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
小鱼儿与莫登长老多年后在沙城再次相见,小鱼儿见到莫登长老比以往要消瘦一些,下颚的牙齿也掉了好几颗,说话也有些漏风,小鱼儿不禁感慨,真是岁月催人老。
莫登长老拿出了几个废旧的肥料瓶子,对小鱼儿说:“这么些年,这些用过的肥料,瓶子都没有扔,都保管的好好的!”这个时候,有一个肥料瓶映入了小鱼儿的眼帘,这是当年朴正大侠空投的一个肥料瓶。小鱼儿不禁在心中想起了朴正大侠如君子兰般的人品,并感慨朴正大侠在小鱼儿生命中的功劳之大。虽然朴正大侠这么些年来只字未提自己的功劳,但小鱼儿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莫登长老说:“这些年来,我为什么要帮你含辛茹苦地守着这片凋零的果园,是因为我觉得你看起来像个人物,我这把年纪的人,别的不敢说,看人应该是看不错!”小鱼儿说:“我哪里是个人物,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只能说这是一段取经的必经之路!”莫登长老在与小鱼儿分别的时候告诉了小鱼儿一个好消息,小鱼儿忍不住对着天空感叹到:“真是苍天有眼啊!”这个好消息是小鱼儿心中期待已久的。同时,在小鱼儿心里也觉得这也意味着她的功德圆满!或许只有功德圆满了,她才能推开另一扇武功的大门。
告别莫登长老后,小鱼儿心中一直回忆着与朴正大侠相识的点点滴滴,小鱼儿与朴正大侠相识在八年前的一个冬天。小鱼儿见到朴正大侠的第一眼,觉得这个人块头大,形象好,同时非常正直和淳朴!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见到小鱼儿这样的小绵羊,都会来者不拒,甚至希望多多益善!朴正大侠对小鱼儿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里不适合你!在灯芯果领域,几乎没有女侠,在你之前,我只见过一个,那也是五大三粗,根本不像女侠的女侠!像你这样的天资聪颖的,那么有才华的,看起来那么娇贵的,怎么能到这种地方来?这都是像我们这种粗人,经得起风霜的人来的地方,何况你看看那些种灯芯果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水平,你和他们都不是一类人!”这是朴正大侠与小鱼儿最初的相识,好像朴正大侠从一开始就知道小鱼儿需要帮助一样,在玩笑中便成了师徒,从后来的时光中发现,这个世界可能什么都可以开,唯独玩笑不能开。这玩笑没想到真的成了真,正是从那时候便开始了取经之路的后半程,而前半程小鱼儿靠自己完成了。
小鱼儿想到此,便提笔给朴正大侠写了一个飞鸽传书,一是问候近况可好?二是请他未来如有来京都时,一定告知小鱼儿!没有想到,朴正大侠回函表示,正在京都。那一刻小鱼儿真的又惊又喜,因为在小鱼儿心中,朴正大侠再来京都的概率是很低的,可以说几乎不可能。因为朴正大侠曾经有过在京都的练功履历,时间虽然短暂,但按照常规,极少会发生再来京都练功的情况。等小鱼儿见到朴正大侠的时候,朴正大侠说:“我虽然来京都两个月了,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往返两地办理武功的传承和交接事宜,同时还得落实自己的安居之地,并且因瘟疫还得经常隔离!所以跟所有的亲友们还没有联系!你是我第一个在京都相见的朋友,因为你的来函,我总感觉你似乎知道我在京都,然后责备我为何不跟你说?!”小鱼儿听到此,泪湿眼眶,并且表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京都,只是触景生情,突然想到了你,问候一下!”
在小鱼儿心里觉得,朴正大侠的再次来京都,让她有了弥补过去的内疚的机会。小鱼儿对朴正大侠说:“你上次来京都,有一个事情,我在心里想起来就觉得内疚,就是有一回吃饭,到了晚上12点,我就提前离开了!后来,我觉得应该到最后结束的时候跟你和大家一起离开才对!”
小鱼儿的内疚是从何而来的呢?!据小鱼儿后来的回忆,那天晚上有朴正大侠的家人和朋友还有他武门的上级掌门,既是对家人来京都的欢迎,也是对朴正大侠到京都练武的一种喜悦的表达,同时亦表达了对上级武门掌门的尊重,而在座十几位大侠中,只有小鱼儿一位女侠,小鱼儿真不应该提前离开,可是对于一直喝水的小鱼儿来说,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被烟熏,烟一熏她就睁不开眼,就开始犯困,扛不住了!但即便如此,每当想到朴正大侠对她取经之路的各种帮助,她便心生内疚。
就在小二端茶倒水的间隙,小鱼儿看到桌上有一副棋,便问朴正大侠说:“你会下棋吗?!”朴正大侠说:“会是会,就是太久没下了,都生疏了!”小鱼儿说:“没事,咱们下着玩!”小鱼儿一跟朴正大侠下棋,觉得他这个人很可爱!然后小鱼儿一上来就吃了朴正大侠的一个兵,不知道为什么,跟别人下棋,吃就吃了!但是跟朴正大侠下棋,就会觉得,直接吃他一个兵,竟然觉得下不了手甚至有点不忍心!后来,每次要吃他的棋子的时候,小鱼儿就指着棋子对朴正大侠说:“你看,我要吃你这里的棋子了!”以此提醒朴正大侠要三思而行!眼看着两个人要下成和棋了,最后以朴正大侠双车围将取胜。小鱼儿下得也很高兴,因为小鱼儿以输为乐,说明朴正大侠还是认真跟她下了,同时,小鱼儿发现一个曾经呵护过自己的人,即便只是下一盘棋小鱼儿也会对他回报以爱护!
