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素商清扬

何为素商?按古代“五行”说法,秋天色尚白,又属“五音”之中“商”的音阶,故有此称。元代马祖常《秋夜》诗云:“素商凄清扬微风,草根之秋有鸣蛩。”

收敛

八月已然立秋,但在这个夏秋不明的黔城似乎一直感受不明确,直到九月风起,在有点凉意的秋风里,才真的感觉到秋天来了。古语有言: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今日起,所有外放的情绪都将被秋收纳入内,这是一个安静的季节。

经历了“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的春,到“月下看荼蘼,烛下看海棠”的夏,倔强着不想添衣的人,终于等来了“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的秋,这是“菊有英,芙蓉冷,汉宫秋老”的时候,没那么热闹,却也不似冬那般寂静,稍稍收一点躁动,也保留了原本的活力,颇有点中庸之道,分寸拿捏刚好。

收一点,才多一点,多的,恰恰是最重要的。

褪色

总爱说叶落知秋,其实从褪去油绿色开始,秋就已经登场了。秋的画面感太容易落进黄色里,反而是“青、朱、白、黑”的颜色,让我觉得四季更有辨识度。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的青,“荼蘼满雪架,海棠万点血”的朱,“水花香弄晚风清,闲立梧桐看月生”的白,“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的黑。

颜色绮丽固然美好,可素白却更得我心,从各色浓墨中抽离出来,就像曾国藩说的:“群居守口独居守心”一样,保有清醒和理智,这样的退场方式是不动声色的高级调色。

回家

今天听到很触动的一句话:“最重要的东西,往往都留在了回不去的地方”,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可我知道每个人心里最重要的东西,一定包含了家。

秋,是月圆人相聚的时候,它和春节不同,没有那么浩浩荡荡的仪式要举行,只有心里满满的挂念和默默的祝祷,是不重要么?不,恰恰相反,这个季节的月亮最能照射人心,把那挡得严实的思念照得格外透亮。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所有人的心声,可事实却是“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最远的距离不是一张机票,而是你不在我心里了。所谓家,就是烙印在心里的那份羁绊,永远无法忘怀的回忆。每当思及此,家,就在眼前,回家不过是归心罢了。

思绪

秋说,等不及倾诉我想你,所以,随夜雨急奔,借风送去心里的缱绻,那丝丝凉意,是眼里星河闪出的微光,附着在你素净的衣角,至此安心,静静守护。

听说春天是爱意萌生的季节,可我却觉得秋天更加细腻浪漫,记得《无问西东》里有一个片段,毁容的女主收到一盒装满金黄银杏叶的时候,手里的银杏瞬间变得娇羞起来,那是把所有的“想你”融化进这秋色里,久久回响的心声。像一句土味情话:“我想把心事全部丢掉,腾出地方,来装雪花、夜风、糖果、银河、酒和你”。

秋天的风不是风,是我送信的邮差,带去我的牵挂;秋天的雨不是雨,是我装满的心事,不慎掉落的那几件;秋天的星不是星,是我眼里星河的微光,投射在了夜幕;秋天的月不是月,是我收藏的你的剪影,聚集成了家。它们合在一起,就是过往经年的不成全,却最终让自己成全了的梦想。

素商,白色之风,风起亘古,从未止步,带来的是过去久远的问候,而我们随风征途,向未来问询,将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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