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民办老师》中集第十六回
有情人终成眷属
无花树亦结正果
微力
话说新年晚会之后，大家本以为校长和音乐老师之间，会发生一些类似天仙配浪漫动人的故事。谁知风平浪静，啥事也没有。父亲身为一校之长，事无巨细都要管。每天忙得像个陀螺，转个不停。很少有时间同母亲单独坐下来，聊聊闲天献献殷勤。一年下来，校长唯一两次与母亲单独谈话。第一次是校长主动介绍母亲入团，不料想母亲坚决婉拒。校长挠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第二次是母亲扁桃体发炎，需要住院动手术，来找校长请假。也不知是遗传基因问题，还是上课过于卖力。一年下来，母亲的扁桃体经常发炎红肿，严重时话都说不出来。没办法，只有申请改行，去县百货公司当会计。从此演绎左手算盘右手笔的精彩人生，这个稍后再说。按理说这百年好合的事，就该歇菜了。两人在一个锅里舀饭吃了一年，都没有撞出一丝半点火花。现在两人都分开了，一个在城里，一个在乡下，还能有啥好戏唱哩？现代小说流行穿越，古往今来，九州外国，时空隧道，纵横交错。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无非就是倒叙插叙正叙反叙。天马行空，神游八极，天上人间，想象丰富。我们也来尝试一下。2006年中秋，恰好又逢国庆，我去看望父母大人。那天家里没有客人，有点冷清。见我来了，老人特别高兴。炒了几个好菜，温了一壶老酒，却发现老爸言语不多酒也不喝。母亲告诉我，老爸有点风寒，心情郁闷。我赶紧说，下午大家都会来，一起喝酒吃饭，看晚会看焰火。老爸听了像个孩子般笑了。母亲喝了两杯酒，满脸桃花不胜酒力，径自去睡了。老爷子坐在客厅里，若有所思。我其实也想去眯一会儿，看看周公近况如何。只是老爷子不睡，我岂敢躺下?泡上两杯茶，有一搭没一搭瞎聊天。老爷子心事重重说，身上总觉得不爽快，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说，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嘴巴一撇说，那都是骗人的鬼话。说完两只眼睛看着我，有点幽幽怨怨。我突发奇想:我帮你看看相，看看到底能活多久。老爸原本靠在沙发后背，听了我的话，挺起腰向我旁边挪了挪:要看就好当看，不要光挑好听的哇。我同父亲调侃:忽悠谁也不敢忽悠你老人家啊。老爷子就笑，很满足可爱的样子。
我要老爷子伸出两个手掌，他问不是男左女右吗？我解释说，男左女右只是一般的说法，两个手都要看。后天为主，先天参考。男的右手是先天，左手是后天，女人正好相反。老爷子点点头表示赞同，乖乖的伸出两只手。我虽然给很多人看过相，但是给父亲大人看相，还是第一次，不免有点紧张。老爷子安慰我，没关系没关系，就我们俩爷崽，有什么说什么。父亲的手握上去，第一感觉是温软绵和，皮肤细腻白中带红。再看掌纹，四条主线清晰明朗。反过来看，手背肉感明显，指甲红润。再细看健康生命线，幼时诸多分支，且有一椭圆形。中晚年亦有两个圆形，相隔一小段。最后一个圆形之后，尚有一小段。这么一分析，心里就有数了。我缓缓道来:幼时体弱多病，几乎要死。中年尚好，都是些慢性病。晚年两次意外，都是大难不死。九十左右有点情况，那时再细看。父亲掀开上衣，露出胸前闪闪发亮的伤疤:五岁那年发疔疮，烂了两年多，都烂到骨头了，差点就见阎王!父亲竖起大拇指夸我说:你哇的都对，确实有两次大难。一次是六十岁左右，同你母亲乘大车去师范看你们。刚下过雨轮子打滑，车子翻转过来。还好，只是头上碰了两个大包。老爸心情好转继续诉说:还有一次是去年坐火车回江西。睡梦中从卧铺顶层，吧嗒掉下来，把旁边的人吓了一大跳。我那年虚岁八十，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又上去继续睡了。老爷子说到这里，有点小得意。笑时好像嘴巴有点歪，以前咋没发现呢?老爷子刨根问底，问我到底能活多少岁。我既不能回避，但也不能凭空瞎说，便回答说，等会儿你写一个字，我帮你测测看。