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关于西藏的记忆

关于西藏的记忆

写在前面

从西藏回来，已有月余。习惯用文字记录生活的我，却迟迟没有动笔，毫无疑问，这和懒怠有关。

我这个人，是向来没有什么计划的。当初的去，也是临时起意。

一个人的旅行：安静

去西藏，是很久以前就有的想法了。和谁去，一直是困扰我的难题。到下定决心要去，我反而不期待找个同伴了。虽然这之前和几个朋友说起此事，他们担心我的易感冒体质会受不了高原气候。然而最终，我还是决定去了。

13日郑州下着雨，我向来不喜欢这里，终于安顿好。次日凌晨5：14分，火车准时出发了。

途中，除去吃东西和简要的聊天，我大多看林语堂先生的《东坡传》，时间过得缓慢又悠长。遇到没有见过的大河，我会激动地拍下照片，然后打开手机定位看这是哪里。遇到高空晴云，我也会找寻最中意的一组，和火车上的大多数人是一样的，充满了向往和喜悦。

过了青海，风景就大不同了，美丽的可可西里，真实地望过去我反而觉得如在梦中。藏羚羊，牦牛，这些我只在影像和书本里读到的动物忽然就这样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瞬间就为长途的无聊添了许多生机。

车厢里的乘客始终是满员，且闹哄哄的。年轻一点的听课、看电影、吃零食；年长一点的打牌、侃天侃地、吃东西；放耳听来，尽是寻常人的安闲和亲切，还间杂着大人教育小孩子的种种话语。车上的人，像我一样的游客有三分之一，去那边工作的人有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则是返乡的西藏大学生们。他们是最惹我眼的，一个个高挑、黑瘦，眉骨分明，却又穿得潮流时尚，健康又活力，特别让我发出美的感觉来。就是那姑娘鼻头、脸颊上，粉也掩不住的雀斑，我都觉得可爱极了。更不用说什么短裤消失法的穿衣风格，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和永远塞在耳孔里的耳机。这个时候，我既歆羡他们的青春逼人，又不觉因为自己的目光留恋而发出时光易逝的感慨来。

直到下火车，我的嗓子都因一直喝水以及没怎么说话而特别舒服。

坐公交车去的客栈，下车后的青石板路可是一路颠簸。七八点的黄昏，我并不觉得清冷孤独，因为这里日落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安顿好，请客栈小伙子煮了碗饺子。几个旅客坐着高脚凳，在长条形桌子上闲聊。我坐在木墩式圆桌旁，吃了一个又一个的饺子。饭后，暮色变得浓郁，我抬头看天，那有着渐变色的蓝透出一股熟悉和亲切来，一股美好的感觉在我心底涌动。我笑了笑，回去早早睡了。

安静，是这次西藏之行的起始词。

藏民的信仰：虔诚

次日，换了家客栈，这次知道了提前多订几日，这一住就是住到了回。

收拾停当，下午去了大昭寺。入乡随俗，先在八廓街随着人流转了转。大昭寺门口，遇到一位换零钱的很矮的老奶奶，本来我是笑着拒绝的，想了想又回头蹲下从她那里换了点零钱。还有一位编藏辫的大姐，留了电话说出来再找她编辫子。

整理了衣服，我又在门口驻足很久。这里有许多磕长头的藏民，虽然早有耳闻也会在图片中看到，可如今就在眼前，我忽然没有了那种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只想立在这里，静静地看一会儿，什么都不想。

进了寺门，人很拥挤。随着人潮一步一停，此起彼伏的人声盖过了讲解声，酥油灯的气味充斥着整间寺庙。我就这样随着人潮一步一停，仿佛在听，仿佛在看，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在听，什么都没有在看。金璧辉煌、肃穆庄重，慈眉善目、神秘悠远。我不懂藏地风俗，更不懂藏地历史，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入侵圣殿的傻子，还带着要一窥究竟的猎奇心，这让我有些羞耻。

来到大昭寺棚顶，看到了纯正的蓝。檐宇鎏金，直向碧空。我坐了下来，就这样凝望，凝望着。我望着长空里漂浮着厚厚的云，有的落在檐角，有的飞在侧边，有的则在更高更远的视线里。忽然想起“相看两不厌”来，心里一喜，竟看呆了。

