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五铢三大谜随谈,天监!西魏大统!内郭!

太和五铢,在小时候就见不到了,本来数量就少,而且价格昂贵,就算到了我们这,靠我那几个省下来的饭钱也买不起的。

四铢和太货六铢也好办,但还有好几类五铢,我是看得云里雾里,比如字很长的又像隋五铢又不是,华老师放到了永平五铢,又放到了大统五铢二式,怎么看都差别不大,让小时候的我迷惑了很多年。现在基本定为永平五铢了——“根据出.土情况判断,判断此种五铢(即通常所谓西魏大统五铢二式)为北魏永平五铢无疑。此种五铢这几次出.土都是只与太和五铢伴出,无其他品种钱币,可基本判断为北魏官铸货币,铸造行用时间早于永安五铢。”(参见恍然《永平五铢与大统五铢考辨》)。永平五铢(510年)史载于魏书:世宗永平三年冬,又铸五铢钱。肃宗初,京师及诸州镇或铸或否,或有止用古钱,不行新铸,致商货不通,贸迁颇隔。
 
再者就是南齐五铢(490年)了,南齐五铢的史载相当有意思:永明八年,悛启世祖曰:“南广郡界蒙山下,有城名蒙城,可二顷地,有烧炉四所,高一丈,广一丈五尺。从蒙城渡水南百许步,平地掘土深二尺,得铜。又有古掘铜坑,深二丈,并居宅处犹存。邓通,南安人,汉文帝赐严道县铜山铸钱,今蒙山近青衣水南,青衣左侧并是故秦之严道地。青衣县又改名汉嘉。且蒙山去南安二百里,案此必是通所铸。近唤蒙山獠出,云'甚可经略’。此议若立,润利无极。”并献蒙山铜一片,又铜石一片,平州铁刀一口。上从之,遣使入蜀铸钱,得千余万,功费多,乃止。

史籍提到的南广郡蒙城,在今天的四川省雅安市名山区,成都市西南方向。根据杜维善《南齐五铢初探》等获得的绵阳等地的出.土实证,一种薄小的五铢被认为可能是南齐五铢。但无进一步考证,只能当做一种说法,无法定论。
南齐被同宗室的南梁武帝萧衍取代,这位佛教皇帝可是个传奇人士。他在位48年,终年86岁,还曾四次出家,提倡书法绘画等艺术,重视收藏,推行祖冲之的《大明历》,巩固政权,为南北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晚年却因侯景之乱而饿死,南梁也迅速衰败灭亡。48年期间,他发行的钱币也多,数得上名的有天监五铢(502年)、公式女钱、四出五铢,太清丰乐等。天监五铢和公式女钱也一直是一个争论焦点,但早在1998年邵磊老师的《梁铸公式女钱考述》就已经有论述,至今还在争论。

南京的内郭五铢双柱,双柱双竖

然后书上的陈五铢有“一式”无内郭五铢和“二式”内郭五铢——好在华老师在二式那还做个注明,“二式钱近年来(指1990年前后,我注)多次在陕西关中地区出,或常伴与北周布泉、五行大布同出;而究其形制特征,亦无不接近北周风格,至此余以为北周五铢之说,颇有说服力矣。”华老师拿八十年代陕西的报告结论用于纠正民国前辈的小误,然而却忽略了内郭五铢除了这种大样外,还有略小一点的内郭五铢以及双柱五铢在南方经常出的实情,反而引申出南北朝五铢的最大之谜——内郭五铢铸造年份和政权之争。

从内郭五铢的讨论中,唯一比较确定的是北周内郭五铢,因其形制和北周三品几乎一致,从而确定为北周的行用钱无疑。(参见我《内郭五铢归属及断代初考之一——北周钱还是南梁钱?》)但发行时间亦有争论,有认为仅为北周钱(557年始),也有很多泉友认为北周内郭五铢是西魏钱(隋书:后周之初,尚用魏钱),从西魏铸币的史载来看,西魏两次发行大统五铢(540年,546年),于是推为大统五铢二式概率大。我在内郭五铢讨论之二也曾列举过,546-557年相隔11年,中间西魏墓未曾出过内郭五铢,个人观点认为既然无西魏实物考,暂且放一边。说西魏末呢,还有可能。(参见我《内郭五铢归属及断代初考之二——起于西魏还是北周?》)
因此大统五铢的考证,难度系数就大了,首先分为一式和二式,且不知一式和二式究竟是一样还是不同;还引申出永平五铢说,置样五铢说,内郭五铢说,(参见小泉张嘎《雾里看花——西魏大统五铢》)但现在永平五铢已经基本定了论,可以从大统五铢里出局了。而置样五铢说和内郭五铢说,甚至可能瓜分了大统五铢一式和二式,也有可能是两个同时从大统五铢中出局,这就乱啦。

内郭五铢的魅力远不止此,不仅介入了定格的北周五铢和飘忽的大统五铢,还深入到史料和出.土文献极度缺乏的南朝地区,更是演变出双柱五铢,四柱五铢,双竖郭五铢等多个类别,梁陈时期之论,政权之论,都持续不休。目前多位民间研究者通过深入讨论,提出了各自看法,然而很多观点甚至推理相反,却因南朝内郭五铢无过多佐证,恐怕争论会持续下去。

梁敬帝四柱五铢​

参考资料:
恍然《永平五铢与大统五铢考辨》
杜维善《南齐五铢初探》
邵磊《梁铸公式女钱考述》
园地内:
小泉张嘎《雾里看花——西魏大统五铢》
涓生《内郭五铢归属及断代初考之一——北周钱还是南梁钱?》
涓生《内郭五铢归属及断代初考之二——起于西魏还是北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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