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三七四】参军无望疑猫腻

小说《缘为兵》【三七四】参军无望疑猫腻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这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这场架的起因在哪儿？咱们摊开了说，其实他的起因挺简单的，就是为了一两个参军的名额。

背后指使和策划打这场架的，是这次想参军又没参成军的两名学生，其中有一个就是领头儿打架的那个大个子。

上午召开全校师生大会的时候儿，宣布了应征入伍同学的名单儿，那哥儿俩看见我们哥儿俩前后脚儿上了台，就觉乎着这里弄不好得有猫儿腻（有私弊）。

其实说实在的，不光他们俩这么认为，好些同学都是这么认为的。这次征兵，那么多想参军的同学都没被批准，而我们老陆家见天见（每天）出双入对儿的俩孩子，反倒一下子都走了，谁心里能不产生疑问哪？

那哥儿俩自打听见了宣布我们哥儿俩被批准应征入伍开始，再到看见我们哥儿俩肩膀儿挨肩膀儿的往台上那么一站，就一直在私底下琢磨着我们家到底有什么猫儿腻，走了什么路子，能一下儿把两个孩子都送到部队去。

他们俩策划着，要是把我们家为我们俩当兵走后门儿的猫儿腻给抖搂出去，那我们俩就都走不成了。我们俩要是都走不成了，就腾出来两个名额。这腾出来的两个名额，怎么着也得是他们俩的，因为他们俩检举揭发有功啊。

可问题是他们哥儿俩要检举揭发我们哥儿俩参军有猫儿腻，首先得知道我们的“猫儿腻”是什么呀？于是，他们就开始四处儿扫听（打探）我们哥儿俩的情况。遗憾的是，开完大会就这么会儿工夫儿，吃完晌午饭我们哥儿俩就要上武装部报到、领被服去了。那哥儿俩实在是“除夕晚上办年货——来不及了。”

他们哥儿俩找不着证据，可这时间又不等人，没办法，只好又想了个下策，就凑了一帮子狐朋狗友，打算仗着人多势众，吓唬吓唬我们，把我们哥儿俩玩儿“猫儿腻”的事儿给诈出来。

要是诈不出来，就碴一架，打个鱼死网破，一块儿进局子（公安局）。只要这场架见了血，把我们哥儿俩逮进炮儿局（拘留所），让我们俩去不成武装部报到、领被服，当兵的事儿自然也就没戏了。

他们哥儿俩里边儿，领着碴架的那个大个子，肯定也得跟我们一块儿折进去（“折”发音zhē。被关起来）。即使这样儿，他们俩起码儿也能走一个，就是在背地里玩儿坏没露面儿的那个。

这个事儿要是细想想，那个大个子还真是够仗义、够局器的。这样儿的小爷们儿要是真当了兵，那一准儿是个好兵，一准儿是个敢为战友挡子弹的主儿。只可惜他没当成这个兵，真是可惜了的！

——说到这儿，咱们先解释一下儿北京话里的“猫儿腻”。

要是细抠起字眼儿来，这个“腻”应是便溺的溺，指的是拉屎、撒尿。养猫的人都知道，猫在拉完屎或是撒完尿以后，都会用小爪子刨点儿土盖上，有句俗话儿叫“猫儿盖屎”。所以“猫儿溺”就有了把坏事儿、丑事儿、骚事儿、臭事儿掖起来、藏起来、盖起来这么一说儿。后来“猫儿溺”又讹传成了“猫儿腻”，就有了营私舞弊，掩盖事实真相，见不得人的意思。

“猫儿腻”这个词儿，还有个儿化音的问题。在电视上和广播里大概全中国人民都听到过，有的主持人会错念成“猫腻儿”。“猫儿腻”这个词儿的重点在“腻”而不在“猫”。儿化音在北京话里有把“重”变“轻”，把“大”化“小”的作用。“猫儿腻”的儿化音要是放错了地儿，那就是本末倒置，颠倒了事物的主次轻重了。

说完猫儿腻，再接着说想坏我们哥儿俩好事儿的那哥儿俩。让那哥儿俩没想到的是，他们设计好的一个局，在实施过程中，半路儿上杀出个程咬金，我们球队儿的哥们儿带着一群同学突然冲了过来。他们找的那些学生本来就是“娶媳妇打幡儿——跟着哄”的，还没交手儿就都吓跑了，让那哥儿俩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后来跑过来的这群哥们儿里，有两个也是这次应征入伍的同学，一个叫童镇海，一个叫孙竲辐，都是我们平时一块儿踢球的铁哥们儿。

我们学校足球队儿的那群学生，大多数儿都是打群架的“英雄”。跟别人打比赛的时候儿，用同学们的话说，那就是“踢得赢就踢，踢不赢就打”。不过，球队儿里的队员不这么说，用球队儿队员的话说，是“玩儿得局器就玩儿，玩儿的不局器就打”。反正那个年代，球儿场上碴架，那是家常便饭。

——什么叫局器哪？北京话“局器”，指的是哥们儿在一块儿玩儿要正经，要大方，要豪爽，要守规矩，要懂礼貌，要够哥们儿义气，要能为他人着想。也指打赌守规矩，为人够仗义，办事有诚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