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人事换血，“壮士断腕”后能否触底反弹？
撰文 | 李硕
2019年5月17日，百度2019财年第一季度未经审计财报显示，归属于百度的净亏损为3.27亿元，这是百度自2005年8月5日登陆纳斯达克后，第一次出现季度亏损。与此同时，百度CEO李彦宏也发表内部信称，向海龙即日起辞去百度高级副总裁、搜索公司总裁职务。
消息一出，一篇名为《百度最难捱的一夜：五名高管闪电辞职内幕》的文章瞬间在朋友圈刷屏。人们似乎意识到，百度，这个曾经在互联网行业“叱咤风云”19年并与阿里巴巴、腾讯齐名的互联网巨头，似乎正处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状况。
众所周知，多年来BAT竞相追逐，轮登市值榜首，但是截至到2019年5月17日，正在阿里与腾讯保持着较高速增长的时候，百度却在上市后迎来了首次亏损。此时，百度市值仅为腾讯、阿里市值的十分之一。不仅如此，2019年5月20日，百度的股价被美团和京东超越，美团掌门人王兴更是发文称：“是时候用‘HAT’代替‘BAT’了。”
事实上，百度的人事变动并不是从近期才开始的。在过去的两年里，从百度陆续离职或加入退休计划的高管已有17位。面对高层人员的“出走”和市值的“蒸发”，百度的“掉队”似乎已成定局。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说起百度，很多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全球最大的中文搜索引擎。早在十几年前，百度在搜索引擎行业便处于领先地位。李彦宏曾说：“搜索是百度成功的所有秘密”。几乎每一位使用互联网的用户都知道，只要有任何不知道的事，都可以问“度娘”。这也正应了百度的那一句标语（slogan）：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2010年Google公司因内容审查问题与中国政府交涉，并最终关闭中国版网页搜索服务。这意味着，作为搜索引擎，百度在中国可谓是一家独大，一时间几乎没有其他同类型的企业能够与之抗衡。
搜索给百度带来巨大利润，将百度推上巨头位置。然而，有人曾预言：“谷歌在中国的退市，受到最大不利影响的是百度。”现在看来，此话确有一定道理。在缺乏竞争力的市场环境下，百度失去了必要的竞争威胁，失去了对创新的敏感和对市场的危机感。这使得百度渐渐的走上了一意孤行的“封闭之路”，同时也给了很多“后起之秀”壮大的机会，比如：字节跳动。
回顾过去，百度的发迹源于时代需求下的各种机缘巧合。二十几年前，人们的消息来源十分闭塞，想要获得某些信息，只能通过问人或者在传统媒体上搜索。就在此时，百度应运而生，它强大的搜索功能和海量的信息数据让人们看见了“原来世界可以那么大”。
然而，随着互联网行业的百花齐放，各式各样的服务类APP挤压了搜索引擎的空间，百度的“信息之海”已逐渐趋向于枯竭之势。在百度页面的搜索栏中输入一些关键词，出现的大部分都是广告页面和百度知道的一些网友回答。如今的百度似乎已经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去抓取优质的信息了。
举例来说，如果你想要知道某地有哪些美食，你会点开的APP会是大众点评或美团；想买好看的衣服或生活用品，你会选择淘宝、天猫、京东这些电商平台；买机票和订酒店，有飞猪、携程、去哪儿等相关APP供你选择；就算想知道什么新闻和信息，你也会去各类新闻客户端或者微博上查询。以此类推，随着行业的细分，无论你有任何需求，都有固定的专业性平台为你服务。
不仅如此，2008年，淘宝开始屏蔽搜索引擎的信息抓取。而微信也在2012年公众号诞生的那一天将搜索引擎屏蔽，只是后来专门给合作的搜狗开放了抓取功能。随后，越来越多的服务类互联网平台将搜索引擎的抓取功能“拒之门外”。这意味着，受众很难直接通过搜索引擎买到心仪的物品，搜到最详细的网红美食和游玩景点，甚至无法看到“B站”的动漫和“抖音”的小姐姐。此时此刻，百度的作用也就显得有些“鸡肋”了。
在竞争对手的强势之下，虽然百度推出了百家号，试图将搜索结果引流到自己的“站内”模式之中。然而，面对各类信息渠道被封堵以及信息被放在了不同的“篮子”里，百度才发现原来他们手中早就没有什么海量信息源了。
