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旧梦:只应碧落重相见
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
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十月的这天,终与心心念已久的碧落寺相逢。
碧落寺之名始于隋唐。北宋时曾被钦赐治平院。元至元五年重新更名为碧落寺,以至今日。碧落寺在群山怀抱之中,景色极美。“云卧山门隔几重,半天吹落碧芙蓉”清人朱樟的这句诗似乎道出了碧落二字的来历,在山峦之中,寺如碧玉天降,落入凡尘。而碧落卧云也便成为古泽州的八景之一。
碧落寺石窟现存共有三窟,根据所处位置可以分为西(图0-6)、中(图13-20)、东(图7-12)三窟。另外在寺前,还有明代双桥两座,摩崖题刻等遗迹。
西窟(图0-6)窟门为拱券式,门外两侧分别雕刻有力士,惜已残缺不全,唯余印记可寻。券门上方有崇宁五年的《重建治平院记》,残缺非常严重,现场已不能正常识读。窟内正中北壁为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五尊像,东西二壁分别雕刻一佛二菩萨三尊像。窟顶为穹顶莲花,惜已模糊不清,仅可辨识轮廓。西窟内壁各类佛像间隙遍布供养人题名和线刻画像,绝大多数为北朝遗物,也有少许或为隋唐后刻。西窟内四周还还有佛龛49个,内雕刻佛、弟子等像。通过对这些佛龛的造像风格和其中一处佛龛旁的唐文明元年题记(684年)(引自调查简报)可知,这些小佛龛多为隋唐作品。这些后刻的佛龛严重的破坏了原有的线刻,或许也使得整个西窟窟室内失去了更有价值的北朝纪年,甚是可惜。
通观西窟内造像(小龛除外)风格,破具北齐风格。另外据调查简报称,在窟门一侧有“大齐武平七年”的题记一方,我在现场未找见。不过简报上提到的另一则题记,却清晰可见。这则位于西窟下方台阶一侧的题记上记载到“□太和六年造至/ 唐大和六年三百/ 五十年僧道弘再/ 修此寺故刊记/□□正白君亮”。通过这些题记,加上风格,基本可以确定西窟为北朝遗物,开凿于武平七年前后基本可信。
值得关注的是,西窟的造像风格极具鲜明的地方民间特色。而且这种民间特色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在位于碧落寺以北不远的高平境内,还有一窟与其风格非常相似。
中窟为碧落寺最大的一窟。内雕刻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二天王七尊像。主佛结跏跌坐于束腰八角须弥座之上,下为莲花台。主佛右手施无畏印,左手施与愿印,体态丰盈,庄严法相。左右各有二弟子,左侧双手抱拳,当是迦叶尊者。右侧残损严重,依稀可辨识右手放置在胸前做合十状,应该是阿难尊者。东西两壁各雕一菩萨,东壁菩萨已几乎全部不存。唯余西壁菩萨尚可一观。西壁菩萨体态丰腴、腰肢扭动,十分精美。在菩萨外侧各有一尊天王像。天王像身着铠甲,高大威武,足踏地鬼,阳光洒在身上,更显其神圣威严之姿。中窟内有多处题记,值得注意的是“大周万岁通天二年”和“万岁登封元”年的题记。根据造像风格,结合题记,基本上可以推断此窟为武周时期所造。
在中窟的斜上方便是东窟。东窟距地面颇高,登台阶转弯可上。窟内雕刻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二天王七尊像。此窟比较漂亮的是东西二壁的菩萨,体型婀娜,衣带飘飘,造像柔美温婉。在西壁菩萨与天王之间刻有题记一则:“常山李弘大和七年记”,大和又成太和,是晚唐文宗的年号。太和七年即公元833年。有学者认为此题记为后刻。无论是否为后刻,此窟造像从风格上看,肯定比中窟要晚。
因此,从时代上来看,碧落寺诸窟开凿的时间应当依次为西窟(北齐)—中窟(盛唐)—东窟(晚唐)。这样,走过碧落双桥,轻轻的推开碧落寺的山门,山崖间三座石窟窟一字排开,自北朝至晚唐一一呈现在眼前,漫步其间,如同穿越时空的相见。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无论碧落寺天界之上的佛堂,还是坠落入人间的碧玉。我们今天所走过的,路过的,遇见的,和我们山河旧梦里所想念的,回忆的,追寻的。
一切的所有,都在那今生,只应碧落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