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楚歌! 为什么“王者归来”可能是大选前的最后一出独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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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两步就走两步
到底什么是民调
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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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两步就走两步
美国东海岸时间2020年10月6日清晨，海军陆战队一号（Marine 1）直升机降落在了白宫门前的草地上，当机门缓缓打开后，美国总统特朗普大步流星地走下飞机。虽然神情略显凝重，但步伐依旧轻快，这位现年74岁的高危患者在仅仅感染新冠病毒3天后就痊愈出院，并且一溜小跑到白宫的阳台上，摘下口罩，对着飞回安德鲁斯空军基地的直升机敬礼致谢。
几个小时后，特朗普乘直升机返回白宫的短视频出现在了其推特账户上，视频中磅礴的配乐和震撼的画面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
从剧本的角度来推测，这原本应该是一出弘扬个人英雄主义的悲情大戏——日理万机的总统被致命病毒侵蚀，虽老当益壮但病毒无情，一场特朗普大战新冠病毒的好莱坞大片就此拉开帷幕。
虽然这部大片噱头十足，但是制作过程却漏洞百出，比如当一些美国民众才刚刚得知总统住院的消息，特朗普就已经活蹦乱跳地出院了。这种时间安排上的明显失误就好像台下的僵尸粉还没来得及滴眼药水，主唱就鞠躬谢幕扭头走人了一样。
更离谱的是，出院当天，特朗普通过推特表示：“我今天晚上6:30就可以出院了，感觉棒极了……我现在感觉比20年前还舒坦！”
除此之外，白宫纪念品商店也于同日开始预售“特朗普总统战胜新冠病毒纪念币（Donald J. Trump Defeats COVID）”，每枚售价100美元，将于11月14日起开始配货。
当然，在这些表象背后，实际上是利好医药公司和华尔街的一波操作：先是通过感染新冠的消息重挫金融市场，导致股市回调，然后迅速释放利好——表示总统在住院期间使用纳斯达克上市公司再生元制药（Regeneron Pharmaceutical）的“实验型药物”具有奇效，导致公司股价大涨。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我们不难发现这套华尔街惯用的模式也有异常。
第一，感染病毒的消息仅仅造成小幅回调；
第二，总统仓促返回岗位也并没有带来戏剧化的反弹，所以资金流量的不足从侧面说明了这次事件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经济目的。
相反，正是这次操作导致特朗普和民主党候选人拜登的民调差距进一步扩大。
那么究竟为什么特朗普要在大选4个星期前生硬地上演这出拙戏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不妨先从今年大选的民调上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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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么是民调
对于竞选民意调查（Presidential/Campaign Polls），相信许多见证了2016年总统大选的读者仍然记忆犹新——在大量民调中遥遥领先的民主党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居然在大选揭晓日当天被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反超，最终与白宫失之交臂。
除了引发金融市场短暂暴跌以外，这种戏剧化的反转也令许多人从此不再相信民调，并且因此而坚信2020年的民调也是一个反向指标——拜登民调领先，所以一定会惨败。
当然，也有许多专业分析人士挺身而出辩解：“特朗普在2016年民调中曾2次超越希拉里，两位候选人的角逐其实相当激烈……所以民调仍然准确，只不过因为特朗普一副玩世不恭的形象导致民众误判。”
但是，这种解释更像是“事后诸葛亮”，因为“民调”本身就不是一个由国家垄断的政府行为，而是一个自由市场的产物——几乎任何机构和个人都可以成为民调的数据收集方，并通过民调进行相关商业活动。
据美国老牌研究机构皮尤研中心（Pew Research Centre）报告显示，大部分竞选民调公司（Campaign Polling Companies）多半带有商业营销性质，并主要通过大选的热度来提升公司知名度。
