缑城草木记 | 榴月 一朵花开千叶红

祝陈鹉飞老师生日快乐！

千叶石榴花

（唐·于兰）

一朵花开千叶红，

开时又不籍春风。

若教移在香闺畔，

定与侍人艳态同。

来自番邦的

新娘

五月

是石榴花繁盛之季，红红火火，热烈奔放，毫不掩饰她内心的火热，是赏花佳季，故又叫“榴月”。

石榴从西域引进中原，《博物志》载：“张骞出使西域，得安涂林安石榴以归，名为安石榴。”汉武帝的雄心，丰富了中原的物产，让许多物产姓上了“番”、沾上了“胡”。

石榴，曾是一代女皇武则天的爱物，她曾下旨帝都广泛栽培，一度出现长安“榴花遍近郊”的盛况。在唐朝可见“石榴”非等闲之辈，却也成了百姓共享之物。

五月佳节端午，民间有赏石榴花的习惯。今听西安朋友讲，此时西安城里城外的道边，石榴花争相竞放，处处绽放如火，赏花的人络绎不绝，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

西北地区的长安日照时间长，日夜温差大。石榴适宜生长，果儿个大味美，品种繁多。

当年杨贵妃在华清宫时，也特别喜欢石榴，亲手在七圣殿周围，栽植了很多石榴树，以观赏石榴花的艳态美容，因此有了“贵妃花石榴”的美誉。

她也喜食石榴养颜，华清池的“妃子石榴”，千古遗风，可觅踪迹。足见石榴是帝王人家的爱物。

石榴，在民间自古以来也是吉祥树，象征多子多福。婚嫁物品、厅堂饰件等处处可见。在江南的宁海，新宅大院的房前屋后，主人总喜欢栽上一株石榴或若干株，即便南方的果实味儿不怎的，却也不负五月的盛世繁花。

五月的缑城乡间石榴亦如期而开，花个儿大的，花个儿小的，各展其容，艳丽了一片天地。五月，为石榴撑起一方天地。

童年石榴王

童年里的“地主婆”家有一棵石榴王，在杨家道地西北角的后院。听说“地主”的上一代造三层四合院大宅时种下的镇宅之宝，特从陕西运来，是红瓤大种石榴。

树龄已上百年，每逢五月红艳艳的半片天。那小药坛似的花朵，千朵万朵压枝低。雌花子房大坛，坛口裙裾盈盈，丰腴红艳；雄花锥子底，英气俊朗，边开边满地撒红，树下似铺上了红地毯。那一树千叶绿万朵红，诱惑顽童的我们。

我约上几个伙伴去“偷花”，放哨的放哨，偷的偷，偷得几枝养陶瓶里，占为己有，好得意好喜欢。

伙伴们都说“地主婆”好凶好可怕，她丈夫土改时被枪毙了，“地主婆”深居简出，少言寡语，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恐怖感。可地主婆家后花园种的芭蕉蜜、芍药、石榴都特别美，引人眼馋。如有人偷花，她披着巫婆一样的黑衣，从深宅三楼的窗口伸出头，嘶声斥责，吓个半死。放哨的早已脚底生风，逃之夭夭。偷花的来不及翻墙而出，往往会被“地主婆”拿棒儿追逐。但从没听说她打人。

五月偷花八月偷果子，其实此时江南的石榴还未熟透，但石榴那酸酸的味儿依然是我们的美食。有一次，我爬在树上来不及逃被逮了个正着，呆若木鸡站着，不知会被“地主婆”怎么整？当她问我爸妈名字，我就把外婆名字告诉她，因为我听外婆说“地主婆”是她远房表姐，她们有个共同的亲戚在“台湾”。果不出所料，“地主婆”和颜悦色地摘下一双大石榴送我，并叮嘱我以后要吃向她要，不要翻高墙，摔坏了怎办此时，我抬起看了又看“巫婆”，原来她面容白皙，长得慈眉善目，怪不得外婆说她年轻时长得可好看了。

从那之后，再也不偷“地主婆”的五月石榴花八月石榴果了，我是“孩子王”，众伙伴也与我一起“改邪归正”；“地主婆”也不再是“巫婆”，成了大家的“阿婆”。然而，童年里那“偷”的刺激与冒险的一幕便成了结缘石榴醉美的回忆。

榴月

我的生辰

每逢石榴红艳时，我的生日也如期而来。有它们的痴情相伴，我无视玫瑰拥有几朵，有它笑靥盈盈，有它温暖芳心，有它热情奔放，足以激荡我阳光心情。

妈妈说生我的那年五月特别热，坐月子浑身长了痱子，而壮实的我却像石榴一样圆乎乎胖嘟嘟。爷爷说我是红石榴，是吉祥宝贝。奶奶说我是石榴花，千籽万孙，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儿孙满堂。在长辈眼里我是他们的宝贝，幸福的童年是泡在爷爷的地主帐房轶闻、奶奶的厨艺医术中长大。

故而，我对石榴情有独钟。可是，逢上“计划生育时代”我仅拥有一个壮实的女儿，我的贴心小棉袄；但我成了个“孩儿王”，拥有一届又一届的学子。他们才是我的“千子万孙”，可喜的是皆有学有所成，聊以自慰，日日三省吾身，不做误人子弟之事。

石榴旺新宅

实力派同学佩珍，缑城生意风生水起，相夫教子，我心中的女神。长街青珠山脚下新宅空旷怡人，一树石榴，蓝天白云之下与新宅相映衬，美女与石榴相辉映。她植下不只是一棵石榴，还有那一棵幸福创业的心。

石榴裙与

草木染

石榴花果并丽，火红可爱，又甘甜可口，被人们喻为繁荣昌盛、和睦团结、结庆团圆的佳兆。石榴与中国的服饰文化也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也许是因为有人说石榴花像舞女的裙裾。梁元帝的《乌栖曲》中有“芙蓉为带石榴裙”的诗词，“石榴裙”的典故，缘此而来。

古代妇女着裙，多喜欢石榴红色，而当时染红裙的颜料，也主要是从石榴花中提取而成。传统的“草木染”技术染成的红裙称之为“石榴裙”。渐渐地，“石榴裙”就成了古代年轻女子的代称。也把男人被女人的美丽所征服，称其“拜倒在石榴裙下”。

石榴与李商隐

石   榴

（唐·李商隐）

    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

    可羡瑶池碧桃树，碧桃红颊一千年。

前两句李商隐赞美了石榴果实之丰满、甘甜。后两句将石榴果的“红”与桃红相比较，暗示他心爱的女子比王母娘娘的瑶池碧桃还俏丽高贵！然而再高贵娇艳也不能像王母娘娘的碧桃那样红上“一千年”，可见他对逝去的红颜是多少哀痛，多么惋惜。

此诗是李商隐写给曾经在他生命里灿烂过的女子。当年李商隐倜傥多情，与诸女子有过情愫，《石榴》既是生命的挽歌，也是爱情的悼亡诗。石榴在李商隐生活的那个时代绝非凡品，它是美丽女子与纯洁爱情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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