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专栏 ‖ 席德格晋 ‖ 《感墨萱图赋》 / 开普饭

感墨萱图赋 ——以题为

韵

非黯然销魂而赋者，唯离而已。况洞庭兮桑尽，潇湘之波起；巫山兮云开，秋晴之雨霁；渭水兮木叶，凉飙之乍袭；海月兮东吐，西驰之金气；知是咏怀书愤，是谓物情，非关时意。仆非达人，触物多思。离家五载，服役岭南，司考战北，时病连月。顾瞻蘅芜，有萱草罗生，敷葩于榛莽，夹道竞吐，独擅于葳蕤，览前人之比兴，寄草木以命辞，乃作此篇，以托离情:

高斋廖阒，寂寞深山，一斛孤斟，青衫点检。景斜度以翳翳，风乱吟之飐飐。步彳亍于林越，杖荷藜以嶂奄。蔚有萱草，其谁封植? 玄黄物化，晦朔杂形，坤舆渥洽，芊荣独秉。胡杂乎众棘，的烁之乱点。其秀自稠叠，骈枝亦煌闪。夹道而罗生，啼血之泪染。树之以忘忧，艺园以托感。离母牵折而咨嗟，游子怀袖而时览。

若其轻彩荡漾，秾香厌浥，凝芳十步，漫兹廊阈。既尔母亲手栽“婷婷如盖”也:昔我往兮，萱草凄凄，搴帷拜别，一赴绝国。行子肠断，泪滋郁郁，左右动魂，百感凄恻。分镜赠恨，尊酒叙悲，迟马舟凝，牵衣抚轼。从此风雪夜盼，春愁望极。将寄万里，家书新墨。灯游尘虚掩，屏筵空设，露下衾寒，滩倾枕仄。灯荧如故，风响若存，有子如无，天道异色。

嗟夫岭南音书断，经秋复经春，长掩于北窗，有怀于南蕃。辨芳馨于夜气，下蓊牖于春源。寻花杂于萧艾，访华掩于颓垣。其熄与风烟具停，其媚与流云皆急，明玑点点而与天星争辉，丹栗熠熠而露彤霞晓痕。见故里草木，金石皆伤，那堪萱草满地，乡思两翻：好梦难追，黯乡魂。纤絺渐厚，轻箑相烦。亲亲恩弃绝，生别已声吞。愧存未断头，死别扣帝阍。不知归家何处，毅魄照灵幡。此时猿啼好声，零落遍湘沅。

复有诗曰：“北堂种萱草,花开不见还。”于是啜哀响而诗沉吟，抚羁泪而独向隅。仆本偏安陲陇之辈，玩忽乡野之愚。既厌学于书堂，弃身于军夫。母不屈于命，躬亲教导，谙道熟理，然草木有心，何乎人乎？是时，仆立志寰宇，寝千秋之万卷以驱寒，沐圣教之德辉以明途。今花开点点，燕子哺雏。古有“墨萱图”，如今归期无计，乃作“墨萱图赋”，盖念母之不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