老爷子很听话，要我接着往下说。再看事业线。纹路清晰，一通到底，而且有两三个深陷的节点。这是比较明显的标志，专业术语叫或然符号。也就是说事业上，至少有两次大的发展机遇。父亲认为说的也对，这个我们稍后再说。接下来是婚姻爱情线，又称感情线。我刚一出口:生来命硬，克父克妻，梅开二度，多子多福。父亲马上就说对。可能有看官朋友会说，父子几十年，你肯定知道父亲的事啊。其实未必，我们中国人对父母私密的事讳莫如深，从来不敢过问。即使知道也是皮毛，估计预计统计最后合计。接下来的事，连我也始料不及。父亲噌地一下从沙发上跃起，大声喊:这个伢仔看得蛮准，你也来看看呐。此时老爸的心情神态，同我刚进门时判若两人。母亲一边披衣一边回话:来啦，来啦!父亲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大概是说蛮神奇蛮吃价。母亲大为惊异，同父亲一起坐在我面前:你都看完了，该轮到我了吧。父亲忙说:你先看，你先看。我笑笑说，还是先看完老爸的吧，省得信息短路哦。又问:还有什么呢？答曰:还有财路和寿命。母亲就笑:财路，我来说吧。用一个成语形容你最合适，叫做一毛不拔。不过呢，也从来不沾别人便宜。凡是不义之财，绝对不要一分一毫。既然老妈已经说了财路，我就不再说了。接下来测寿命。我要老爸写个字，并告知不能写姓名，不能写数字，不能写字母，不能问别人。老爸戴上老花镜，摸支笔，靠着桌子龙飞凤舞写了一个桌字。然后放下笔看着我，乖乖地静候下文。说起测字，其实是门神秘古老的学问，中华国粹之一。甲骨文的功能首先是占卜，其次是祭祀，再次才是记事。占卜其实就是看相，不过不是看手相，也不是看面相，而是看天相，看星相，看卦相，看字相。据说当年史官仓颉奉命造字，就是为了黄帝征战四方占卜所用。测字有很大的随意性和偶然性，当然也有学术性和趣味性。比如当年九江师爷测峡谷二字。峽字，左边是山通三。右边是夾，有三个人，三人为众也。所以断为:红军大队人马，明日必到。接下来测谷字，师爷断为大捷。因为谷音通鼓，所谓得胜鼓，收兵锣。其实是很有道理的，事实果然如此。以上是口占测字，稍懂一些古文字学，熟悉造字六法，自然略知一二。上高会战前，外公也测了一个字。不过这次是用笔写出来，叫做笔占测字。笔占同口占相比，多了笔画笔势笔力，还多了姿势手型状态，因而准确性更高，当然难度也更大。现场三个人，结果两个人都飞了。一个人被压在下面，最终升了官。父亲原本坐在沙发上，后来才转坐到桌子旁边。写一个桌字，完全是一种下意识行为，无意中透露了诸多信息。我开始测字。首先是要把所测的字，拆成若干部首，再来进行分析。就像一个电器一样，它由各种零部件组成。所以古人又把测字说成是拆字，很有道理。桌字可以分为三个部首，一是卜，二是日，三是木。卜就是预测，日就是时日，分别说明事情的性质和内容。木字才是主体，即回答寿命长短的问题。木字有两个说法。一是俗话所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里的十年，就是一个时间概念。而我们经常说的木子李，又称十八子，也是说明一个时间。这两个数字加在一起就很清楚了，也就是说还有十年至十八年的阳寿。父亲今年八十岁，至少可以活到九十岁以上，原则上最高可达九十八岁。我把这些话讲给二老听，他们觉得很有道理。我最后补充一下，凡事没有绝对哦，戒烟限酒，饮食均衡，适当运动，百岁也有可能。为了证实我的理论，特地讲了两件事，一是传说中的彭祖活了八百岁。二是清代有一人，活了二百四十多岁，史书上有记载。说到这里，父亲笑了，母亲急了:还有我呢。我赶紧说明，一天不能看太多，改天再看吧。母亲有点失望，说道:那就大概说一下吧。我能理解母亲的想法，就说，那就挑一项说吧。母亲伸过手来一看，手指修长，骨节细致，一看就是充满艺术细胞的。本来我是想说健康生命线的，谁知一看掌纹，竟鬼使神差，说起了爱情婚姻线。你在同父亲结婚前，曾经谈过一个对象。已经到了谈婚论嫁，遇到意外而分手。语音刚落，母亲大惊:连这个你都看得出来?又转身对父亲说，这事我同你说过啊!父亲微笑点头，很是慈祥大度。镜头拉到52年夏天。世界上的事情，有时还真是难说。