等小二上满茶水以后,小鱼儿又和朴正大侠回忆了一下过往的岁月,小鱼儿对朴正大侠说:“在京都见到你的前几天,发生了一件事情,跟十三年前是那么像,那一天,我正要出门去寺庙,门口突然来了一拨衙府的人,说是要把庭院前的围栏拆了,我跟他们说明天我全力配合你们拆,但今天我有急事,需要先走。后来第二天来拆了,并且表示可以指导安装一个不被拆的围栏,我表示感谢同时也表示不会再安装了!”小鱼儿停顿了一下对朴正大侠说:“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一路走来,太累了!欠了一堆的人情,有时候都不知道这些人情该怎么还,我是真的不想再欠人情了,他拆我,是他对我于心不忍,我再让他指导,那就是我欠他一个情!这情一欠,何时还?又该怎么还?!想想都累!何况这一拆,原本看着围栏觉得碍眼的人,心里就觉得舒坦了,人家舒坦了,我才能睡得踏实,不然再安一次,既给拆的人增添有可能再一次面对质疑和解释的唇舌之劳,又把自己陷入别人眼中钉,肉中刺的处境,何苦呢?!到那个时候,睡不着的人又该是我了!小时候我奶奶说,输的人睡得着,赢的人睡不着,现在真是体会到了!”
朴正大侠说:“那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又如何与此类似?!”小鱼儿说十三年前,正值灯芯果领域的鼎盛时期,那时候的灯芯果园种植人赵金道长在绵山附近找来一片宜种灯芯果的土地,绵山人赵金道长在被引荐前曾多年打拼,但一直未有起色,基于对引荐人的信任,灯芯果的种植事宜一直由赵金道长全权负责。但是自从在绵山周围开展种植以后,小鱼儿出于对家人的负责,便亲自来到灯芯果园,由于之前一直由赵金道长全权负责。小鱼儿去了之后发现从看门的到赶马车的再到看秤的等等,所有人全部都是赵金道长的亲友。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人登门找到小鱼儿,希望小鱼儿能给他有松土的机会。小鱼儿一看此人,面善,说话办事,干脆利落!接触几回以后发现他言而有信!小鱼儿便对他说只要他的松土水平不比别人差就给他一部分土,让他松。
小鱼儿对朴正大侠说:“万万没想到,我给他留的这条路,却是后来留给自己的退路!”
等所有的灯芯果成熟以后,就要摘下来运到驴车港发走。那时候是驴车最紧张的时候,等灯芯果全部卸到驴车停靠台的时候,赵金道长通知小鱼儿驴车没有了,而别人的驴车马上要过来了。必须把驴车停靠台的灯芯果全挪走,并且不能挪远,因为驴车有可能随时又会来,那时候又得在限定的时间内把灯芯果运到驴车停靠台。最后赵金道长通过引荐人表示附近有一个火葬场有空地方,可以暂时安放。一是场地够大,二是离得近,三是只是短时间安置一下,并不是长期安放,不会有太大问题,并且也已沟通好。小鱼儿在那个时候从未参加过葬礼,更别说火葬场了。平时谁要说点鬼故事,小鱼儿连听都不敢听。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小鱼儿也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便也同意了赵金道长的建议。就这样把所有的灯芯果全运到了火葬场,就在第二天正午,就来了几辆大骆驼车,直奔灯芯果。并且表示火葬场不能放灯芯果,要全部没收!那一刻,小鱼儿看到所有人都在那里站着观望,没有一个人有所作为,小鱼儿便在烈日之下冲到了一辆大骆驼车面前,并对马夫说:“拉走可以!先从我身上开过去!”同时赶紧用回音石告知松土大侠火葬场发生的情况,请他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就这样,小鱼儿在烈日下,在大骆驼车前站了一个时辰。后来大骆驼车上的马夫对小鱼儿说:“小鱼儿,你放心,你不用站在骆驼车前了,在你的人来之前,我绝对不会碰你一个灯芯果!你不怕晒,我都晒得受不了了!”就这样小鱼儿和大骆驼车的马夫们都到阴凉处等着松土大侠的到来,松土大侠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帮小鱼儿各种了解情况和想解决方案。等他出现的时候,是带着定好的解决结果来的。就这样在黄昏前,松土大侠出现了,他征求小鱼儿的意见:拿两筐灯芯果给骆驼车的马夫们就当是他们今日返回的盘缠是否可行?小鱼儿当即表示同意,并且非常感谢松土大侠的鼎力支持。
