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黄西有：糊涂了我的娘

娘在遥望，祈愿把幸福的日子留给善良勤劳的人们。

传统乞巧节里，朋友们都在写爱情，我想写写娘，也许不经意间娘就去了遥远的远地方……

【1】继五月份我写《娘要回家》之后，一直抱有一种极大的侥幸，残疾娘兴许还能清清白白地活上个几年，至少看看如今家乡这好时光，所见青青草艳艳花，绿水青山绕农家，宽马路夜不见，鸟月同邀栖树稍，广场歌起人如织，星光赞叹在人间。可这只是我暂短的奢望，娘没有看上这好时光几眼，就不知不觉犯了糊涂。

【2】 娘一生没有读过书，可娘做事处人明白。该糊涂的时候顺其自然，该明白的时候毫不糊涂，娘常对我说：“吃亏是福。”娘懂得感恩，对早年帮助过娘的人，娘一生不忘记，想个法子做点好事来回报。村子的保齐爷那年眼看全村地都种完了就剩他家地没钱买化肥还在荒着，娘把我给自己的钱拿出来给保齐爷买了化肥，说你爷过去给你爸三番五次到县上抓药；左邻右舍谁家有个难事，娘总是人先到场，看能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事儿，三婆病瘫卧床，娘遇到有好的饭菜就隔三差五给送点，村上的乡亲们谁要是在县上让娘遇到了，非要拉到家里坐坐给弄点好吃的，乡上干部下乡派饭到我家，娘宁可我们吃剩饭，也要争取做最可口的饭菜给干部，娘说你姐也在乡上做事，也有在群众家吃饭的时候，这些人也都不容易。

【3】娘犯糊涂了。起初是在和鸟儿同起的时刻，娘一声紧一声、一声高过一声地喊妈，谁敢答应，至少我不敢。娘的妈过世早，叫什么名长什么样，娘可是早就记不起来也说不清楚，这个时候不停地喊妈，我估摸着是母女连心的感应吧，所以喊就喊我也无可奈何。烦心时我依栏顺眼看看窗外的鸟儿，也是一大早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估摸着也可能是母子邀约，至于房前屋后鸟儿的名字，那个是妈那个是孩子，谁是谁的妈，谁和谁有缘，谁先邀请的谁，我估摸也只有蓝田县爱故乡文学小组里我的表弟臧晓博老师能说清楚了。

想着早上刚起来，娘犯糊涂也就罢了，谁知到了中午休息时刻，娘一个劲地轮番喊名字：春亚姐、正育妈、新惠婆、让民哥、红旗爷。哎！娘够可怜的，从嫁到滹沲村，辈分就低到了极点，有人说是跌到爷庙里了。我小时候走在村子里，随便碰上一个人，不管大小，都不低于喊上个婆、爷，喊老爷、老太老老太也是常有的事，也可能如此原因吧，到现在都嘴乖嘴甜。娘这个时候喊这些人，我想来也是有原因的。除了心烦意乱、寂寞无奈地喊以外，更多的可能是记忆中只有这些人了，与这些人朝夕相处融洽几十年了，娘说过：“远亲不如近邻，和邻里相处要厚道不要耍皮薄，能帮助的就要舍得力气，亏吃不死人”。想到这里我对娘的凄惨地喊叫也就不足为奇了，喊就随她喊把，只是记得喊一会我要喂她几口水，免得口干舌燥，上火可是千万千万不能的，是会引发心火、眼疾甚至便秘的，添了新病可就事大了。

说来也怪，娘犯糊涂可有时根本不糊涂。家里来村子看娘的叔啊婆啊爷啊的，娘执意要从床上挣扎的爬起来，就是图着打个招呼，可能是出于礼貌吧。来个远道的天空、阳光、嫦歌、霞霞文友，娘迷糊中语言不清地哇哇，我能听出来说非要让我给做饭，吃了饭在走娘才安心。隔壁叔生病，娘忽然间就冒出一句，催我买点礼看望一下，看能帮个啥忙不。哎！这连自己的水火都说不清理不顺的人，偏偏在这些事上清清楚楚，你说怪不怪。

我善良地想着，折腾一天到了晚上想必该是好好休息片刻了，可事与愿违。娘丝毫没有睡意，不断地提出无礼要求，好不容易熬到夜深，我已是人困马乏，昏昏欲睡，这个时候娘开始发力，先是喊：“我想我妈”，喊着喊着就哭泣，任凭我欺哄都无济于事，开始是断断续续地哭泣，到后来干脆汪汪大哭起来，悲呦之处让墙外路人定在顿足抹泪，那撕心裂肺足以撼动四邻八乡。

我坐在娘床前，竟然束手无策。我可以用笔写出触情舒美的文字，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助人为乐，可以吃亏换取困难重重后的光明，还可以醉梦里遐想万千世界里的姹紫嫣红，但此时此刻，我绝对显得极其无能，不能解除娘的焦虑和痛苦甚至于连答应娘一声的能力都没有，我就忽然觉得我失败极了，平日里所有飘落的尽都是伪装的光环罢了。

娘想自己的妈，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老了还能想谁呢？生命的最后还又能念叨谁呢？十指连心，血浓于水，贤明良善，母爱情长，这些平日里最熟悉最普通的字眼，此时此刻我忽然感觉在这里发出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声音。

对门民权叔看我陪娘艰辛，常常过来串门和我聊天曾说过，这是人生的自然法则。既然是自然法则，我也就不好去打破常规，唯能做到的就是耐心陪伴，用心呵护，在陪伴中体会做人的真谛，在呵护中感悟人生真善恶丑。

【4】写到此我又想起了自己为阅读会所写的一首小诗<<母爱情长>>，借此也分享给百忙之中阅读此文的朋友们：

儿时的记忆

是雨滴唤醒

黎明的色彩

系心的斑斓

那年那月

那个黎明

母亲醒了

孩儿还在梦乡

轻轻挂上门锁

雾里、雨里

走进棉田、河塘、麦场

阳光追随母亲脚步开门

孩儿依然笑溢梦乡脸上

只有灶台蒸升热浪

母亲才轻唤孩儿起床

这年这月

这个黎明

母亲醒了

孩儿依然梦里酣畅

拐杖击打

声声叮当

又怕惊醒梦中儿郎

哀声轻轻

自抒惆怅

怎愿再添纷纷忧伤

心中期待哪一碗热气腾升

又何曾忍看孩儿皱纹深长

母爱似水

柔情如光

母爱如歌

竟是这般的悠扬

纵然美玉无价

怎比母爱情深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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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 马晓毅  

作者简介

图中右侧为作者，左侧为华商网公益互助员。

黄西有：网名西蓝人家，蓝田县人，热爱文字、朗读、摄影，热衷公益互助，传承善良，积极向上，助人为乐，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感动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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