母亲上调县里不到半年，父亲因工作出色，也调到了县里，任城关小学校长。那时的人事关系很简单，不用请客送礼，托关系走后门。后面的事情就有了一点戏剧性了，你不得不佩服造物主的神奇伟大。那时县城只有一所小学，在西门桑梓园，是县城的政治文化中心。东靠政府大院，西连万家山居民区，南面是剧团，北面是医院。学校教职员工总共才百十号人，却盘根错节帮派林立。有旧社会遗留下来的旧式教员，有混进教师队伍的社会渣滓，有暗中串通的一贯道会员，有地下赌场坐庄的老板，还有贩卖吸食鸦片的毒贩。这些人有时候互相攻击毫不相让，有时候抱团取暖抗衡政令，有时候消极怠工联合罢课。前任校长是个老实巴交的旧式读书人，急火攻心送去医院急诊，差点就要翘辫子了。学校牵涉到数百个家庭，城关小学是全县教育的一面旗帜，影响太大。教育局没辙，只好紧急把父亲从下面调上来，委以重任，算是临危受命。此处需要补充说明一下。父亲师范毕业，最先不是分在新余当老师，而是分在吉安公署公安局。主要任务是帮助协助领导，起草剿匪安民的文件告示。包括与土匪头子周旋谈判签约，喝大酒拜把子称兄道弟。一哄二蒙三吓唬，那是屡见功效。后来因寡母不肯来吉安，父亲只好调回新余做了老师。估计教育局也是这样考虑的，让他出面去对付那帮人渣，应该是不在话下。父亲一上任先不急着动手调理，而是带着瘦猴主任去医院探望老校长，获得第一手资料。再找当地派出所，顺藤摸瓜，把各帮各派摸得清清楚楚。然后找出重点，对症下药，各个击破。父亲恩威并施，敲山震虎，配合当地公安，揪出了埋藏颇深的地下黑老大。打完之后再顺手摸一摸，或训诫或谈话，或勉励或提拔。也不知具体用了什么手段，把这帮人治理的溜溜顺顺。一个个拍胸膛表决心，愿意随校长大人赴汤蹈火。方法对了事半功倍，方法不对事倍功半。医生摸准脉下对药，不出三天立马精神。否则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药罐子也没屁用。城关小学这个病病怏怏半死不活的老大难单位，不到一年就评上了县里优秀单位。父亲评为县级劳模，戴红花披彩带登台领奖。没想领奖台上，遇见一个年轻美貌的老熟人，从此改写了整个人生。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再说母亲这边情况，也非常喜人。母亲半路出家，调到百货公司任会计，居然脱颖而出，坐上了县里打算盘的头把交椅。那时候凡是学会计的人，首先要学打算盘。外婆当年辅导母亲报考，曾经要她下过苦功，练就了一门独门绝技:左手算盘右手笔。
母亲闲时以此为乐，左手为云右手为雨，丝丝入扣炉火纯青。只听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是一种美的享受。再看看手型手感手势，优雅灵巧令人赞叹。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左手算盘右手笔，两个结果同时出来，丝毫不差。母亲第一次亮相，是在商业局会计培训班上。几十号人马，男少女多，都是新手。前来授课的老师，是上面专门请来的资深会计师，县里第一高手。高手名字也好，姓朱叫素玉。因为算盘打得好，熟悉的人往往不叫她大名，都叫她朱算盘，简称朱算。此时，只见她款款走来，微微一笑很有风范。刚刚电过的头发曲曲歪歪，俗称大波浪。玳瑁色的镜框，显得斯文端庄。一身合体的职业装，把身材衬托的丰满丰腴丰采。再加上薄施淡粉，轻描口红，更显得红唇皓齿，颇为动人。简要介绍过之后，就开始发放算盘。朱算惊奇的发现，坐在第一排的学员，自己带来了一个算盘。只见那算盘黑里透红，红里带黑，不是黑檀就是酸枝，绝对是个极品。那些个算盘子，一个个流光溢彩，油光水滑，闪闪发亮，像有生命。再看那学员，长得斯斯文文，举止落落大方。若无其事的拿起算盘，上下这么一抖落，上下两格自然分开，简直太漂亮了!朱算盘暗暗称奇，别小看这么一个小动作，没有几年功夫，绝对没有这么干净利索。一问，原来是老师改行来学会计的。朱算原以为对方是数学老师，会打算盘也很正常。听说是语文老师兼教音乐，大大地吃了一惊。取下那个玳瑁眼镜仔细端详，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型。