就这样静静地不知坐了多久，忽然觉得该离开了，于是我就起身，朝着我视线最远的方向长长一望，转身下楼。是的，此地不宜久留。我是一个不懂的外来者，我也是一个迷惘的失意者。这里是有坚定信仰的圣地，我来这里，确是打扰。即便是我来到这宽敞的顶棚，即便是我凝望这上方的万里长空，即便是我脚步轻轻没有话语。这里，我依然有着某种隐秘的疏离感，不是佛不接纳我，只是我太像长空里的一朵云，我自己也不知道风将带我飘向何方，以什么姿态。

走出大昭寺，人潮依然拥挤，像寺内一样。但匍匐在圣殿前的虔诚的信徒，依然在一步一叩首地践行着他们毕生的信仰。我虽不懂，却也被感动。他们的灵魂从不孤独，他们的身躯充满着渴望。

人间的天堂：林芝

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呢，林芝，你的名字就是诗。

群山环抱，郁郁葱葱。鱼跃鸟歌，飞泉争鸣。云衔雾绕，炊烟初生。瓜果遍地，牲畜闲行。来到这里，没有一刻不在留恋。立足水边，没有一刻不在留恋。天边的云啊，我都想追赶。停在这里的感觉，超出了恋爱的香甜。

不必说热情淳朴的藏民朋友，也不必说随地可休憩，甚至会拦路的牦牛、藏香猪，当然还有那猫咪和小狗，甘甜的瓜果，就这目下之景，我就可以一眼万年。林芝的美，满足了我对柔软的幻想，也满足了我对娇媚的想象，还填补了我对瑰丽的理解。这里，就是人间的天堂。

林芝，我只想再次拥抱你。亲近你，依偎你，不分离。

静谧的仙子：羊湖

山路崎岖，高原凉冷。路边堵车时，我去拍野花，不想还被野草戏弄。才知，高原的植物也有着高原的烈性，只是去拍它近旁的一朵野花，小指不小心轻轻触碰到它的叶子，瞬间就起了红肿，又痒又痛。我笑了，笑我爱花拍花不成反被小草捉弄，笑小草也太有个性。难不成是引我也将它采入镜头，成为我记忆的一景？带着微微的不适和好笑，颠簸在曲折的山路。忽然想起陶潜的“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来，不知先生也曾遇见过这样可爱的捉弄？

羊湖的美，需要静静地坐下来看。也无需紧紧盯着，就像风会吹来花草的清香，也会夹杂着牛羊的自在。美无需搜罗，自有好景入眼来。我静静地坐在湖边，脑海里什么都没有，这一刻，我与羊湖紧紧相拥，没有距离。这一刻，湖中的倒影有云天，也有我自己，云天是虚像，我自己也是虚像。水中云天更美，却是镜像。是不是生活也似这般，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却并非真实？

写在后面

9月初动笔，而今一停滞，又是近两个月了。此时，暮色已浓，拥有着秋的沉静。没什么人，也没什么风。

关于西藏的记忆，零零碎碎的其实还有很多，色拉寺的壮观和纯善，宗角禄康公园的云水和安闲，临时认识的可爱的小伙伴……和我对视的或不曾看过我一眼的牛羊和鸟儿。我曾经去过我心底很向往却事实很无知的地方，我是个过客，主人从未将我挽留。就像渐渐又急速消失的这两个月，时间从未将我挽留，他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只是西藏啊，我还会来的。下次相约，愿我与你低语，愿你与我轻声。

附：最开始两天的记录

来到拉萨第二天

上午自然醒。但还是六点多[表情]

接着发现昨晚入住的追梦客栈今日满房，只得再觅住处。趁着日出洗了头发，又化妆打扮，退房离开。

毫无疑问，找路总会错，特别是依赖导航。就像13号去郑州找酒店就走了反方向，在大雨中狼狈得拖着行李。今日倒没雨，但是全是石板路，很不好走。要么行李箱磨损严重，而且还拖不太动。要么干脆提起来走路，可惜是三五步一休息。不过一想起这些青石板路可是当年藏族贵族的住所，不觉又感慨历史变迁。想着历史，看着来来往往着藏服的老老少少，不觉又思索好多，累也不觉累了。