这些公司的运作方法其实并不复杂，首先通过大选热度吸引流量，再用流量吸引广告商（甚至出售付费数据），最后通过全国电视、收音机网络以及报刊的形式进行推广，增加经济效益。
举例来看，大型竞选民调承办商包括：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
美联社（Associated Press）
福克斯新闻频道（Fox News）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旗下新闻部门（CBS News）
华盛顿知名杂志《政治人》（Politico）
小型承办商则不计其数，主要以小型公司或个人通过网络运营。
当然，另外一些包括Public Policy Polling（PPP）在内的公司则完全不通过收取广告费来获利，这家民调公司的创始人马克·布鲁门托（Mark Blumenthal）表示，该公司的收益绝大多数来自企业和海外政府机构。
民调承办商的不同背景以及良莠不齐的资质又带来了很多问题：
影响力：大型媒体集团的财力和资源配置能力直接带来了不同级别的影响力，现成的渠道（电视网络、人力资源、散播渠道等）可以高效地对特定信息进行发布；
数据质量：小型媒体公司或个人承办商通常在经济实力方面受到较大限制，所以在采集数据的过程中经常会最小化开支（网络问卷等低成本方式）；而大型集团会考虑到名誉成本，从而选择人工采集（电话、上门面对面等）；
中立性：大型媒体集团背后的财团或支持者，可能直接或间接与总统候选人党派间存在利益关联，而小型承办商则面临经费不足等问题，所以经常会通过非主流的问卷来吸引参与者。比如，在2012年的大选问卷中就出现了这种的问题：你认为奥巴马将来会上天堂吗？又或者：你认为奥巴马是穆斯林吗？
不仅如此，在这些问题的干扰下，一些正儿八经的中立学术派民调承办商同样也可能“翻车”——2016年大选民调显示希拉里大幅领先就是一个例子。
当时皮尤研究中心以及多所常青藤大学的民调参与者中就有相当一部分来自高等院校，而这个群体正好就是希拉里竞选计划中的目标人群——白领精英、高级知识分子以及现有社会框架下的受益者（保守派人士）。
也正是因为这些民调承办商的定向偏差，导致了特朗普支持者的意见没有得到完整的体现，而特朗普集中火力去取悦的恰恰是那些以社会中下层——在现有社会框架下遭到经济剥削以及边缘化的蓝领群体。
结果就是，希拉里支持者的“声音”盖过了特朗普的，而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这个被特朗普一直以来称为“假新闻（Fake News）”的机构，正好又是民调承办商中的一家大型企业。
所以大选前的民调在很大程度上其实是一场政治和商业活动，各承办商在数据采集过程中的不透明化环节（受访者样本、家庭、文化、经济背景等庞大数据）也成为了阻碍民调准确性的最大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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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楚歌
但是，抛开民调，我们依然不难看出特朗普所面临的窘境：共和党执政期间，美国成为全球新冠最大重灾区，超过700万名百姓遭到感染，其中21万人丧生。而特朗普在此期间则一直拒绝正规佩戴口罩，并在“出院”后表示：“不要害怕病毒，不要让它主宰你的人生！”
这条消息的发布再次激怒了更多选民——那些因病毒而失去家人的家庭，即便曾经属于特朗普所试图取悦的蓝领阶层，也将大概率放弃共和党。
另外，2016年大选前还出现了一个重大事件导致希拉里输掉了大选——邮件门（Emailgate）。
所谓“邮件门”是指希拉里在2009-2013年担任美国国务卿期间，曾擅自使用私人邮箱而引发的一系列重大丑闻，这些丑闻在2016年大选前被分为三批曝光，并对希拉里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据英国广播公司（BBC）调查，希拉里在就任国务卿期间，曾为了“方便”而在自己家中设置了私人邮箱服务器，并将自己的邮箱设置为hdr22@clintonemail.com。这个邮箱则被希拉里用于处理私人以及工作（美国政府）的大量邮件。
这种“方便”其实经不起推敲，因为希拉里根本没有注册或者激活任何一个政府邮箱，完全违背常理甚至法律。不仅如此，私人邮箱与政府邮箱的最大差别也成为了该事件发酵后的一大亮点——政府邮箱由美国政府监督管理，任何涉及利益冲突或国家安全的信息都将按照法律进行存档或公布。
这种私人邮箱在带来“隐私“和”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隐患和危机。
2016年3月19日，希拉里团队中的竞选主席（Campaign Chairman）约翰·博德斯塔（John Podesta）就捅了个大篓子。博德斯塔在收到一封冒充Google公司的恶意邮件后，不慎将密码和多达6000封邮件全部送给了黑客，导致大量与希拉里相关的机密信息瞬间泄露。
2016年7月22日，维基解密网站（WikiLeaks）创始人、澳大利亚记者朱利安·阿桑奇（Julian Assange）通过维基解密网站公布了民主党内部的19252封机密邮件以及超过8000份附件。
