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段子:有关狐狸精的传奇小说古来就有,《夷坚志》里也不止一个。现在是否有人真见过狐狸成精?似乎也没有确切消息,怎么说呢,宁肯信其有吧。
【原文】
高子勉(荷)世居荆渚,多赀而喜客。尝损钱数十(上七字原阙,今从陆本补)万买美妾,置诸别圃,作竹楼居之,居曰“玉真道人”。日游其间,有佳客至,则呼之侑席,无事辄终日闭关,未尝时节出嬉。历数岁,当寒食拜扫,子勉邀与家人同出,辞不肯,强之至再三,则曰:“主公有命,岂得终违?我此出必凶,是亦命也。”子勉怪其言,但疑其不欲与妻相见,竟使偕行。玉真乘轿杂于众人间,甫出郊,上冢者纷纷,适有猎师过前,真战栗之声已闻于外。少顷,双鹰往来掠帘外,双犬即轿中曳出之,啮其喉,立死。子勉奔救,已无及。容质俨然如生,将举尸归,始见尾垂地,盖野狐云。此事绝类唐郑生也。(王齐贤说。)
【白话语音文字版】
高子勉(名荷)世代居住在荆渚(今湖北荆州),家中有钱又很好客。他曾经花几十万钱买了一个美妾,把她安排在另一处花园,还专门建了个竹楼给她住,把小楼起名为“玉真道人”。高荷经常到这里游玩,有好朋友来了,就把“玉真道人”叫出来陪酒助兴,玉真没事的时候则整日闭关,从来没在什么时令节庆的时候出去玩。几年后,赶上一个寒食节,高家要去祖坟拜扫,高子勉邀请玉真这回跟家里人一起出门,玉真推辞,不愿意跟从,但高子勉强迫再三,玉真最后说:“主公你有命令,我怎么能对抗到底呢?但我这次出门一定会凶多吉少,这也是我的命啊!”高子勉觉得玉真这话说的怪异,但他心里只是怀疑她不想跟自己妻子见面。结果,高子勉还是带着玉真一起跟家人出行了。玉真乘坐着轿子夹杂在众人之间,刚来到郊外,只见上坟人纷纷杂沓,正好赶上有打猎的从前面经过,此时玉真在轿子里战栗的声音已经传到外面来了。过了一会,有两只鹰来回在轿帘外飞过,两只猎狗当即从轿子里把玉真拽出来,咬她的喉咙,玉真当时就死了。高子勉奔过来抢救,已经来不及了。死去的玉真容颜还像活的时候一样,众人打算抬她的尸体回家,这才见到有一只狐狸尾巴垂到地上,估计玉真就是一只野狐狸。这件事非常像唐代传奇小说《任氏传》中郑生和任氏那件事。故事的讲述者是王齐贤。【祥宏点评】:侑yòu,酒席宴上的陪酒助兴;荆渚,古代对湖北荆州的一种称呼;高荷,字子勉,有诗名,今湖北荆州人。宋元祐时期做太学生,曾入陕西转运使张永锡的幕府,官至兰州通判,晚年依附童贯,为人不齿。高荷的诗曾被黄庭坚称道,《国香诗-上》里描述了他与黄庭坚的友谊,里面也记载了高荷的诗;寒食节,中国传统节日,在夏历冬至后105日,寒食指的是只吃冷食,在发展中逐渐增加了祭扫、踏青、秋千、蹴鞠、牵勾、斗鸡等风俗,寒食节前后绵延两千余年,曾被称为中国民间第一大祭日;《任氏传》是沈既济在唐德宗建中二年(781年)创作的一部传奇小说,讲述的是狐狸精任氏和郑六的故事,郑六发现了任氏狐狸精的身份,但不嫌弃她,任氏被打动,她的结局也是被狗咬死;故事讲的还是定数,鹰犬都是助猎的动物,他们对猎物有天生的敏感,所以狐狸精倒霉。类似的狐狸精故事,《夷坚志》还讲了不少。全本夷坚志,点开免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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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坚志》简介:
宋代大文人洪迈编撰的《夷坚志》是中国古代志怪笔记小说的顶峰。它卷轶浩繁,包罗万象,流传至今仍保存了206卷共2700多个宋代事件,是中华传统文化最伟大的宝库之一。
《夷坚志》的时空观深契佛法、修证地圆融道家,与宋代文化领先世界的历史地位相一致。表面看,它是一本奇人、异事、神怪大全,本质上又是最真实细腻的宋代社会生活实录,极具文献价值。
宋代社会生活塑造了此后中国人的心灵格局,《夷坚志》仿若是中国人的心灵大海。人们平时沉浮其中,茫然不觉,一旦凝神静思就会发现:
天下没有新鲜事,一切尽在《夷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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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祥宏谈夷坚系列之17-《夷坚志》中的“神异动物”)(参考音频:来自“宋朝一小时”音频专辑@喜马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