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中的“大衍之数”到底是什么？四营三变是怎样一个过程？

我们知道，《周易》最初是一本用来占筮的书，是《易传》把《周易》提升到哲学的高度。那么，《周易》最初是如何来进行占筮的呢？《系辞》的这一段可以说是历史上最早的关于如何占筮的记载。读懂了这一段文字，就学会了最早的占筮起卦的方法。

我们先来看原文：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当期之日。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是故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显道神德行，是故可与酬酢，可与祐神矣。

这段文字可以分为两个内容，一是揲蓍法的具体操作方式，二是揲蓍法的哲学含义。

后人根据这段文字和占筮实践总结出揲蓍法的过程，大体可分为“过揲法”和“挂扐法”。两种方法的演蓍过程一样，只是计数方式不同，得卦的结果相同。

简单归纳一下，大概有以下步骤：

准备五十根蓍策，合大衍五十之数。取出一根以象太极。

将四十九根蓍策任意分成两份，象征太极生两仪，始有天地。

再取一根夹在左手小指和无名指之间，也就是所谓的“挂一以象三”，象征天地人三才具备。

蓍策一共是两份，用左手拿一份，然后用右手数左手中蓍策，每四根算一组，一组一组地数，这就是所谓的“揲之以四，以象四时”。最后会剩下个零数，从一根到四根都有可能。不论剩下几根，都把它夹在无名指和中指之间，这就是所谓的“归奇于扐以象闰”。

再用右手，拿两份中的另一份，用左手数右手中蓍策，也是四根为一组，方法和右手数左手蓍策一样，也就是再次“揲之以四，以象四时”。最后会剩下个零数，也是从一根到四根都有可能。不论剩下几根，都把它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也就是再次“归奇于扐以象闰”。

这时候，两次剩余的策数会有一定的规律，即左一右必三，左三右必一，左二右必二，左四右必四。左右手加在一起，结果就是：1+3=4 3+1=4 2+2=4 4+4=8，前三种都是4，后一种是8。加上“挂一”之策，所得结果只会有两种情况：非五即九。

把一“挂”加两“扐”之策，不管是五根还是九根，把它放在一边，然后，将两份剩余的蓍策合到一起，由此完成一变。

然后把合起来的蓍策再次分为两份，以“挂一”、“揲四”、“归奇于扐”的相同方式重复一遍。

这时候，两次剩余的策数仍然有一定的规律，即左一右必二，左二右必一，左三右必四，左四右必三。加上“挂一”之策，所得结果只会有两种情况：非四即八。

再把一“挂”两“扐”之策，不管是四根还是八根，把它放在一边，将两份剩余的蓍策合到一起，完成二变。

如此再重复一遍，即三变。三变的结果同二变，即非四即八。

三变结束，就完成了一爻。

如用过揲法，则计算“挂”、“扐”之后剩下的蓍策。剩下的数只会出现四种情况：二十四策、二十八策、三十二策、三十六策。

上面这些数如果除以四，则会得到四个数字：六、七、八、九。

六、八为阴，七、九为阳。六为老阴，须变，可画作×；八为少阴，不变，直接画作

。九为老阳，须变，可画作○；七为少阳，不变，直接画作

。

如果用挂扐法，则计算三变中“挂”、“扐”蓍策之数。

也就是说，过揲法计算的是“挂”、“扐”之后剩下的蓍策，而挂扐法计算的是“挂”、“扐”的蓍策。为了避免让大家的头脑发生混乱，暂时不在这里说明挂扐法如何标阴阳爻。先记住过揲法就可以用了。

关于《系辞》中的“四营”，陆绩的解释是：

“分而为二以象两”，一营；

“挂一以象三”，二营；

“揲之以四，以象四时”，三营；

“归奇于扐以象闰”，四营。

每变四营，三变成爻。这样，就完成第一爻，也就是初爻。然后，再以同样的方法完成其他五爻。由此，从初爻到上爻，完成一卦。

一卦完成后，再将○变为阴爻，将×变为阳爻，由此得出新的一卦，我们把新的一卦叫作之卦。占筮起卦至此就全部完成。

说实话，这个方法比较复杂，如果看不到具体的演示，理解起来有一定难度。

其实，除此之外，还有更容易理解和操作的备选方法，比如以钱代蓍法。汉代以后，多采用这种方法，与揲蓍法相比，取材更为方便也更容易操作。

以钱代蓍法常见的操作方式是这样：

首先选取三枚铜钱，汉五铢、乾隆通宝都可以。如果都没有，也可以准备三枚硬币。

铜钱有字的一面为面，另一面为背。面为阴背为阳，如人体，胸前的任脉为阴脉，后背的督脉为阳脉。硬币则是有面值的一面为阴，反面为阳。

规定好阴阳之后，把钱放在手中摇晃，然后投在面前。这时候会出现四种情况：一阴二阳，为少阴；一阳二阴，为少阳；三阴，为老阴；三阳，为老阳。老阴须变画作×，少阴不变直接画作阴爻符号；老阳须变画作○，少阳不变直接画作阳爻符号。

如此完成第一爻，即初爻。然后，再以同样的方法完成其他五爻。由此，从初爻到上爻，就完成了一卦。

一卦完成后，再将画○的老阳变为阴爻，将画×的老阴变为阳爻，由此得出之卦。占筮至此完成。

可见，以钱代蓍法比古筮法简单很多，一学即会。

我们可以实际操作一次，大约两三分钟就可以完成。

以上这些操作，从整个占筮角度来说，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根据所得本卦和之卦，对卦象进行解读。解读的方法非常丰富，可以根据卦象，可以根据卦爻辞。再比如，像《焦氏易林》、纳甲筮法，都是后来衍生出来的解卦方法。这已经超出了《易传》的内容，我们就不在这里展开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