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C头条:《豆卢恩碑》碑首碑座出土!西咸新区发现北周豆卢恩家族墓园
记者从陕西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获悉,考古人员在西咸新区空港新城一块储备地的发掘中,发现了北周著名历史人物豆卢恩带有兆沟的家族墓园。其中在豆卢恩墓道内出土了失传于世近百年的豆卢恩碑首碑座,而该碑身现藏于咸阳博物院。此碑曾被于右任先生将其与《广武将军碑》和《姚伯多造像》并称“北碑三绝”。从1919年碑身出土到如今发掘出土碑首、碑座,身首异处的一代名碑历经百年沧桑,终于有望相聚一处了。
该家族墓园有兆沟,占地面积2万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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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渎原豆卢恩家族墓园正投影图
“这是一块闲置的土地储备地,我们先是发现了豆卢恩碑碑首,就意识这块墓地很重要,之后又有连续发现,就基本判断这是一个家族墓园了。”
据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员段毅介绍,该墓园地点位于今北杜镇南朱刘村东的敦化路以东、广德路以西区域。2019年11月至2020年4月,考古人员在对这块储备地进行发掘的过程中,在编号M3的墓道出土一块残缺的神道碑首,依据碑首提供的文字线索,认定该墓葬应系北周时期著名历史人物豆卢恩之墓葬。随后,考古队对全区域进行了再度详细调查和考古钻探,从而发现了原来遗漏的墓园兆沟。
豆卢恩家族墓园由兆沟和墓葬本体两部分组成。兆沟围合部分整体平面略呈南北向长方形,南北约长152.0米,东西宽135米,墓园面积约2万平方米,南围沟中部呈凸字形,且与豆卢恩墓道相对应。兆沟东南角并未与东部兆沟贯通,留有长38.6米的缺口,兆沟剖面上宽下窄,最宽达4.4米、最深至3.2米。
墓道内发现碑首,墓道附近祭祀坑发现碑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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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卢恩墓(M3)正射影像
豆卢恩墓位于整个陵园的中部偏南位置,编号为M3。地表原有封土,是整个家族墓葬中唯一带有封土的墓葬。现仅存底部一小部分,高0.2米。其平面呈南北向长方形,南窄北略宽,南北长21.6米,东西宽19米。墓葬系长斜坡墓道单室土洞墓,南北水平长46.1米,墓室底距地表深12.7米。由斜坡墓道、3个过洞、3个天井、2个壁龛、甬道、木门及墓室组成。墓道最南端略偏西3米处,有一清代祭祀坑,残留有墓碑底座和瓦片构筑的祭台以及香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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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卢恩碑碑首出土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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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卢恩碑碑座
在墓道内出土了失传于世近百年的豆卢恩碑首、碑座,而该碑的碑身现藏于咸阳文庙(即咸阳博物院)。现场出土的豆卢恩碑座呈方形,中间有榫窝。碑首嵌于墓道西壁内,双龙缠绕呈圆形,中间圭首内篆书三列十二字“周少保幽州刺史豆卢公之碑”。墓道东西两壁上原作壁画,现仅隐约可见,在墓道东壁北部可见一侍女图像。墓室平面近方形,顶部坍塌,四壁可见白灰。墓室底有搭建木椁而留下的四条东西走向的半圆形凹槽,分布均匀,凹槽内可见朽木和骨渣。
儿孙墓葬依次向北排列,整个墓园规划有序
距豆卢恩墓东北约22米处,是编号M4的豆卢恩第四子豆卢整乙弗氏夫妻合葬墓,该墓系一长斜坡墓道、两天井单室土洞墓,墓中随葬两套风格迥异的北周和隋代陶俑,其中包含成系统的骑马鼓吹俑及稀见的酒神驮囊骆驼,且都大致保存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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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卢整墓出土的带有驮囊的骆驼
