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雷复元作品

雪中思亲

雷复元（内蒙古）

盼望多日的雪终于下起来了，透过雪花遥望远处的阴山，阴山已是雪雾笼罩，一派银装素裹；眼望周围的原野，原野白茫茫伸向远方，始终沉默不语

我站在白雪中欣赏着不停飘舞的雪花，儿时的幻影出现在眼前，不知怎的，每当下雪时，母亲总是露出惊喜的笑容，嘴里不停地叨叨着：“这是下白面，下棉花啊……

儿时，家住平房，父亲很早就起来劈劈柴，母亲忙着做饭，当把屋子烧热了，我们才从被窝里爬出来，穿上衣服，用舌头去舔玻璃上的冰凌花，冰凌花神奇的很，仿佛走进了冰雪覆盖的原始森林，雪地上有野生动物觅食留下的足印，周围是一棵棵傲然挺立的雪松。然而，回想儿时的冰凌花，更多的已经不是自然界的奇观，而是父母在雪中忙乱的身影，是父亲身上落满雪，在雪地上班的背影，是母亲在雪地不住跺着脚，哈着冻红的手指，排队买年货的情景……

当时赶上“自然灾害”，买什么东西都要“号”，还得排队，有时排到了，货卖完了，顶如白排，所以，人们总是凌晨2点就去排队，经常遇上下雪天气。当母亲把年货买回来后，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浑身发抖，又是顾不上暖暖身赶紧忙着做饭。

当二老住进温暖如春的楼房，再也不用在雪地里奔波时，母亲78岁那年的冬季，在雪花飘落的时候，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依然站在雪花飘飘的原野，眼前就像拉开了一张硕大无边的白色帷幕，一个个幻影在帷幕上映。母亲出殡时的幻影，再次出现在眼前，家人们冒着雪花走进“太平间”，当拉开冰柜门的那一瞬间，像雪雾一样的冷气飘了过来，透过冷气，我们看见铁盒中直躺着的母亲，当轻轻掀掉盖在脸上白布的时候，母亲出现在面前，此时，我的心就像冰雪一样寒冷。

灵车在雪地上缓缓地前行，不情愿地朝着那个“地方”行驶。一路上我们撒着纸钱，顺着飞雪飘出很远，就是不落在灵车周围，我非常清楚，母亲是一名家庭妇女，不挣钱，也不爱财，全靠父亲微薄的工资养活一大家人，又总是月月光，母亲从来都是乐观对待，精打细算，艰难度日。

……

母亲走后的第四年，天空下着小雨，父亲也走了。母亲与雪有缘，父亲与雨有缘，其实，雪是雨的精灵，雨是雪的身影。灵感使我想到，父亲走时下的不是雨，而是母亲思念父亲流下的泪，是母亲用温暖把“棉花，白面”一样的雪花融化的水啊！

雪花在我眼前悠然地飘舞，翻滚，追逐，雪中的幻影呈现的更多，更多，更多……

借着雪景，我在自然界中遐思。雪中的幻影是一种回忆，是一种回忆后的反思，是一种反思后的感恩。雪花飘落大地，大地为何如此肥沃，肥沃是因为有无数已故亲人的孕育。

亲人已随雪花去，化作泥土润芬芳。一生奔波两手空，留下足印和身影。

雪越下越大，不仅下在大地，也下在我的心里，雪天是寒冷的，毕竟有无数的梅花在悄然绽放，在飞雪中向我们含笑……

2020年10月16日修改

【作者简介】雷复元，中共党员，河北乐亭县人。一生从事过农民、工人、军人、干部等职业，1973年开始写作，有上千篇作品发表在报刊上，著（编著）《塞外峥嵘》、《博宇情》、《圣山宝地》、《人生岁月》等长篇纪实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