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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轵城村西南的马岭村口，有一棵老槐树，极高极高，极老极老，三五个人都难以搂住，没有人知道这棵古槐的年龄。据说在春秋时期这里是兵家要地，魏国将军驻扎兵营时种植的，但至今无从考究，那只是个传说。爷爷的爷爷说，他小时候老槐树就是这个样子。提起这棵老槐树，在城南乡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外观虽已是老态龙钟，但她的枝干舒展昂扬，树冠上嫩绿的叶片青翠欲滴，叶茂荫茸，抬头望去，遮挡了那么大的一片天空，呈现一派雄伟壮观生机勃发的景象。特别是老槐树的根部盘虬卧龙，树大根深。难怪当地人在调侃别人厉害，难以撼动时，流传一句歇后语“马岭大槐树——人家根粗”。马岭村是柿花沟村下的一个自然小村，与我老家的村子地头相连，小村子里只有二十几户人家。据村子里上了岁数的人说，这里很早以前原本没有住户，自打古代官吏康道葬到这里后，从康道山东老家来了一位田姓守墓人家在这里住了下来，渐渐才有了人烟。因此处地势较高，又是当年魏国将军扎营放马的地方，故起名叫马岭。学生时代寒暑假参加生产队劳动，到后来高中毕业回家务农那两年，没有少光顾这棵老槐树。在生产队里劳动，几乎每天都要到大槐树下歇歇脚，到村民家里喝口水，也就是从那时起这棵老槐树就在我心中扎下了根。紧邻大槐树东边有一块不足一亩大的池塘，池塘里的水虽已混浊，但常年不枯，老槐树上千年来之所以有那么强的生命力，据说与这塘水的滋润有很大关系。早些年天旱的时候老百姓用抽水机抽池塘水浇地，挑水插红薯苗那是常有的事，这些在我年轻时都一一经历过，并亲眼见证当年为了增粮保收与老槐树争水喝的悲酸场景。所以说，马岭村的千年老槐树承载了我年轻时的梦想，同时也成了我心中抹不掉的记忆。七十年代末，我参加工作离开老家后，很少再去看老槐树。偶尔回趟老家，因不再去临马岭村的地里干农活，脑子里自然也没有了老槐树的位置。前些年从单位退休后,不经意间又想起了那棵老槐树，就专门去看了看它，因为这里，毕竟有我童年的记忆 。时代在前进，农村也在日新月异的发展，都市生活也慢慢侵入到古朴的小山村，时隔多年这里已经是今非昔比。昔日通往马岭村的乡间土路，早已被宽畅平坦的水泥路所替代，村子里二十几户人家大都盖起了两层小楼，不大的马岭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处处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生长在这里的千年大槐树仍然是郁郁葱葱，盖笼苍穹，依然雄壮地盘踞在那里，分外耀眼。仔细地重新端详，树头高出屋脊，树皮爆裂，腹内洞空。树筒上头，口大如桶，敲敲树皮，嘭然有声。有一根巨型虬枝，弯弯曲曲延伸北去，俨然如挥剑的将军临风而立，很有些威武气概，大槐树也成了远近闻名的风景树。村里人在大槐树下显眼处修建了一座凉亭，凉亭中还立了一块碑，碑文记载了马岭村的变迁史和那棵老槐树的功德。小时候无数次来到这棵老槐树下，并没有感到它有多么吸引人，如今故地重游，我还真为与这棵老槐树结缘而骄傲。据当地人说，一九七六年我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全国人民悲痛万分，而老槐树向东延伸的一个直径有将近一米的大树枝竟被大风刮断，老百姓们奔走相告，天意啊！老槐树都显灵了，不舍得他老人家离去。之后，老槐树成了神树，附近不少村民常到树下烧香许愿，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经历过那次树杆折断后，听当地村民讲，老槐树有几年显得枯萎，不再像以前那样枝繁叶茂。后来经过村里一些人的精心呵护与管养，老槐树才慢慢焕发了生机，至今依旧生机盎然。每逢春天来临，它依旧发出一树稚嫩的新芽，生出一树浓郁的新绿。在这饱经风霜的老槐树身上，它不仅仅有着欣欣向荣的内涵，似乎还昭示着一种生命力和与大自然和谐共生的生存法则。“苍龙日暮还行雨，老树春深更做花”，大自然是宽厚的，老槐树是慈祥的，唯苍老而已。我不知道它活了多少年，我只希望它继续活下去。如今，跟多年前一样，在几里远的地方，你就能看到那棵老槐树，依旧盘踞在马岭村头阳光充足、视野开阔的高台上，展开它那粗壮的双臂，每天迎来送往，生生不息。散坐在老槐树裸露的树根上，乘凉聊天的老人和一群围着老槐树嬉戏玩耍的顽童，与酷似耄耋老人的大槐树，构成了一幅温馨恬静的乡村画面。老槐树记载着时光的流变，一年年，一岁岁，年轮一圈圈拓展，风霜记在木质的内心里。老槐树的槐香，熏醉了多少陈旧的年岁，老槐树的坚强，圆满了几代人的梦想。老槐树，已经不再是单纯遮荫挡凉的大树了，它承载了生活在那里人们心中美好的愿望，也成马岭人的精神寄托。最近，我又走近这棵老槐树，眼前着实一亮。村里一些有志之士不惜重金重修水塘，为老槐树立石刻碑，修建庙宇，使周围的环境焕然一新，打造得像个小景区似的。同马岭村乡亲们交流中听到了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多少年来，几代马岭人与老槐树朝夕相处，已无法分割，老槐树千百年来泽被乡邻，我们更应该把它守护好。光阴荏苒，斗转星移，这棵千年老槐树依然昂然挺立，它那又黑又粗的一层层树皮，就像皱纹一样一圈圈堆满了我们的眼角，目送着风雨之中那些渐渐走远的脚印，走向远方。但是不管你走多远，都会与老槐树的心跳接近，与老槐树的梦境重叠。
作者简介：刘道敏，笔名；晚风。河南济源退休干部。业余生喜欢旅游、写作、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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