第一波曝光的邮件中对希拉里最为不利的就是其党内人士联合排挤候选人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这一波曝光不仅对民主党骨干人物（奥巴马总统、拜登副总统等）造成了名誉大损，还为特朗普创造了攻击希拉里的绝佳机会。
2016年7月27日，阿桑奇发动第二轮攻击，29份音频文件再次揭露了民主党内部斗争的黑幕，并再次对希拉里的声誉造成创伤。
2016年10月7日，在2个多月的平静后，第三轮泄密再次浮出水面。对于第三轮爆料的邮件，包括《纽约时报》在内的大量美国媒体进行了追踪报道，并总结出以下几点：
希拉里对于沙特阿拉伯和卡塔尔资助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IS）一直属于知情状态；
希拉里涉嫌从两国手中获得了经济利益；
沙特在克林顿基金会（The Clinton Foundation）成立后曾多次捐款数千万美元；
第三轮的重磅炸弹将希拉里竞选团队炸得人仰马翻，但是这些数量众多的邮件和附件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形成有效证据，所以无法在大选前对希拉里提起公诉。
但是，2016年10月28日（距离大选11天），前联邦调查局（FBI）局长詹姆斯·科米（James Comey）忽然宣布将重启对希拉里邮件门的相关调查。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也让刚刚庆祝完生日的希拉里陷入了深深的政治漩涡当中。
2016年11月8日，共和党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以304票（270票即获胜）赢得大选，而希拉里只赢得了227票。
通过希拉里邮件门，我们不难看出一系列由人为因素带来的突发事件对大选的影响，而这种影响背后的利益争夺和政治博弈所揭露的黑幕既摧毁了希拉里，也成就了特朗普。
时间回到今天，距离2020年第59届美国总统大选只剩3个星期，虽然民主党尚未找到特朗普过多黑幕，但是这位在3天内就战胜新冠病魔的总统却在不断“自掘坟墓”。
从美国本土疫情大爆发（美国人口占全球4%，死亡人数则占到20%以上）到几乎常态化的大规模种族冲突事件，再从反全球化到破坏各种国际公约（退出巴黎气候协定、跨太平洋战略合作协议、世卫组织等），这些事件的分量已经足够让特朗普焦虑。
至于那一出乘坐海军陆战队1号“王者归来”的戏码能否俘获更多支持者，还是弄巧成拙引起更多反感；以及在接下来的3个星期里，是否又会出现另一个阿桑奇将爆炸性的丑闻公之于众，我们大可拭目以待。
参考来源：
https://www.cnbc.com/2020/10/05/trumps-use-of-regenerons-experimental-coronavirus-treatment-creates-very-tough-situation-ceo-says.html
https://www.whitehousegiftshop.com/product-p/trump-defeats-covid.htm
https://www.pewresearch.org/fact-tank/2020/08/05/key-things-to-know-about-election-polling-in-the-united-states/
https://www.buzzfeednews.com/article/rubycramer/the-secret-economy-of-pollsters
https://www.cnbc.com/2016/10/18/most-election-pollsters-are-not-really-in-it-for-the-money.html
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au/ppp-poll-questions-public-policy-polling-funny-quirky-obama-romney-2012-11?r=US&IR=T
https://www.bbc.com/news/world-us-canada-31806907
https://theintercept.com/2016/08/25/why-did-the-saudi-regime-and-other-gulf-tyrannies-donate-millions-to-the-clinton-foundation/
https://www.nytimes.com/2016/08/21/us/politics/hillary-clinton-presidential-campaign-charity.html
https://www.bbc.com/news/election-us-2020-54096399
https://www.nytimes.com/2020/10/05/health/trump-covid-public-health.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