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根:从次元到跨次元,虚拟偶像时代将至

文/陈根

在真人选秀盛行的当下,国内的虚拟偶像们也开始进军综艺市场。

不久前,由爱奇艺推出的虚拟偶像选秀节目《跨次元新星》在爱奇艺平台独播上线。《跨次元新星》集结了来自乐华娱乐、丝芭传媒、黑金娱乐、齐鼓文化等众多公司的虚拟偶像。作为一个从零开始的创新性节目,《跨次元新星》在题材的选择、赛制的模式、制作的流程上几乎颠覆了传统综艺节目的常规操作方式

凭借创新的内容题材及先进的科技应用,《跨次元新星》让跨次元文化走进了大众视野。随着节目的播出,该节目收获了国内众多媒体和用户的广泛关注,影响力更是辐射海外市场。截至12月1日,《跨次元新星》在微博的话题阅读量为9.9亿,讨论量达827.5万,并且在爱奇艺平台的单集热度仍然在不断上升。

作为国内首档虚拟偶像选秀节目,《跨次元新星》出现是对国内虚拟偶像的一次热度曝光,也是虚拟偶像综艺的一次试水。虚拟造星的背后,是以虚拟偶像为载体的商业的进一步发展,是围绕现实的界线已然模糊。

虚拟造星风云

从技术实现视角来看,虚拟偶像通过一系列科技手段将人们想象中的某个形象具现出来,这是数字技术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从偶像需要被一定数量的人喜爱、追捧和崇拜的基本属性来看,虚拟偶像是被虚构出来的受到崇拜或挚爱的客体。

基于此,虚拟偶像成为一种自带关系的新型传播媒介,是人类强关系的延伸。虚拟偶像为内容增加了关系属性,让内容在部分受众中更容易被关注和认可,更具影响力。

虚拟偶像并不完全是新事物。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虚拟偶像的概念已经开始在日本开始形成早期,由于受到技术的限制,虚拟偶像的发展主要以内容来驱动,停留在在动画、漫画和游戏等形式的二次元内容中。

比如上世纪八十年代,日本动画游戏产业的“林明美”。“林明美”作为2D动画《超时空要塞》和《太空堡垒》中出场的偶像歌手角色,却以动画角色歌曲的形式发布了单曲,并成功进入0ricoon日本音乐公信榜,被公认为日本初代虚拟偶像。“林明美”的成功也奠定了早期虚拟偶像通过优质内容吸引大众视野的发展模式。

以“林明美”为代表的虚拟偶像之后,伴随着计算机合成技术和3D技术的诞生,世界首位虚拟人MaxHeadroom和首位3DCG技术创作的虚拟偶像“伊达杏子”相继诞生,真正打开了以计算机技术为支撑的虚拟偶像市场。

2007年,初音未来横空出世,坐拥全球6亿粉丝和百亿日元身价。随着“初音未来”在市场上的成功,Crypton相继开发了“初音未来”第三、四代语音合成软件,让合成语音的发音更加自然、可以选择的音色更加齐全。该公司根据市场需求,还相应推出了英文和中文版本的“初音未来”音源库。虚拟偶像的角色性成为主要的卖点,推动了衍生的音乐游戏和周边手办的开发。

但不论是以内容为驱动的“林明美”等,还是以技术驱动的“初音未来”,它们的大部分属性更接近于传统认知上的工业化纸片人——有着严格的设定和背景;以视频的形式去展现自己的魅力;采用了企业管理的名人的逻辑进行操盘,这个时候的虚拟偶像,仍被被观众认为是“可控的”“设计好的”。

直到2018年,“绊爱”的走红,衍生出了以“直播”为表现形式的虚拟偶像,以及相继走红的“洛天依”“乐正绫”等虚拟歌手。2019年,江苏跨年演唱会,洛天依与国内知名男歌手的合唱舞台,进一步促进了虚拟偶像的概念冲破二次元壁垒,走向泛娱乐用户的世界。

终于,虚拟偶像的破圈,开始真正意义上走向世界并被市场广泛认可这为虚拟偶像产业提供了展示的窗口,以吸引不同年龄层的潜在用户群体的关注,更多地在垂直细分领域深耕细挖。

虚拟偶像的破圈

根据爱奇艺全国创意策划中心在2019年发布的《虚拟偶像观察报告》,中国95后的群体规模已接近2.5亿,占整体网民的52%,成为中国互联网的中坚力量;95后至05后二次元用户渗透率达64%;预计到2020年Z世代年轻人预计将占据所有消费者的40%。

