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仲闰：又是一年摘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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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写下这个题目时，心中一阵凄凉。

父亲在退休前，除了教书，还喜欢整理书房以及房前屋后的果树。我们笑称，父亲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完美统一。

8月的暑假，摘枣，是最快乐的事。摘枣前，父亲先把枣树周围的地面打扫干净，之后在地上铺上两三块长长的塑料布。我们拿着长而粗的竹棍用力敲枣树枝，那枣便纷纷落下，落下的还有枣叶。有些枣儿也很调皮，它并不会乖乖地落到塑料布上，它会蹦到草丛中，沙堆里，和我们玩捉迷藏。敲得差不多时，我们开始捡枣了。满满一地的枣儿真叫人欢喜。父亲按一定的顺序捡，我们专挑大的捡，还时不时地把大个子的枣儿，随手在身上擦一下，就送到了嘴里。枣捡完了，大个儿的枣也没剩几个了。这些枣放在脸盆里，塑料筐里，村里人来家里自己吃，自己拿，全由他们自己定。这棵枣树，是1986年父亲种下的，结枣最多的时侯大约可收200斤。这些枣不卖，每年送点亲戚朋友，村里人自己摘，当年我们住在王枫中学宿舍，整栋楼的老师及家属，都尝到我家的枣儿。纯天然的农家枣，绿色健康。

2010年，父亲光荣退休。有更多的时间侍弄花花草草以及那些树儿了。

记忆最深的是在2011年暑假，好友芳芳一家三口来家摘枣。我与芳芳，属于那种不常联系但双方心中都有彼此的友谊。那年暑假，我向她发出邀请，父亲特意留了些枣儿。他们来家，我的父母很开心。她的女儿来到乡下，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当他们回家时，父母真诚地邀约他们枣子成熟时再来家。

然天有不测风云，那年9月，父亲出车祸了。一场车祸，把我们家的正常的幸福生活击得支离破碎。从此以后，往日那幽默睿智的父亲不见了，从此以后，我没有真正地快乐过。从此以后，父亲，成了我们家人心中永远的痛！

又是一年摘枣时。而此时，父亲仍昏迷着，他就这样年复一年地躺在床上，我们对他的呼唤，他不做回应，我们对他的关心照顾，他可能也感受不到。在我兄妹二人中，父亲一直偏爱我，如今，我们再也享受不到父爱了。

又是一年摘枣时。父亲亲手栽的那棵枣树，年纪大了，已经锯掉了。锯掉老枣树的同时，母亲在屋前栽下了一棵枣树，那枣树正茁壮地成长着，再过两年，就可结枣了。

昨晚又梦到了父亲与我们一起摘枣，我与孩子们一起抢大个儿的枣，抢着抢着……梦醒了，不知不觉中，泪水打湿了枕巾。

（ 作者：程仲闰，新智慧教育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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