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摄影随笔】臧晓博：一路向南 (观鸟之旅三) / 开普饭

黄鼬

出门时间长了，平时很在意计算日子的我，也慢慢变得没有时间观念了，现在只计划今天中午在那里，明天行驶到什么地方拍鸟，后天有可能到那住宿，再往后就没有规划，不考虑今天是几月几号或是星期几了。

到达犀鸟谷第一天早上7点多起床，出来吃早点时，走到门口看见外边还是一团漆黑，院子里有的老师已经发动着车辆，有的正在往车里搬运摄影器材，夜色中，只有人影在车灯中晃动，没有人高声喧哗，有的只是相互间几句简短的提醒和叮咛。

我吃完早点，开车跟在鸟导车后边前往鸟点，这里的鸟点距离住宿地方都有7公路左右路程。到达鸟点后光线还很昏暗，今天这个鸟点位于密林深处，鸟点摄影棚是用伪装网搭建的一个长方形简易房子，里面拍摄一侧墙体距离地面高约80厘米处做成一排小窗口，窗口面积约35x35厘米，用来放置照相机，每个窗口相距约70公分，透过窗口向外张望，外面地面是修剪过一片宽约6米，长约13米的开阔地带，在空地上人工放置有枯树、石板等喂食点，有一根水管滴答着水滴流入场地中间的小水潭，供鸟儿在这里饮用、洗澡，这次发现所有的鸟儿都喜欢洗澡，后来看到各处鸟点结构基本相同，都有小水潭，只是规模大小略有差异。这个季节云南处于旱季，久居北方的我到现在也想不通南方还有旱季。

拍鸟去的山路

这时各位老师都忙着取三脚架支撑相机，鸟导看到人来齐后就取出玉米糁和麸子虫，撒在各处鸟点上。玉米糁撒在离拍摄者较远位置，这些食物后来吸引到大型鸡形目鸟类，麸子虫放在比较近的枯树洞中，这些食物是给小鸟准备的。食物刚放好不久，周围树丛中就传来一阵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首先到达得是白冠噪鹛，它们晃动着美丽的白色冠羽，轻车熟路地找寻食物，接下来是棕头钩嘴鹛登场，后来其他小鸟也陆续进场。这中间还飞来红嘴钩嘴鹛，只是当时我没有分辨清楚，以为它和棕头钩嘴鹛是一种小鸟，后来在《鸟类野外手册》中发现两种鸟的嘴形不一样，棕头钩嘴鹛嘴巴更长，弯曲度也更大，胸和腹部几乎是白色，而红嘴钩嘴鹛胸和腹部褐色更多些。

鸟导喂食

1白冠噪鹛

2棕头钩嘴鹛

3红嘴钩嘴鹛

4蓝绿鹊

5小黑领噪鹛

6绿翅金鸠

7黑喉红臀鹎

8山蓝仙鹟

9（看着不大的小鸟居然叫）纹胸巨鹛

早上是在联合鸟塘拍摄，拍到12种新鸟种，下午1点后就转移到另外一个鸟塘，后来在这个鸟塘只拍到三个新品种，因为好些鸟儿在早上鸟塘已经看到。有时鸟塘的好坏和先去后去也有关系，在哪里第一次见到新鸟种一定印象深刻，对这个地方就会有好感，后去的鸟塘如果再次见到这种鸟，感觉就不是那么稀奇了。

下午转到第二个鸟塘，虽然没有拍到太多鸟种，还是有一段小插曲，来时听说这里有鹧鸪，来后看到已经有四位老师在拍摄，在拍摄中灰孔雀雉又出现了，在这里每个鸟塘都能看到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灰孔雀雉，后来又来了黑鹇。就在这时，有只蓝色长尾巴的小鸟只是一露头就飞走了，我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拍摄到，还是很遗憾，搞不清那是只什么鸟，后来拍摄中对这只鸟念念不忘。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一同拍摄的几位老师都因为呆的时间长了陆续离开，我是来的最晚一位，就一直继续守候在这里，最后一个人刚走的时候，时间只是下午四点半左右，当时光线有点昏暗，这里比西安天色还是晚得迟，过了一会，或许是云朵飘走了，天空又变得明亮起来。

就在这时，那只蓝色长尾巴小鸟又出现了，开始在靠近树丛的一段枯枝上停留片刻，感觉没有危险，就试探性地飞到场地中间水池边沿，观察一会，接着跳进水池中洗澡，尾巴不停地打开成扇子形状，一会在地上，一会在水潭，一会在枯枝，尽情地表演着梦幻般的舞步，还不时会在空中急转飞行，停下来就会瞬间打开尾羽。拍着拍着，我都忘记拍摄，尽情的欣赏它那美妙的舞姿。这里只有一位舞蹈家，也只有一位观众，这也是拍摄时最惬意的时光，后来查资料才知道这只鸟叫白喉扇尾鶲。当拍摄到这种鸟时，有了一种成就感，比在鸟塘拍摄到很多漂亮的鸟儿都高兴，仔细回想，开始看到没有拍摄到，最后经过耐心等待，它终于又出现了，再次见到感觉很兴奋。生活中的获得，只有经过自己付出和努力，获得的成果最为开心。