可以看到,以Z时代为主导的文化权力交接正在开启以年轻二次元用户群体为核心目标群体的虚拟偶像将迎来收获大量潜在用户的好时机

在这样的背景下,加之新技术的支持,虚拟偶像也更加趋向网红化、大众化的运行模式,并逐渐朝着类型更丰富、模式更多元化的方向发展。比如,全息投影技术为虚拟偶像从赛博空间走向线下空间创造了条件,虚拟偶像歌手借助虚拟成像举办演唱会,有望打破二次元与三次元之间的界限,以更逼真的个体形象与粉丝互动。

此外,由于动态捕捉、实时渲染、人脸识别和人物建模等多重新技术的应用,相比于单一的歌姬式虚拟偶像,新一代虚拟偶像能够以更鲜明的“人格魅力”与粉丝进行多路径互动:他们不仅可以精准地控制面部表情变化,作出相适应的表情应对和语音应对,还可以做到实时的唱歌、跳舞、脱口秀等才艺展示。

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带来的是交互方式的变革,交互方式从传统的触摸交互向以人工智能技术为主导的多模态的拟人交互转变。人工智能对虚拟偶像的赋能更多体现为“赋予智能”,基于“人工智能感官系统”,让虚拟偶像成为具备情感和创作能力、可与人类实现无障碍互动交流的人工智能虚拟偶像。

更重要的是,虚拟偶像能承载的平台也相对更多,它们活跃于短视频平台和直播平台,入驻粉丝的手机屏幕,实现实时互动。比如,作为一个由电脑生成的虚构角色,“绊爱”(Kizuna AI)的外表是一个年轻女人,声音来自一名演员,其在YouTube上却已有230万粉丝。“绊爱”几乎每天都会发布视频,面对镜头讨论生活、爱情和电子游戏。

而这种虚拟人类的流行已然成为趋势。数据研究公司“本地用户”(User Local Inc)曾报告称,YouTube上虚拟博主的数量已超过4000个。

此次的《跨次元新星》更是代表着虚拟偶像的进一步发展。节目从备受年轻人关注的二次元文化切入,打造了国内首个虚拟文化与综艺剧情结合的创新模式,通过虚拟与现实的交互,为用户打造真正的跨次元故事。

《跨次元新星》由次元博物馆馆长的腾格尔,带领三位“扩列师”Angelababy、王琳凯(小鬼)和虞书欣,在虚拟偶像中选拔并组成自己的战队进行才艺比拼。

技术层面上,《跨次元新星》在节目中使用一机双擎(Viz ENG 引擎和虚幻(Unreal)4渲染引擎)的渲图形渲染方式,以及首次采用9个AR机位,这些技术的使用让镜头切换更为丰富,导师选手互动更流畅,舞台呈现效果更佳。

可以说,《跨次元新星》既是一次才艺竞赛,又是一次技术展示,同时是一个商业载体,向更多的观众介绍虚拟偶像的概念和文化

围绕现实的界线已然模糊

偶像工业与粉丝文化的拟象化的不断强化,令虚拟偶像在数字化社会中的出现与兴起理所必然。虚拟偶像的发展让相关产业看到了新的可能性。而虚拟偶像以90后和00 后的年轻群体为主要受众,又为虚拟偶像为产业提供了很好的切入口。技术,不仅持续推动着虚拟偶像样态的演进,还深刻改造着偶像工业体系和粉丝迷群文化。

无疑,虚拟主播通过积攒粉丝、汇聚流量到商业变现,具有相当可观的商业价值。但从受众的角度来看,对虚拟偶像的崇拜和支持是感受社会存在的另一种方式。在虚拟与现实之间,在物性与人性之间,在从虚拟偶像身上寻求情感寄托和精神指引时,人们也更容易模糊事实与虚构之间的界限,消解了作为真实人的主体性。

技术幻象不断引导大众远离社会真实,置身于浅表性、暂时性的虚拟文化空间,逐渐失去人类生活的批判意识和超越维度。尤其对构成粉丝群体中坚力量的青少年来说,在心理趋于成熟但又尚未成熟的人生阶段,虚拟偶像可能更容易影响青少年的价值判断,使得其更容易在“拟态环境”中迷失自我。

技术不可能以独立于伦理的态势获得发展,伦理是前沿科技发展的框架和底线,伦理的反思和引导需要一直贯穿技术发展的始终。虚拟偶像也不例外。虚拟偶像适用的不仅仅是对机器人相关主体进行规范性约束的机器人伦理,还要考虑让人工智能机器具有伦理属性的机器伦理。

新兴技术的发展让次元被打破,生活在小说或游戏场景里似乎不再是梦想。无论未来虚拟偶像如何进入我们的生活,如何与我们的社会进行交互,我们都需要有一个与之相适配的伦理和发展逻辑。这需要以人为主体,以人为前提,以人为动力,以人为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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