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把思想的钉子户!

头牛大观

点燃世间三味真火:真理,真相,真识。为弱者争权利,为强者争自由,为贫者争福祉,为善者争公平,为大众争民主。
360篇原创内容
公众号

只有每个人都敢于发问,才能带来一个民族的再次觉醒!

最近一直都有一个想法:要不要单独开一个公号写一些比较烧脑的内容。每次想到这个,我的理工之血便开始沸腾。虽然时评类的文章会更受欢迎些。但对于一个从小就沉迷于各类科幻作品的理工男来说,让脑速飘到爆表的感觉才是真的好。

今天的文章从一个人谈起。他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提出问题的人”;也是最早因为提出问题而被解决的人。他就是屈原。

有人认为屈原爱的是楚王而不是楚国,政治抱负的本质是让旧贵族阶层稳定昌盛。而后世对屈原的宣扬也是借以鼓吹忠君。对此,我并不否认。后世对历史人物的解读和演绎,必然服务于某种利益的需要。但必须看到,任何历史人物都会不可避免的受到所处历史时期的影响。有的人会被时代裹挟,而有的人可以作壁上观。真能够超脱于时代,或勇于沉声发问者,则少之又少。

屈原,是楚王八竿子打得着的远亲,集才华和颜值于一身。他以《离骚》咏志,以《九歌》成颂,以《天问》启迪。人们记住了他“举贤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的政治主张,也记住了他“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悲愤。但是在所有的作品中,最为国人忽视,也是我最为推崇的是《天问》。在一百七十多个问题中,屈原问宇宙生成“天地尚未成形之前,又从哪里得以产生”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自然现象,“东流之水总不满溢,谁知这是什么原因?”(东流不溢,孰知其故?);

圣人德行,“鲧既不能胜任治水。众人为何将他推举?”(不任汩鸿,师何以尚之?);

政治兴替,“既然已经统治天下,为何又被他人取代?”(受礼天下,又使至代之?);

抑善扬恶,“比干有何悖逆之处,为何遭受压制打击?”(比干何逆,而抑沈之?);

治国失策,“一百辆车换一条狗,交易不成反失禄米。”(易之以百两,卒无禄?)

……

有人认为《天问》是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艺术乐章,是身为祭祀负责人的屈原的祭祀诗歌。我却认为,这是轴心时代的一部开创性的思想著作。其意义不下于同时代的苏格拉底。属于一种超越视野的情怀。

屈原所在的公元前三世纪,恰好是人类文明的轴心时代后期。轴心时代的理论,经由德国思想家卡尔·雅斯贝尔斯在《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一书首次提出。在这个历史时期,中国、欧洲和印度等地区都出现了人类文明的大觉醒。从古希腊的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阿基米德;到古印度的释迦牟尼。从以色列的一神教和先知到中国的诸子百家。人们不再局限于对感知世界的认知,而是走出鸿蒙、追求超越意识以外的精神世界。

在这一时期,古希腊得到了哲学、数学和文学艺术;古印度提出“众生平等”观念,收获了精神层面的快乐和解脱;巴勒斯坦古犹太人学会了深刻反省,建立起救赎信仰;中国建立了所有的哲学派别,皇帝们得到了外儒内法的统治术。

关于这个时代为何会突如而至有很多种不同观点。甚至不乏地外文明幕后推动的假说。但我觉得,这是一个文明从量变到质变的积累过程。劳动生产率的提升带来社会分工。使其中一部分人得以仰望星空,思考劳动以外的事情。人们开始提出一些无法直观找到答案的问题。其中有一些现在已经可以回答。例如,日月为何交替?世界的边界在哪儿?还有一些是终极问题。例如: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儿去?而有的问题,则是激发起人们拷问现实的兴趣。例如一生都在提问的苏格拉底,问的最多的问题是:美德意味着什么?一个最好的国家是什么样的?

这个时代最伟大之处就在于提问。每个人都把心目中的问题提出来,而不是基于现状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每个思想者都甘于做时代的注脚,让更多的人完成“分布式”思考。而五四的最大价值也在于,知识分子敢于发问。并因此带来了一个民族的觉醒。

正是基于轴心时代的普遍性思考,描绘出一幅人类普遍观念的蓝图。并最终在各种文明的碰撞和融合中孕育出契约型社会。契约型社会是现代文明的基础。人们通过对契约的维护来保证一个社会体系的正常运转。而这种主动维护其实是有代价的。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和主张。想要形成共识并不容易。所谓共识,是在不同人之间达成某种妥协后才产生的。如果这种共识的基础是通过利益交换,就会稳固而持久。如果是某一方强迫另外一方放弃权利,则这种共识是基于恐惧的服从,会孕育出更大的矛盾。就像一条河流。不去想办法疏浚淤积,而是不断加高堤坝。短时间看起来无碍。一旦平衡被打破,所有的一切都要推倒重来。历史上的任何教训都是牺牲无数生命总结出来的。

当历史走入互联网时代,似乎再次有了新的“轴心时代”的样子。人们在过饱和的接受信息。人们也在超视野的提出问题。但我们发现,达成共识不是比以前更容易,反而是更难了。在过去的上百年里,提出异见一直都是知识分子的特权。在关键性的公共政策方面,知识分子的表达和辩论甚至可以干预到共识的达成。而在信息网络高度发达的今天,绝大多数知识分子已经变成了真人版的网络传播机器,而不是带着独立思考和疑问的目光审视世界。话语权看似得到了分享,但实际上被无形的“围栏”圈禁。在全球范围内,集团发言可以轻易取代独立思想。你所知道的信息,可能只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这已经在2020年的美国大选中非常清晰地体现出来。主流舆论遵循DS既定的路线。对老年痴呆患者拜登的批评声音被故意抹杀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奸民意的共识。

在这样的环境下,就会形成一个封闭的圈子。在圈子里不是不允许提出意见和思想,而是意见和思想只允许在规定的和程式化的范围之内才允许出现。这样的意见和思想固然是“温和并美丽的”,但也是苍白和不具有活力的。进而,也很难生出天才的想象力和冒险精神。圈子里的大多数人会本能地认为,冒险是一种超越规定动作的行为,是不可取的。我们不是天生就没有冒险精神,而是冒险精神早早地被扼杀掉了。

当今时代是物质文明最发达的时代,也是生态环境危机、物种存续危机和人类生存危机三大危机并存的时代;是旧文明摇摇欲坠,新文明正在诞生的时代。由第一次轴心时代形成的社会制度、文化传统,思想体系难以解决当前世界的普遍问题。古典社会结构正在受到侵蚀。人类的理想在丧失,数字世界的新帝权在崛起。面对这一切,我们将何去何从?

我的答案是:思考并提问。首先要拒绝盲从,主动而且深入的思考。做一把自己思想的钉子户,不要让人轻易撼动。人的大脑天生就是懒惰的。越是给你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和正确的答案,越会使你习惯于放弃主动思考。最后连提出问题的功能都没有了,怎么会生出改变的可能。此外要尽可能多的提问,像屈原那样。只有每个人都敢于发问、善于发问,才会遏制文明的倒退,带来一个民族的再次觉醒!如果一时找不到答案,就去看看历史。对于历史,也没有必要盲目追求“古老”。中国古人以六十年甲子作为一个轮回不是没有道理的。借助历史看透一些事,比你想象的要简单。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