10白喉扇尾鹟（盈江和百花岭都有）

11黄腹冠鹎

12黑鹇

13棕胸雅鹛

14白腰鹊鸲

15小仙翁

方尾鹟

16灰背燕尾

白额燕尾

17绒额鳾

18黑胸太阳鸟

19灰孔雀雉

20长尾缝叶莺

在犀鸟谷拍摄时遇到黄腹扇尾鶲，当时距离远，只是惊鸿一瞥就消失在树林中，虽然拍摄到，还是不很清晰，只能算是记录版，看到旁边拿640镜头的老师一次就拍摄到满意的作品，还是感受到器材的重要性，后来我在百花岭两次遇到，才拍摄到自己满意的黄腹扇尾鹟，这时想到：即使器材不是很好，如果一直不断地在拍摄，总有机会能拍到自己满意的照片。

需要说下，盈江鸟点兴起是最近2-3年，鸟塘拍摄距离设计还是有点远，同时周围树木多，中午几个小时光线不错，过了这个时间段，小鸟距离远就不好拍摄了，变焦镜头在光线不好时噪点大。现在到盈江的人少，来的人多用定焦头；百花岭拍鸟人多，拍鸟距离相比较盈江近，那里拍摄者女的也多，用短镜头更多。

第二天又是跑了两个鸟点，鸟塘之间也存在有的地方鸟类品种多有的地方少，我喜欢鸟儿多的塘子，认为这些鸟塘好，有些人追求某一特定鸟种，也许会和我的评价观点不同，鸟类品种少的鸟塘或许存在某些特定鸟种，这也许是某些人追求的。

因为时间紧迫，我希望在短时间内拍摄到更多鸟类品种，更换鸟点就比较频繁，这样作还是错过两种明星鸟。很多老师都是一天蹲守在一个鸟塘拍摄，他们时间充裕，这样拍摄比较轻松，能够拍到鸟塘的全部鸟类。

21黄腹扇尾鹟（盈江和百花岭都有）

22银耳相思鸟（盈江和百花岭都有）

23棕颏噪鹛算是国内图片比较少的鸟种

24蓝枕八色鸫

25黑冠黄鹎

26灰眼短脚鹎

27灰头鸦雀

28纹背捕蛛鸟

28短尾鹪鹛

第二天早上我去了5号鸟塘，这里小型鸟类还是很多，到了下午3点多，我又要去拍红腿小隼，红腿小隼鸟塘离住宿地方不远，先回到住宿地，后又行驶一段山路来到一处山梁上，这里搭建着一个简易棚子，老板说：如果拍不到红腿小隼不收费，小隼的洞就在前边山谷那棵大树上。我心想这句话有意思，堵在家门口还怕拍不到。

我看下距离大树约有20多米，红腿小隼是世界上最小的猛禽之一，比麻雀大不了多少，这里共有5只小隼。我心里叽咕：回来太晚光线就会不够了。老板接着说：小隼4点钟就会回来。4点刚过就有一只红腿小隼落在远处一棵大树的树枝上，老板说过一会它就会飞过来，后来等了快两个小时，太阳光都移过去，山的阴影遮挡住前面大树，已经快6点了，这只小隼才飞过来落是有树洞的这棵大树上，这时光线很差，小隼在树枝上呆了一会就飞进树洞里去了。这时塘主发现另外4只小隼在谷底很远处一棵大树上，这次距离更远了，过了好一会它们飞过来直接进到树洞中，洞口又在人看不到的一侧，拍摄者都很遗憾。

就在大家准备收拾相机时，有两只双角犀鸟由峡谷飞过，大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小时候听广播小说“红象”。说到西双版纳原始森林里有双角犀鸟，那时印象深刻，这次来后就打听能否拍摄到犀鸟，鸟导告诉我说：现在不是拍犀鸟的季节，拍摄犀鸟一般在繁殖时的5月份，这个季节要拍摄，找鸟导需要300元，出去一天还有可能找不到犀鸟。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放弃寻找犀鸟。我们国家有5中犀鸟，盈江有3种，双角犀鸟又是这三种犀鸟中最漂亮的一种，没有想到让我无意间碰到了，虽是记录版，还是很开心。

29红腿小隼

30双角犀鸟

31棕腹仙鹟

32白尾蓝地鸲

33黑头穗鹛

34黑喉噪鹛

35褐脸雀鹛

36棕胸幽鹛

这里需要提醒下，来犀鸟谷一定要去5号和15号鸟塘，主要是这两个鸟塘鸟多。我在盈江最后一天早上去15号鸟塘，15号也是道路最难走的一个鸟塘，开始几公里行驶在沥青路面上，后就要拐向左手侧一条很陡峭的山路，并且要行驶很长一段距离。

