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记】我心中的月亮
旧宅里,还在吃饭,母亲就催:摆好月饼水果,我陪璁儿晴晴拜月公。
璁儿下楼,看到隔壁姨婆家门口的小圆桌摆了月饼和水果,嘻嘻笑着舞着小手飞奔到小圆桌旁,抓起桌面的月饼盒举得高高呱呱叫喊着。
姨婆的家婆拿他手里的月饼盒,他围着圆桌转。月饼盒被夺回去,他伸手抓起一串葡萄转身就跑。等别人抓住他又夺回葡萄,刚一放手他又抓起一个苹果,撒腿就跑。
美姐在门口支起小圆桌,摆了月饼水果,璁跑过来双手抱着月饼,钻到太婆怀里。
美姐点了香插到柚子,璁儿走过来放下月饼,伸手要拔香。
晴晴嚷着要她妈妈带她上街买花灯,璁儿被太婆搂在怀里抱着,守着月饼和水果。
朋友说,过来喝茶吧!
我说,不去了。今年要守着母亲,守着晴晴和璁儿,守着月饼,等月亮。
母亲告诉我,她上午特意去做头发,买了一套新衣服,准备陪我和璁儿晴晴拜月公。理发店的人太多,排了两个小时才轮到她做头发。
做了头发的母亲,穿着一件虾红色的大格子半袖上衣,一条黑色九分休闲裤,这一身衣服非常合身,母亲精神焕然一新,一下子好像年轻了十岁。
中秋节前,母亲在邻镇三妹家住,往日跟她打牌的牌友不够人了,停了好几天都没打牌。她们见到我就问:嫲嫲回来了没有?她不在家,我们不够人。
母亲的另外一个牌友,每天都要敲母亲睡房的玻璃窗:狗爱猪拖嫲啊,回来了吗?打牌啰。
前两天,顺德的四妹一家回来,母亲不顾脚疼,一会儿去叫别人炸鱼炸蚝炸,一会又去买墨鱼饼鱼丸肉卷。来来回回,满头大汗,一脸的笑容。
近几年来,我们一家人聚少离多,平时难得一聚。
今年,六弟和七弟两家人没回,剩下我带着璁儿晴晴陪母亲过中秋节。
自己的工作上的事情也不是很顺利,出了一些事情,今年三月以来心情低落,但在母亲面前从来不敢露出半点形迹。
人到中年,上有老母亲,下有璁儿晴晴,越感觉自己宛像一艘超负荷航行的航母,有风有浪都得迎接。
美姐倒了五杯茶,放在月饼和水果前面,母亲抱着璁儿坐小圆桌旁,她和璁儿的眼睛,都看着小圆桌面的月饼和水果。我坐对面,看着母亲和璁儿。月亮没上来,门口那盏圆吸顶灯,白炽如月。
儿媳妇带晴晴买花灯回来,是一红一绿的鲤鱼花灯。儿媳妇告诉我,阿爸,这花灯是用电池的,红色的是晴晴的,绿色是璁儿的。鱼尾会摆动的。
从袋子里取出两只鲤鱼花灯,璁儿从太婆怀里挣脱跑到我旁边,我把红色的鲤鱼花灯给晴晴,帮她按了开关,音乐响起来,鱼肚子里面的灯亮了,尾巴摆动起来。
璁儿的鲤鱼花灯开了开关,他放在地面,鲤鱼闪着翠色的光摆着尾巴滑出去。
晴晴提着红光闪闪的鲤鱼花灯,跑了几圈,然后坐在太婆旁边,跟太婆聊天。
奔波了半辈子,今年的中秋,过得最踏实
还没看到月亮起来,跑到天面看月亮。月亮虽然被厚厚的乌云遮着,但月光还是穿过云层。
忽然间看到,被云层遮住的月亮底下,有无数灯火在闪烁。我暗忖,每盏灯火的下面,都有月饼水果,在等着月亮出来。
下楼时,母亲又抱着提着花灯的璁儿,跟璁儿和晴晴说我小时的事。晴晴咯咯地笑着,璁儿也跟着笑。母亲不时亲着璁儿的脸颊。晴晴也走近我母亲身边,偎倚着我母亲要亲。
突然间,我想到,母亲在,晴儿和璁儿在,她们就是我的月亮。
辛丑年八月十五日晚,记于小城旧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