就这样到了第三天,驴车们终于来到了驴车港,而绵山附近正发生了一起重大的落水事件,有19个尸体停在了火葬场,倒处是花圈,写满了冤字。松土大侠对小鱼儿说:“这十九位遇难者的家属正在闹赔偿,尸体不肯火化!”小鱼儿看着那一个个冤字,看着那一排排的花圈。仿佛那冤字也是小鱼儿的写照!等灯芯果开始搬运到驴车港的时候,正值天色渐暗,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炎炎夏日硕大的冰雹从天而降,花圈和冤字在路的两边飘摇!小鱼儿从未见过如此悲壮的场景,她不知道上天为什么安排这样的一幕,而这一幕,就这样从此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等小鱼儿来到驴车港的秤房以后,看秤的一位长者对小鱼儿说:“我在驴车港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和冰雹,更没有见过如此凶猛的雷电,把秤都劈坏了!”小鱼儿听到此,心中忽然顿悟,或许这是上天在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啊!那是小鱼儿第一次感受和思考上天对她的指引。
就这样小鱼儿把所有的灯芯果都妥善运走后,决定停止种植灯芯果,并且就此告别绵山。因为这个决定,小鱼儿躲过了一个大劫!由于那是灯芯果的鼎盛时期,所有人开始漫山遍野地种植灯芯果,导致了灯芯果的快速滞销,很多人因此陷入了绝境!后来的岁月中小鱼儿多次想与松土大侠取得联系表达感谢,都因各种原因联系不上,彼此就此失联!但小鱼儿从未忘记松土大侠对她在关键时刻的帮助!
小鱼儿对朴正大侠说:“那时候,我27岁,跟5年后与你认识的我相比更是一脸稚气!我住的是茅草屋,洗澡靠的是屋顶的黑色大水袋通过对阳光的吸收,把水变温!”朴正大侠说:“我们天天跟灯芯果打交道,按理说够艰苦吧!我告诉你我到现在都没有住过几天这样的茅草屋,就是最早期的时候住过那么两三天!”朴正大侠问小鱼儿住了多久,小鱼儿说:“细数了一下大概有半年之久!”小鱼儿对朴正大侠说:“那是我取经之路的上半段,然后5年后遇到你就开启了取经之路的下半段。以为离开了绵山与赵金道长就此了断,但是经不住他又持续不断地找到我最信赖的人再三引荐,苦口婆心!我便动摇了自己的认知,又同意让他继续种灯芯果……!不瞒你说我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经常去关注一些人,看看人家有没有什么报应,都说这世间有因果报应,后来发现都挺好的,没有什么报应!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但是有一天我突然想通了!我觉得假如我在过去的岁月中有成就过别人的话,那就应该希望他们发展得越来越好,他们越好,我的功德才越大!”朴正大侠说:“小鱼儿虽然时光在你的身上停留了,但经历让你变得成熟了!”
小鱼儿知道若不是眼下灯芯果又再一次掀起了飞天的风波,朴正大侠是不可能再次来京都的。凡事都因天时地利人和,小鱼儿觉得朴正大侠来京都比小鱼儿来京都要不易很多。小鱼儿只需要放弃,只需什么都不要,就可以来京都。但朴正大侠不仅要放弃还得被发现才能来京都。小鱼儿由衷地觉得,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小鱼儿说:“当年灯芯果种植时,走了那么多山,见了那么多人,就交了你这么一个真挚的朋友!看来我真是没有看错人!你的人品和修为就应该来京都指导灯芯果的有序供应,让众生受益!这是件功德无量的事!”朴正大侠非常谦虚地表示,来京都也是为了可以少喝酒,缓解一下身体的不堪重负!朴正大侠说:“有一天看到你在石壁上刻了你收了一个徒弟,那一瞬间本来想给你发一个飞鸽传书的,后来又没有发!”小鱼儿心里也深知,其实朴正大侠是第一个徒弟,有着真挚又深厚的师徒情谊,假如真的三个徒弟就能取得真经,那还差一个,不知道会是谁?
有一天李子和大侠对小鱼儿说:"小鱼儿认识你这么多年了,看你这一路走来,全是英雄救美的故事,本来我也想救一下美的,但是一直也没这个机会!那时候我刚踏入江湖,如今我都快退出江湖了,你说时间过得有多快呀!“李子和大侠对小鱼儿的一番调侃,小鱼儿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绝大部分人只看到了小鱼儿快乐的样子,有几个人知道她所面对的考验和抉择!而这一路走来有很多很多像朴正大侠这样默默支持她帮助她的仁义之士,虽然他们从未表达过、流露过,但小鱼儿也从未因他们没有挂在嘴边而忘记。一直记在心里,因时光的推移而越来越浓、越来越深厚!
每一人的好,怎么好?好到什么程度?在小鱼儿心里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管说与不说,小鱼儿都是心知肚明的,一点不糊涂!有时候可能只能装在心里,等有机会的时候,再用更温暖的方式放回手上,不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