疗期间林主任使用频次5次以上中药

中药名称	使用频次	中药名称	使用频次
龙葵	73	猪苓	16
白英	61	郁金	15
浙贝	61	当归	13
百合	55	太子参	13
党参	54	川牛膝	12
桔梗	53	知母	12
茯苓	48	白芍	11
徐长卿	48	青皮	11
生黄芪	45	肉苁蓉	11
天冬	45	生地	11
金荞麦	43	石斛	11
麦冬	43	薤白	11
桑白皮	41	川断	10
香附	39	夏枯草	10
枸杞	38	蜂房块	9
焦白术	36	菊花	9
法半夏	33	汉防己	8
枳壳	33	清半夏	8
半枝莲	31	焦麦芽	7
陈皮	31	焦山楂	7
莪术	30	苏子	7
元胡	29	威灵仙	7
鸡血藤	28	炒枣仁	6
元参	28	诃子	6
沙参	27	凌霄花	6
八月札	26	胖大海	6
公英	26	蛇莓	6
补骨脂	24	仙鹤草	6
竹茹	24	白花蛇舌草	5
防风	22	柏子仁	5
瓜蒌	21	大腹皮	5
焦神曲	21	僵蚕	5
杏仁	20	紫菀	5
苏梗	18

表13. 肺癌以中医为主治疗期间林主任辨治证候频次

证候名称	使用频次	证候名称	使用频次
气虚	126	痰热	3
瘀阻	50	肾阴虚	2
痰湿	49	风热袭肺	1
阴虚	24	肝阴虚	1
气滞	7	脾虚	1
脾胃不和	5	上蒙清窍	1
肺阴虚	4	湿阻	1
水饮	3

表14 肺癌以中医为主治疗期间林主任常用治则治法出现频次5次以上者

治法名称	使用频次	治法名称	使用频次
扶正抗癌	99	祛湿	42
化痰	90	补肺	24
散结	77	和胃	14
益气	68	理气	11
化瘀	61	清热	10
健脾	45	宽胸	8
滋阴	44	解毒	5

3. 6 林洪生主任医师辨治肺癌用药规律无尺度网络分析

如图1所示，我们采用无尺度网络的数据挖掘方法对林洪生主任医师在临床上以扶正培本治则应用于肺癌治疗全过程的用药规律及加减变化进行分析，发现林洪生主任将扶正培本经典方剂灵活应用于肿瘤治疗全过程。林洪生主任常用扶正经典方剂按出现频率高低依次为四君子汤、玉屏风散、四物汤、二陈汤等；常用扶正中药药对按出现频率高低依次为生黄芪、党参以益气，天冬、麦冬以养阴等。其中四君子汤、玉屏风散为林洪生主任辨治肺癌应用最多的扶正中药复方；生黄芪、党参为林洪生主任应用最多的扶正中药药对，这充分体现了林洪生主任扶正以益气为先的学术思想。

图1. 林洪生主任医师肺癌治疗总体用药规律（注：连接直线上显示的数字是每两味药的配伍次数，四种不同的颜色代表药物的寒热温凉四性，处于中心位置的为核心处方。）

4 讨论

肺癌是当今世界上对人类健康与生命危害最大的恶性肿瘤之一，其发病率、死亡率居恶性肿瘤第一位。在我国，肺癌也是第一大肿瘤，占全部恶性肿瘤死亡的24.87%［2］。林洪生主任在肺癌治疗中提倡采用中西医结合的综合治疗模式，在肺癌治疗全过程中灵活运用扶正培本治则，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延长患者生存期。但在临床工作中如何灵活应用扶正培本治则有一定的技巧，需要大量临床实践的经验累积。通过对名老中医临床用药经验的挖掘分析，可初步总结其规律，指导临床治疗。

本研究通过对林洪生主任临床诊治一百余例病例数据的挖掘分析，基本印证了林洪生主任将扶正培本治则应用于肿瘤治疗全过程的基本学术思想，反映了林洪生主任倡肿瘤分阶段规范化治疗、临床用药遵“王道”而慎“霸道”、遣方用药应平和且时时顾护脾胃等用药基本规律。无尺度网络的数据挖掘方法对林洪生主任在临床上以扶正培本治则应用于肺癌治疗全过程的用药规律及加减变化进行分析，发现林洪生主任在治则治法上既注意祛邪，更注意扶正，尤其注重正确处理“正”与“邪”的关系，并注意把二者有机的结合起来，在肿瘤正邪消长的动态过程中灵活应用扶正培本治则。在治疗中根据对患者治疗阶段、病情进展及机体状况的整体评价，采取或以祛邪为主、或以扶正为主、或扶正与祛邪兼顾、或交替进行等不同的模式。

复发和转移是导致肺癌患者治疗失败和死亡的主要原因，控制复发和转移是决定癌症患者预后的关键因素。经多年的临床实践，林洪生主任认为一般来说在手术、放、化疗期间及之后2个月内，应在辨证施治的基础上以扶正治疗为主。若患者不再行放疗或化疗，则视患者体质及肿瘤两方面的情况，在辨证施治的基础上选用几味抗癌中草药加强抗癌之功，防止肿瘤的复发和转移。林主任常根据患者情况酌情选用四君子汤或六君子汤等方加浙贝母、龙葵、白英、半枝莲、半边莲、桔梗、白花蛇舌草、瓜萎、山慈菇等药。林洪生主任特别注重治疗中密切观察患者毒副反应及体质状况，防止损伤患者正气与胃气，谨遵王道，缓缓图之。患者服用中药一般均应超过五年，三年之内以及病期较晚患者应以中医汤药配合中成药治疗，三年之后以及病期较早患者可以中成药为主治疗。

本研究采用“人机结合、以人为本”的研究方法对林洪生主任辨治肺癌的临床经验进行了继承整理研究。利用课题组自主研发的复杂网络分析系统[3]进行无尺度网络分析，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医生的临床思维方式。但由于林主任临床经验非常丰富，擅治病种广泛，而我们在一定时间内采集的病历数量有限，故尚不能完全代表林教授的学术专长，先仅就一个专题进行探索性研究。

参考文献

[1] 吕丽媛,刘杰,侯炜,张美英,林洪生,. 基于无尺度网络分析方法对肠癌中医治疗特点的初步研究[J]. 世界科学技术-中医药现代化,2014,(6)：1252-1255.

[2] 石远凯，孙燕主编.临床肿瘤内科手册（第6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5：315.

[3] 张润顺,周雪忠,王映辉,刘保延,郑红刚,吴洁,李道睿. 利用名中医诊疗信息采集及分析挖掘平台开展肿瘤中医诊疗经验研究的思路与实践[J]. 世界科学技术(中医药现代化),2012,(04):1817-1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