这条山路坡道很陡峭弯道又很急，走在这里时，我跟在山西鸟友驾驶的一辆途观车后边，前车行驶到中途在一处弯道上陡坡时突然熄火，我跟在后边只有十几米远，自己当时还是不能立刻停下车来，因为我行驶地方也处于最陡峭路段，感觉当时坡度超过45°，只好又向前走了几米，接近弯道处才停下来。这时前边那辆车在弯道处已经起不了步，让我后退下，怕倒车时碰到我车，现在我车起步都很困难，左侧是山体，右侧是万丈深渊，也没更好的办法，只好在陡坡弯道处向后倒退几米，向后倒车路面还有弯道，真是很危险。前车这才在人推车垫下走了起来，我一个人开车，现在已经处于最陡的路段，还好顺利地起步前行。上这个坡用自动挡行驶时，还是能感受到车轮抓不住地面，发生打滑和空刨现象，改用手动挡驾驶，车辆爬坡还是很受用。

后来在百花岭想去鸟多的地方拍摄，我住宿“大滚塘”老板小范说：山上有三个鸟塘鸟多，必须要四驱越野车才能上去，你的两驱车不行。我估计自己车能上去，有了犀鸟谷这次经历，还是放弃了在百花岭走危险山路。小范还是很有意思，我在他家住宿，说到要拍鸟，他问我是拍明星鸟还是其它，我说：想多拍鸟，同时想拍“大黄冠”。他给我联系4个鸟塘，到最后要走时还是没有拍到“大黄冠啄木鸟。”这时他说自己鸟塘有，我气得有些吐血说：“你咋不早点给我安排到你鸟塘？”大家点知道鸟塘每人次收费50元，一般塘主都喜欢首先将客人安排在自己鸟塘。小范说：“大黄冠来了两天，不稳定，我看别的塘主介绍说比较稳定，就安排你去别的鸟塘。”我被安排在别的鸟塘也没有见到“大黄冠”，最后还是在他的17号鸟塘拍到，这是后话。

37大黄冠啄木鸟

40栗头地莺

15号鸟塘的鸟类品种还是比较多，大型的有孔雀雉和黑鷴，红原鸡雄鸟也在这里出现了。昨天我在5号塘拍到红原鸡雌鸟，雄鸟没有出现，记得第一天下午拍完鸟后向回走，正在下山时，发现一群6只红原鸡正准备过公路上山，我的相机已经放在后备箱的包里，这时只能静静地呆在车里欣赏这群原鸡。

正在这时，后边行驶过来一辆小车，超越过我后继续前行，阻断了它们集体上山的道路，有两只原鸡被隔在道路左侧，这时右边的原鸡继续上山，左边两只有些着急，看到我车停在那里，它们现在又不愿意走公路过去，就僵持在这里，这时两只原鸡一前一后腾空而起，飞起7-8米高越过公路，直接飞进对面山林里，原鸡突然飞起时我还是很诧异，没有想到它们会飞这么高。

两次见到以后，我都认为拍摄不到雄原鸡了，没有想到最后一天会在15号塘子碰到，还会是我需要的雄鸡，满足了我的愿望。原鸡和黑鷴吃了一会食物，最后都走入远处的树丛中，我还是不死心，看着它们消失的地方，不时张望下，希望它们再回来，等了约十几分钟，那处草丛有影子在晃动，又不像刚才的两种雉类，就在这时，一只50多公分的动物由消失的位置探出头来，这时我的快门声响起，它呆在那里没有动，过了十几秒钟，才反身钻人树丛，原来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青釉，没有想到拍鸟还会拍到动物，也给盈江之行收尾留下美好回忆。

41红原鸡雄鸟

雌鸟

在这些天拍摄中，每天都处于亢奋中，忘记疲倦。这次在路上摄到8种新记录，盈江拍摄到40多种，百花岭拍摄到20多种，有些品种在盈江和百花岭都拍到，最后只记录到盈江这里，当时我感觉共拍摄到70多种新记录，回来整理时发现共计83种。这半个月的拍摄，比我一年拍摄到的新记录都多。如果没有鸟点，即使我在这些地方，短时间内还是不能够欣赏到这么多鸟类。

以前没有鸟塘，村民也没有保护动物意识，山里人捕杀鸟类，现在设置鸟点，一方面可以给鸟类提供食物，促使村民要保护动物；另外一方面可以给山里人增加收入。鸟点一次收费50元，住宿费一次100元，吃饭每天60元，这样村民有利可图，就会有保护小鸟的意识，形成双赢的局面。

（此后为百花岭拍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