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那一池的乡愁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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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0日星期一晴雨

看到一位朋友发送的荷花照片，惊艳。

图片来源：玮玮

早起，开车近30分钟，来到这个公园，小小的停车场只剩最后一个车位了。

正在树荫下，涂抹防晒霜时，一位白发苍苍的慈眉善目的美国老人趋近，极其有礼貌地问：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你们，希望不会冒犯你们。

他接着说：最近看到成群结队的亚洲人来这里，他们是在做garden tour （花园之旅）吗？

我和先生面面相觑，笑了一下：他们应该是来看荷花的。我们也是驱车来看荷花的。

于是，和他聊起，荷花 “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浑身都是宝，莲藕和莲子营养成分高，能食用，花、叶、种子等均能入药，深受亚洲人民的喜爱。

上网课这么久了，好不容易逮着一机会，面对面给一个好学的成人授课，感觉挺不错。

他颇为赞赏地频频点头：我住在这附近，义务为公园做garden tour的，难怪看到有人摘叶子和果实。

我义正词严地说：那就不应该了，除非公园允许人们这样做。

老人对我的“授课”十分满意，辞别时，再次表示感谢，并祝我们回程愉快。

这个公园有两个荷花池塘，我们到达时，看到不少拖家带口的华人集中在一处池塘，为了保持社交距离，我们绕到另一处，并带上口罩。即使在这空旷的公园，有人交会时，大家都远远地打声招呼，然后主动戴上口罩。

池塘里的荷花亭亭玉立、风姿绰约，开得极为茂盛，生气勃勃。移民美国后，只在极少数的地方遇见过荷花，纽约、西雅图、温哥华等处所见的荷花虽然妙曼多姿，但是总觉得形单影只，弱不禁风的样子。

大洋彼岸青山绿水的老家有着得天独厚的荷花生长条件，每年夏季处处可见莲荷，淡淡的白色和粉色，十分素净。老家所产的白莲子在清嘉庆年间被列为贡品，因此得名“莲都”。

小时候，母亲夏季买菜时，总会带回一些新鲜莲蓬。慢慢地剥开莲蓬，撕开莲子的青皮，再掏出奇苦的嫩绿色的莲心，就可以将莲子送入口，松脆清爽。来美国后，无缘于莲蓬，但是，家乡的亲人总会送来白莲。有一位小学老同学担心市场上的莲子以次充好，还曾不厌其烦地专门去找好莲蓬，自己晒干后给我寄来。

母亲常常回忆其小时候，我外婆将她装在小小的木盆里，划进自家的池塘，采菱角、摘莲蓬，令我十分憧憬。长大后，一年暑假，母亲带我回乡下小住。村里的孩子们闻讯后，都跑出来带我一起玩，到池塘里，把荷叶摘下，当作帽子，然后到稻田里捉青蛙，爬上树逮知了，城里的小妞与乡村的孩子厮混在一起，丝毫没有违和感。等到满腿泥巴浑身臭汗回屋，少不了母亲的几声责备，但却是童年时最美的记忆之一。

大学毕业后，工作单位就在西湖边上，每天绕湖骑行，荷花更是陪伴四季的忠实伙伴：春天，“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夏天，“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秋天，“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冬天，“暂谢铅华养生机，一朝春雨碧满塘”。在四季轮回中，一直有着莲荷的影子。

两年前的盛夏，带着孩子们回到西湖边。从一公园徒步到六公园，再走到断桥，穿过白堤和孤山，最后到“曲院风荷”时，少年们已无法忍受杭州的炎热，躲到岳庙旁的“肯德基”餐厅大啖冰淇淋，留着我和先生继续曲径通幽，38度高温的诗情画意中享受内心宁静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