距豆卢恩墓西北约51米分布着豆卢恩另外一子豆卢昊墓。该墓位于整个陵园的西北隅,编号为M9,系一座长斜坡墓道两天井、前后室土洞墓,出土有成系列的陶俑和墓志,但墓志未提及该子在豆卢恩诸子的齿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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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卢昊出土的披甲骑具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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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卢昊墓出土的吹奏俑
距豆卢昊东北约8米,是豆卢昊之子亦即豆卢恩之孙豆卢隽墓,编号为M8,形制为长斜坡墓道、单天井前后室土洞墓。
从该家族墓园的出土墓志看,墓葬从最早的北周天和元年豆卢恩墓,下延至隋代开皇六年豆卢整墓,其余大致在北周建德六年(577)居多。整个墓园规划有序,其中最年长的豆卢恩墓位于整个墓园最南端,随着辈分降低墓葬位置越偏北。出土的随葬品颇为丰富,器形多样,计约395件(组),以粉彩灰陶为大宗,可见有鼓吹骑马俑、侍俑、陶塑动物、牛车、铜镜、玉组佩及生活明器等。
豆卢宁、豆卢恩是西魏北周时期权倾朝野的重臣
豆卢氏作为北朝至隋唐时期的鲜卑望族,多与皇室通婚。据《咸阳市渭城区志》记载,现藏于咸阳文庙(咸阳博物院)的豆卢恩碑高192厘米、上宽103厘米、下宽112厘米、厚28厘米。阴刻隶书26行,行51字,共1276字,字径3厘米。碑身铭文记载,墓主豆卢恩,字永恩,昌黎徒河人。源于慕容鲜卑氏,燕文明帝皝之后,至曾祖慕容胜改姓为豆卢氏,祖什伐,父苌,兄豆卢宁。碑文中关于其父祖记载与《周书·豆卢宁》一致。豆卢恩与兄豆卢宁是西魏、北周时期权倾朝野的重臣,兄弟二人的碑文均由北周著名文人庾信撰写。豆卢恩曾参与西魏建国、沙苑之战、河桥之役,北周时期多次平定周边兵乱,一生军功显赫,死后诏赠少保,幽冀定相等五州诸军事,幽州刺史,谥号敬公,天和元年(566年)二月葬于咸阳洪渎原。
豆卢恩碑被于右任先生称为北碑“三绝”之一
本次出土失传已久的豆卢恩碑首、碑座弥足珍贵。碑首篆书“周少保幽州刺史豆卢公之碑”,下方连带有原碑遗失的30余字,但仅有不足20字可以明确辨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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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卢恩碑碑首背面
“从我们发掘的情况来看,碑首和碑座应该是被人有意埋藏起来的。因为碑首在埋藏时是很规整地靠在墓道的旁边,墓道本身并没有被打破。所以当时埋藏碑首的人应该是很了解豆卢恩的墓葬的。遗憾的是该墓被盗很严重,除了能证明其身份的碑额,几乎没出什么东西。”
段毅介绍,上世纪二十年代,民国元老、著名诗人、书法家于右任先生在所做的《广武将军复出土歌》中,将《豆卢恩碑》、《广武将军碑》和《姚伯多造像》并称为北碑“三绝”。“三绝”碑中,尤以南北朝时期文学家庾信撰的豆卢恩碑最为精妙,其字体隶法纯熟,敦厚有力,点画工整,平正淳古,刻工亦较精细,是北朝书法中少见的隶书精品。“三绝”碑现分别收藏于咸阳、西安碑林和药王山博物馆。“《豆卢恩碑》碑身是1919年出土的,我们发现碑首、碑座是2019年。从1919年碑身出土到2019年我们发现碑首碑座,刚好是一百年。”
如此长幼有序、时间明确的北周墓园系首次发现
“北周只存在了24年,时间很短。但它承上启下很重要,很多隋唐的制度就是在这时慢慢创制的。比如这种过渡与变化在M4豆卢整夫妇墓出土的陶俑上就表现得很明显,虽然仅仅相隔十几年,俑的制作形式、面貌就和前面的俑就有很大区别。”
段毅表示,近年来在咸阳原区域发现带有兆沟的北周墓葬并不少见,然而墓园中同时具有如此众多聚族而葬的家族成员,且按照长幼有序排列、时间明确的北周墓园则为首次发现。所以,豆卢恩家族墓园的出土无疑对于填补北周高级贵族墓葬制度的研究资料具有重要意义。记者马虎振(陕西省考古研究院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