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集宁是我向往的圣地【四】
〓 第 1683 期 〓
文|张书亮 编辑|王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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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集宁是我向往的圣地【一】
小时候,集宁是我向往的圣地【二】
集宁是塞外小城,可也有些称不上名胜的名胜。
我爱上的老虎山便是挺有名的。老虎山没有老虎。不仅现在没有,大概以前也没有过。至于为什么叫老虎山,人们的说法不一,我也无法考证。人们都这样叫,那就是老虎山了。西门外还有一座叫做卧龙山的。这样便龙虎相对,也显示出集宁的神圣了。我感叹最初给这两座山起名字的人也算了不起。
老虎山并不高大,可站在山顶便可俯视集宁全城。给老虎山增填威名的莫过于解放战争时期国共在集宁的几番争夺拉剧战了。那时老虎山便是战略制高点,是兵家必争之地。至今山上还有那时留下的雕堡、战壕、地道。更加显示出集宁在中国地图上的重要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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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和街上的几个玩伴们经常上老虎山。有人说老虎山上有一块大石头象老虎,所以叫老虎山。可是老虎山上的大石头太多了,我寻遍了也没寻见一块象老虎的石头。
老虎山最有意义的便是人民英雄纪念碑了。站在集宁街上任何地方都可以瞭见那山顶上高高的纪念碑。最顶上的金色五角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有人说那是风磨铜做成的,永远不生锈。我不知道有没有叫做风磨铜的材料,但也弄不清是铜的还是金的。站在纪念碑前,只觉得和小学课本里天安门前的纪念碑一样神圣、雄伟。纪念碑基座上有一块铜板,上面写了关于纪念碑建立及集宁几次战役的文字,我那时曾细细读过,尽管还有不认识的字,也大体明白那上面的意思。可不知何年何月就丢了,竟然有人偷到烈士身上?后来我长大了,每每想到那丢失的记载列士事迹的铜板,心里留下永久的遗憾。人心难测!再后来怎样了,我不知道。
纪念碑虽然是水泥和石头筑成,可那是为了今天的幸福而牺牲的烈士们的魂的象征。
山上有好几个碉堡,水泥铸的,一尺来厚的墙壁,象蒙古包那样的圆形。我一个个地去看。虽然我还不懂事,可知道那是打仗用的。我仔细查看,上面有子弹打的痕迹。而且我还进过里面,心想或许可以找到一个子弹头或子弹壳,甚至在周围的土地上细心地寻找,但绝无踪迹。
山上还有些壕沟,杂草丛生,大概是当年的战壕吧。至于地道,我只是在洞口朝里边瞭瞭,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我不敢进去。听说有人拿着手电筒进去过,说挺深的。
要说打仗的事情,我听奶奶多次说过,桥西那座三层的破楼是市里的最高的楼。那楼墙上斑斑驳驳的痕迹都是枪炮打的。
这个地方对我有强大的吸引力。我曾几次试图去那楼上看看,都没能找见路。有一次从沙河路市医院那儿,拐拐弯弯的终于走到它跟前。
那是一座不大的三层楼,从外面看好象全是水泥铸的,门窗全没有了。有几处坍塌的大窟窿,大概是炮弹打的;墙上有许多子弹打得疤痕。下面全是土灰,我走进去,就想拣到几个铜的弹壳,或者土里能有一把刺刀,手枪什么的。甚至想从墙上子弹疤痕里挖出一粒子弹头来,看看是啥样的。为了这,我再一次来的时候,还从姥姥家找了一根尖铁棍,想从那孔里挖出一个弹头来。可是弄得浑身土灰,却一无所获。我很奇怪,他们打仗那么多的弹壳弹头都去哪了?
听奶奶说,这楼是日本人当年建的面粉公司。后来日本退了,也没有人经营。只是打仗的时候军队占有它,把它当作战工事的。解放后也没有利用它,只让它立在那儿,成为战争的记忆。那时没人管,据说现在也变成一处战争纪念馆。那挺好的,我却没去过。
要说国共交战时集宁的制高点,还是南站的水塔。那上面也是枪伤累累。
那个水塔,我初见时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远远看去象一个手电筒竖在那儿,哪里知道他的用处呢?
据说那也是日本人修建的。最初集宁周围的人说,那是日本人修了一个臭炮,说它要是倒了能臭四十里。当然这是民间传说。说有一次国共打仗,这水塔被傅作义的兵点领,里面就一挺机枪,打死许多解放军。
我曾多次去车站,走近了看看这水塔,看着只觉得高,至于它的用处,我不知道。就说里面有抽水机,能把水抽上水塔顶上。可我不明白,把水抽那么高干什么呢?