见识了母亲的绝招之后，朱算赞叹不已。当场让母亲在培训班上表演，并请母亲现身说法，介绍自己学打算盘的经验体会。说来也巧，商业局正在筹办全县算盘比赛，这几天正在组织报名呢。朱算盘是首席评委，极力推荐母亲参赛。赛场就设在土产公司大仓库里，密密麻麻人山人海。一人一桌一板凳，一纸一笔一算盘。这里有商业供销社的专业人士，也有厂矿学校企业的老师会计。大部分都是资深人士，戴眼镜的居多，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母亲也不怯场，静静地坐下来。活动一下手指，噼里啪啦就开始啦。左手算盘右手笔，连复算都不用，比别人足足快了三五倍。在我们这个小县城，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后，所有的评委老师都围了过来，颔首称赞。其他的参赛选手也都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围住，啧啧点赞。毫无疑问，冠军宝座非母亲莫属。比赛结束后，有关部门专门组织了一场表演赛。让母亲单独与其他十名获奖者对决，一是比速度，二是比准确度。母亲一个人占一边，其他十名获奖者坐另一边。按比赛规则，每人都可以进行初算复算，以速度快捷准确无误为胜出者。三局比赛都是现场，众目睽睽当众揭晓。母亲神态自如，不像是在比赛，倒是像玩游戏。只见她左手劈里啪啦上下翻飞，右手呢，在那里指指点点，描描画画。不一会儿就报出最后得数。过了好一会，对方第一名才报出结果。其他几位半晌才跌跌撞撞冲线。三局下来，母亲都是一路领先。除了获得冠军宝座，还被评为全县业务标兵，披红挂彩上台受表彰。母亲和校长两人，同时在台上排队领奖，照相时又紧紧挨在一起。下面认识的朋友同事就起哄:金童玉女夫妻相，披红挂彩拜天地。闹得两人小脸绯红，心儿突突。说母亲是玉女，一点不假。台上一站，亭亭玉立。说父亲是金童，稍微有点不太恰当。但是几千年的中国文化,对男子再娶并没啥负面影响。何况是丧偶独居，也无拖油瓶的。
瘦猴主任是有心人兼好心人，自告奋勇做起月老，从中撮合穿针引线，捅破了最后一层纸。两人本来就是同事知根知底，早已相互倾慕。但要谈婚论嫁，母亲还是有点吃不准。外婆专程从铜鼓赶来，见面考察最后拍板。两人很快坠入爱河，暂且不提。其实那时有很多人追求母亲。母亲刚调到县城工作，立马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其中有一个穿西装戴鸭舌帽的男人，我们暂且称之为鸭舌帽。此人二十出头，身材俊逸，面目清秀，能说会道，能歌善舞，最会献殷勤讨女人喜欢。母亲对他挺有好感，两人谈话也挺投机。但是母亲显然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关键时刻，还是外婆点醒她。原来鸭舌帽家里出身小业主，这个名声在当时不怎么好听。地富反坏右，贫农下中农，小业主到底算是个啥玩意？外婆说，我们家这种情况，最好找贫农，雇农更好。以后孩子上学当兵读大学，入党提干，都不会受影响。母亲一听，恍然大悟，毅然决然提出分手。不是绝情，实属无奈。一想到人们的鄙视白眼和不屑神情，母亲义无反顾。鸭舌帽悲痛欲绝，含泪而去。后来听说费了不少周折，调回了南京老家。说到提拔，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说。两人结婚前夕，组织部门找父亲谈话:组织上正在重点培养考察，准备提拔你为副区长。主管文化教育卫生，政治前途一片光明。据组织了解，未婚妻家有严重的历史问题。如果两人结婚，将会取消提拔资格。何去何去，三思而行云云。俗话说:要江山还是要美人？乡人说的更接地气:要当官还是要老婆？古人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道题若在今天，就不是个事:有了官位乌纱帽，还愁没有红颜美人吗？我不知父亲当年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如果父亲当年选了乌纱帽，就没有我们兄妹五人！所以，我们一直都挺敬佩父母双亲，并终生感激。那时候结婚也很简单，到政府扯一张结婚证，盖个红戳戳，连相片都不用贴。别说53年那会了，过了三十年，我们这一辈结婚证还是没有新婚夫妇照片。真不知那些主管此事的公务员，整天在忙些啥哩。比较有诗意的是，扯结婚证那天，母亲不知从哪弄来一株无花果树苗，种在新房前的空地上。岁月飞逝，小树苗早已长成大树。每到金秋时节就结满了果实。经霜一染成绛红色，轻轻一咬蜜汁横流，甜津津的。此乃题外话。
