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军平：【偷菜】（小说）
偷菜
◎贾军平
【作者简介】：贾军平，男，陕西商州人。年近半百，是一个快乐的老男孩。爱文学，但仍是一个小兵，走在学习的路上。市作协会员，市诗词学会会员，某杂志编辑。曾有掘作散见于《人民武警报》，《经济日报》，《商洛日报》等报纸刊物。
三牛、二娃一伙邻居们是住在龙王庙半山腰的村民，以什么工程为由被搬进城里。每家出了不到十万元分得80平米的房子，分布在8楼，15楼，28楼不等的高楼里。开始想不通住在村子有吃有喝，空气新鲜，还清闲自在，几辈人都习惯了，不明白村镇干部为啥跑了那么多次，说了那么多话，填了那么多表把他们搬进城里，而且一家给补助5万元，还免费给上城市户口。更让他们动心的是说要给他们在工厂里找活干。大伙心想着突然就成了城里人，以前谁敢想这事！这世道，好事来的也太快了。
随着三牛、二娃一伙村民怀着好奇和惊喜锁了农村的老屋，在搬迁合同上摁过手印，接过房子的钥匙，住进了城里的洋房，为变成城里人而满心欢喜。可是，进城后就不再有人上门，工作的事更无人问起。工作没着落，挣不到钱，慢慢连交物业费、水电费都成了问题，突然怀念他们龙王庙的村子。再说，虽然进城了，但他们仍然穿戴土气，满口蛮子腔，而且在楼道里说脏话、还随便吐痰，常招人白眼，成了楼上居民眼里的另类，仿佛外星人一般。所以生活的郁闷空虚无聊。经常聚在一起吹牛侃大山，谈城里的新鲜事。
最近，三牛和二娃经常听到邻居在楼道里，电梯里神秘而又兴奋的谈论如何偷偷的在大半夜去农场偷菜。还听他们说，进了农场菜园子就捡新鲜的、价钱贵的菜偷，还在相互显摆谁投的多！竟不知道偷菜是丢人的事，被抓住了非挨打不可。原来他们白天吃的菜都是晚上偷来的，城里人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段时间他们没活干，日子艰难，为了省钱，家里婆娘下午还在农贸市场收摊时，捡人家扔掉的包菜莴笋叶子回来卧酸菜吃。听到城里人竟然半夜偷菜的消息，让三牛和二娃心里极不平衡。反正一天也没事干，手头紧巴的不行，他城里人有体面的工作都偷菜，咱乡下人为啥不敢？
于是，三牛、二娃叫上自己的婆娘，找了几个蛇皮口袋，晚上半夜悄悄下楼出了城，沿着郊区的田野，眼睛贼溜溜的转着。趁着夜光，三牛看见了拐弯处有一片白色的大棚，就悄悄对二娃说，这就是种菜的大棚，我试探一下有人没有。他拾起一块石头，扔到大棚里投石问路。只听“噗通”一声，棚里没见有人响动，确定棚里无人后就各自分头行动，钻进蔬菜大棚偷菜。
晚上很有收获，三牛和二娃每家偷了满满两口袋。有黄瓜、西红柿、豆角、茄子等多种新鲜蔬菜，回家到了一大堆。三牛说，这么多吃不完就瞎了。二娃想了一会说，咋恁笨的，不会去农贸市场卖。
三牛二娃有了偷菜的经验，又去郊区另一个地方偷了一次，家里有菜吃，卖菜每人又分得250元，心里刺激而兴奋。因为没被发现，胆子疯长，又联合了村里一个人称“十二能”的混混入伙，原因是他有一台蹦蹦三轮车，偷的多，方便运输。
事不过三，这次反把了！他们被堵在蔬菜园里吓得魂飞魄散，还被狗咬住衣裤，让人家打的鼻青脸肿，嘴角流血，被拉倒派出所。警察问偷了几次，销赃到哪里，得了多少赃款。他们不说，警察说不老实交代就要严惩时，三牛、二娃吓蔫了，就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当他们得知有可能被公安局行政拘留时，很是不服的说：“我们是因为搬迁到城里没活干没钱买菜，没办法才偷，城里人他们有工作有钱咋也偷菜，偷了还没事。”
听到还有人偷菜，警察就启发说检举揭发有立功表现就能从宽处理。听到能从宽处理，他两就把在楼上听到的别人偷菜的情况告诉了派出所。了解到新情况，派出所就把楼上的那几个居民传唤来审问。楼上的居民莫名其妙的进了派出所，当警察问他们半夜三更都到哪里去偷菜时，先是一脸迷茫，接着满头雾水，不知警察说的什么。当警察提醒有人举报他们晚上出去偷菜时，他们突然笑的前仰后合，笑出了眼泪。警察不解，喝令他们严肃回答问题。当知道居民们是在网上玩农场偷菜的游戏时，那个年轻的小警察捧腹大笑，还说：“偷菜上瘾，好玩，我也经常偷菜！”这下轮到三牛二娃疑惑不解，这都怎么啦，警察也偷菜！这世道狗日的让人越来越费解。
故事讲到这里，不要以为我很高兴。随后是派出所了解了全部情况，因为他们是初犯，还获得了蔬菜园老板的谅解，做出了宽大处理。批评教育后就放了三牛二娃。之后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菜园老板看进城的农民可怜，不计前嫌亲自去找他们，让大家去他的蔬菜大棚打工挣钱养家糊口，还说园里遗下的菜他们都吃不完，不用偷菜了。可是，找到三牛、二娃家敲了好久门也不见人，隔壁的人说，从派出所回来后不几天，他们一伙就打起铺盖走了，说是回他们龙王庙老家，不想回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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