终于一位阿姨看我找来找去，主动问我去哪里，并帮我指了路，好感动。

入住贵人客栈，前台小哥哥果然又甜又暖，还一点也不腻。闪住，收拾停当。又换上裙装，美美出门，吃饭。挤公交，去大昭寺。

大昭寺人很多，安检后买票进去。人特别多，一时失了方向。其实寺庙很小，但也会摸不着头脑。票面上的地图也不太看得懂，迷迷糊糊中发现，大家都是顺时针环庙走，我却是反方向的。于是快速调整，随人流走动。我不是特别懂，导游讲的故事也没太把我吸引住，可能还是因为人太多。有点心不在焉，但又若有所思。就这样转到庙顶。

人相对少了，特别是看天的时候。

我看着厚厚的云层，忽然就想起相看两不厌来。那一刻，很静。

随后在扣扣空间分享图片时发了一点感慨: 寺庙文化不是太懂，只是怀着虔诚、随着人潮向前涌动。近一千五百年的历史，无声于厚重的墙壁和昏暗的光线中，夺目在佛像的金身和信徒的朝拜里。这一刻，我的心底无比沉静。 贪嗔痴，莫流连。仁爱、友善、和美，才是佛门之外、微若草芥的我应有的信仰和坚持。

另外两件小事:

1.一个很矮的老阿姨在换零钱，供入庙使用。本来我是不懂礼佛之道的，微笑摆手走了。走了几步路又退回去蹲下身去向她换了点零钱，在听不太懂的话语中，听到了“扎西德勒”。

2.入庙前一位大姐喊我编辫子，细绳三元一个，粗绳5元一个。我说等出来了再辫吧，就留下了她的手机号码。出来后见到一位较年轻大姐又喊我编辫子，我说我已经和一位大姐约好了。她说难道是她嫂子，核对了电话号码，还真是。她引我转了几个弯进入小巷，问我辫多少，13，23，33，都是藏族吉祥数字。我考虑了一下荷包，说13吧。后来又买了大姐一串佛珠，她送我出来说了很多听不太懂，但是“扎西德勒”是很明白的。 扎西德勒，祝你们吉祥如意！

现在是晚上了，十点[表情]半后，和我同住的两个女生来了，广州女生，明天去布达拉宫，随后去阿里。而我明天一早，去林芝，三天。期待！

第三天

一早出门，司机师傅7:00接上我又接上其他朋友去林芝。

一路植被渐渐风貌，都是风景。最有趣的是像是经历了四时变化。

刚出门时天气是晴的，后来慢慢下起雨，山变得迷蒙，云雾缭绕，恍若隔世而入仙境。

接着又晴，白云朵朵，蓝天澄澈。

随后我们翻越米拉山口，雨雪霏霏。我现在山顶向下看，什么都看不见，只是飞来的雪花让我想起徐志摩的诗《雪花的快乐》。多么快乐。这里一件小事，就是如厕收费两元，我问可能用手机支付，说不可以。又说先去吧，随后给钱。这些平淡无奇，让我意外的是藏族哥哥说“你不要骗我噢”。这句像孩童般的话语让我再次感受到藏族人民的质朴和简单。随后我取了钱交给他，他好像并不记得我几分钟前没交钱上厕所这件事了。

下午就是去了巴松措风景区，主要参观了湖心岛。又去了卡定天佛瀑布风景区，看到了丰富的植被和壮丽的天佛瀑布。看到那样丰富的植被，恍若福建那样的丰茂。林芝果然是西藏小江南啊。

最有趣的应是晚上的盛世家宴，吃美味的饭菜，赏热情歌舞表演。入藏后第一次这么开心地鼓掌、跺脚、叫好。给表演者献了哈达，也就是我们入门他们献给我们的那条。又上台参与制作了酥油茶，少喝点挺好喝的。藏族姑娘的个子怎么都那么高，小伙子也是，还都特别漂亮、帅气。五官分明，端正硬朗。身形苗条，体格健壮。很美。

晚上就是和一位大姐一起住。说到这里。就是另一件有趣的事了。今天我们这个小团，十有八九都是教师，哈哈哈哈。六个来自成都。很有共同语言。特别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