还是说正事吧。两人自己动手，熬一盆浆糊，用旧报纸裱糊新房。门上窗户上，贴上大红喜字。到新华书店买几张画，一般都是鸳鸯戏绿水，孩童红鲤鱼。选个黄道吉日，请两边亲朋好友吃个饭。正席上端坐着几位长辈，婆婆细婆外婆细外婆姨婆，还有江边村的三婆。另外还有三个姑姑，加起来正好是一个成语，三姑六婆。食堂里做了几个好菜，香气扑鼻。清炖全鸡，意思是夫妻和睦，感情投机。红烧鲤鱼，意思是日子红火，年年有余。五味猪脚，意思是生活美好，有滋有味。再配上红薯芋头冬瓜北瓜，意思是五谷丰登，种瓜得瓜。北瓜就是南瓜，南通难，不吉利。再配上马洪老酒，意思是马到成功，长长久久。同事朋友凑份子，买了一些锅铲瓢盆儿。母亲则回赠一些豆子瓜子枣子花生，每人还有一小包水果糖。这在当时是很珍贵的，寓意也很美丽:早生贵子，撒豆成兵，子孙满堂，生活甜蜜。坊间文化还是蛮有意思滴，也很灵验。第二年就生了我哥，再后来是我。每两年一个，准时不误。一直生到六二年，粮食紧张为止。母亲那时就想，嫁了一个十八代农民的儿子，以后孩子当兵读大学入党提干，应该没有问题了吧。结果还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该来的照样会来。细心的看官朋友发现，前面看相测字，说父亲有两次事业发展的机遇。这里只说了一次，就是培养提拔做副区长。还有一次呢，那是父亲三十岁那年，省教育厅准备调父亲去省里工作。母亲也大力支持，可婆婆故土难离不想去。父亲是个孝子只好婉拒，最后终老教育局，直至离休功德圆满。再回到前面话题。我三次检兵身体合格，因政审均未通过。此生与部队无缘，有点小遗憾。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假如当年如愿以偿，上了老山前线为国捐躯。每年清明接受亲人祭奠，还有少先队员们崇高敬礼。手捧百亿冥币发愁，不知该去何处潇洒。当然，也许立下赫赫战功，荣升将军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像那位主攻团长一样。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从小读唐诗，一将功成万骨枯。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估计自己没有这么幸运。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当年我若拿了枪杆子，今天很有可能就不会握笔杆子。诸位看官，也就读不到我的幽默小说。这是不是属于连锁反应，或者说是什么蝴蝶效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简介】刘伟力，江西新余人氏。少年轻狂取名过大，后改微力戏称微哥。
一不小心成了书画家。篆隶古朴厚重，草书奔放大气。绘画作品笔墨清新，尤擅山水竹荷。
最神仰是玄学家。遍访名山大川，苦研古方秘籍。尤擅相字测字，临场每有奇效。
勉强也算是作家。出版《现代公共关系》、《到深圳求职》等书籍多种。姓名联格调高雅，堪称一绝。目前正撰写教师四部曲:民办教师，公办教师，特区教师，美国教师。
最动人处为人豪爽，谬语憨笑，交游天下。人无贵贱，只为投缘。万物有灵，皆有因果。
2013年《中华国粹》封面人物。《中国收藏》誉其为一一实力派，国学底，文人气，多面手 。
编辑：杨来治（河南洛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