集宁的两座火车站,是京包线(最初叫平绥线)、集二线的交汇点,也使集宁成了西北地区的交汇点。集宁的热闹起来,也是因为有了铁路,特别是火车站。最初集宁周边的人们不叫集宁这个名字,就叫“站”。我们村里人去集宁叫下站,集宁南三号地、榆树湾的人叫上站。
我那时多次跑到这两座车站玩儿。去车站的最大目的一是看火车,二是看车站那些建筑,主要是站房。相比于今天,那些车站建筑太土气了。而在当时的集宁却是最洋气的了。我常常在那几个本街的小伙伴的引导下,走进侯车大厅里,看人们买票,看大厅里那些大吊灯,还要在那长椅上坐坐,听喇叭里女人的广播,那声音太好听了。有时被车站上工作人员撵出去。于是我们又转到车站的尽头,从栅栏口钻进去,走上铁轨,还伸手摸摸那铁轨、枕木。看火车头加水、加煤,看火车头那一串染成红色的大铁轱辘,火车开动时那大连杆的一晃动,白天看见那脸盒大的兰瓦瓦的火车灯……那可是近距离眼睁睁地看见真火车的起动了。
啊,实在是开了大眼界了!
我们虽然尽力隐藏,还是被那些穿蓝制服的铁路人发现了。人家大声一喊,我们便迈过几股铁道,飞快地跑出去了。有时也能拣到几根短铁丝,对我来说,这也是额外的收获。
先前的客站是在北站,后来主要是南站,北站也有少量旅客。再后来北站就变成纯货运站和换装处了。我很想看看怎样换火车轮子,可去了几次终于没有看见。
集宁修了铁路,原先没有南地道。桥西、桥东来往的人是横跨铁道的,也叫平行道,两边有栏杆,有车时放下来,没车时扬起。集宁人叫“桥口儿”,发音时那个儿化音特明显,似乎是本城人的一种骄傲。
我从桥西过桥东时准要过桥口儿。每过一次准是希望来一趟火车才好,又可以看一次火车,是货车还是客车,咯哒咯哒……车轮与铁轨接头处有规律的响声,特好听。要是货车,会有三四十节车皮隆隆地过,我一节一节的数,特好玩。别人过不去等得不耐烦,我却有的是时间,一直过才好呢。
过了桥口儿,朝北一转,路东就是九龙街口。九龙街,咦呀,那在集宁很有名。就象北京的王府井、大栅栏吧。我和姨姨去过两次,我爹有一次也领我去一个熟人家里拉话。
其实九龙街算什么街呢,一条歪歪斜斜的小巷,两边是些不高的土房子,大多迎街开门。之所以有名,据说,是解放前这里曾有过烟馆、茶室、俱乐堡、妓院、说书馆等等。顺带着也有些小小的饭馆,杂货店,澡堂子……解放后那些吸毒嫖赌之类全部取缔,九龙街也就失去往日的红火。
我从九龙街走过,仅有几家杂货店,实在于它的名气联系不起来。那时真正红火的街是桥东一马路,那才是新时代的红火街。
桥东一马路上,国营照相馆了,一百货了(现在五洲南拐角处),盟医院、钢厂、肉厂。照相馆的玻璃窗里挂着几张女人的漂亮相片,有的是彩色的,女人的头发一卷一卷的。
肉厂可远了,我去过一次,要路过一个村子的开阔地。从桥西走,大概有十来里。其实没啥看头,一块肉也没见上,甚至连个味儿也没闻上。
我叔叔家在西门外,快到玻璃图了,当然可以瞭见卧龙山了。听说打仗时卧龙山也是兵家必争的制高点,不打仗那山没什么看头,又挺远,我从来没去过。
我和奶奶去叔叔家都要走西门,那时早没了城门,可以看见曾经的遗址。奶奶为近一点,不走西门,从南门出去往西,顺着城边,上一道坡,便是一中了。集宁一中当时是全盟最大的一所中学,在全区也是很有名气的。不过我路过时是假期,只有几排教室、篮球架、足球门,院墙还没有,空空地没有一个人。奶奶领我从院子穿过去。我问奶奶这是啥地方?奶奶说是一中。
哦,集宁一中,有曾经的辉煌,也有它的落漠。
西门外大多是空旷的荒地。再走几里是气象局、八大仓库,然后才是叔叔他们单位的家属房。
八大仓库是一个大院子,里面是些大房子,常有拉了货物的马车出入,汽车却很少见。我只是从大门口向院张望,管大门的不让小孩进去。你不让进,我还不想进呢,空空的大院有啥看头。
气象局有一排房子和一个空阔的大院子,周围有木片的栅栏做卫墙。院里是修整得很齐整的草地,草地里安放了不少奇怪的物件。木架子上一个个白色带格的小木箱,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有时见穿白衣衫的女人从办公室出来,沿着砖砌的甬道飘到木箱前,打开小门,在大本子上记了些什么,又飘回去了。至于院里的其它物件,我至今也不知道那是干啥用的。
那个时代,集宁有火车、铁路,但大街上却很少见到汽车。偶然可见的是拉货的卡车,至于小轿车却极少见过。听说只有盟公署才有两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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