其实早在2016年，李彦宏就曾在内部信中质问：“为什么很多每天都在使用百度的用户不再热爱我们？为什么我们不再为自己的产品感到骄傲了？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最终，李彦宏得出的结论是：“因为从管理层到员工对短期KPI的追逐，我们的价值观被挤压变形了，业绩增长凌驾于用户体验，简单经营替代了可依赖，我们与用户渐行渐远！如果失去了用户的支持，失去了对价值观的坚守，百度离破产就真的只有30天！”
据很多专业人士分析，过于着眼于短期商业价值，缺乏对未来的预判是导致百度掉队的根本原因。同时多年来高效运转的商业模式逐渐触摸到天花板。目前的百度正处于新业务还未孵化出来，传统业务无法转型，只有竞价排名能挣点钱养着公司。而竞价排名也导致了一个让百度搜索引擎至今还悬待解决的问题，那就是搜索的内容质量一直为人们所诟病。
因此，对于此次的人事变动，也有很多媒体猜测，向海龙是“被离职”的。虽然这一说法之后遭到了向海龙的否认，但是相比于一年前陆奇离职时，李彦宏的多番挽留，并在他离职后仍给予百度集团副董事长的虚职，此次向海龙的离职，李彦宏只在内部信中写到“我们感谢海龙过去14年的陪伴和贡献，并祝他未来一切顺利”，这样的态度似乎更冷漠了一些。
对于向海龙的离开，有新闻评论称：“这对百度来说是好事。”不可否认，目前，“竞价排名”的确是百度的主要收入来源。而这也是外界将向海龙看作是“百度财神爷”、“百度二号人物”的原因。然而，将“竞价排名”做到极致，也让百度的企业形象和口碑一度跌至冰点。不少用户在使用百度搜索时都纷纷吐槽虚假广告太多。
管理学之父彼得.德鲁克曾在其著作中说道：“企业的底线是不作恶”。然而，发生在2016年的魏则西事件却让百度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再加上此前被爆出的百度贴吧血友病吧卖吧事件，百度的企业道德和信誉遭到了受众的质疑。舆论讨伐的漩涡也拖慢了百度前行的步伐。
（图片来源于网络）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随向海龙一同离职的高管中，除了赵承主管政府关系外，其余几人均为百度搜索公司的管理层。而刚宣布离职的郑子斌，也在百度大商业体系中负责搜索商业广告、搜索用户体验、搜索生态体系建设等方向的技术布局。
百度此次的一系列人事变动，在多名高管离职的同时，领导班子也被注入了许多年轻的“新鲜血液”，体现了转型期百度的新一轮人事重组和利益洗牌，大有“壮士断腕”之意。也许，这也是百度不再以商业、销售为导向的开始。
“移动互联网是醉驾”，李彦宏曾经在2012年百度世界大会上预判，手机移动应用占用的是用户的碎片化时间，因此用户在这里的消费很低。再加上广告、游戏和电商这互联网三大收入来源在移动互联网上均未获得明确的商业模式。“不好赚钱”，是李彦宏给移动互联网下的最初结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阿里在移动互联网到来之时发力移动端淘宝以及天猫，并推出金融支付工具支付宝。而腾讯更是借助微信以及手游项目让市值不断攀升。而同样是依靠搜索业务的谷歌，在移动互联网到来之时，开发安卓系统，将自家服务全部内置在安卓系统中。
当腾讯和阿里正享受着移动端带来的巨大人口红利，并在移动网络占据至关重要的位置时，李彦宏也在为他当时的判断失误而被现实“啪啪打脸”。就在百度认清局势，开始投入重金向移动端发力时，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已经进入存量期，网络市场的人口红利也早已被瓜分殆尽。
虽然，百度后期在移动端上先后发布了掌上百度、百度地图、百度应用中心等40多款产品，但相比微信、QQ、淘宝以及支付宝等用户过亿的移动应用，百度的用户覆盖率几乎不值一提。这意味着百度想在移动互联网上大有作为已经相当艰难。
在错失了移动端市场之后，百度开始把市场着眼于未来。2017年1月17日，陆奇加入百度，担任百度集团总裁和首席运营官。“实干派”陆奇的主要任务，就是把李彦宏的“AIl in AI”的战略落地，把百度在人工智能领域积累的势能，释放为业务红利。
在2017年4月份举行的季度会上，陆奇公布了“主航道”和“护城河”的概念。其中，“主航道”是指百度的信息流和人工智能两大业务，是百度的未来；“护城河”则能让“主航道”业务航行更稳健，起到护卫舰队的作用，是百度的现在。
目前，百度的未来发展战略将自动驾驶、人工智能以及VR/AR等作为其主要发展方向。虽然人工智能已经在某些方面超越人类，但是这一领域的内容在短时间内还无法实现商用。另一方面，人工智能需要持续投入的资金支持，说白了就是需要“烧钱”。可百度的前端业务能否持续“供血”，也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而伴随着陆奇的离职，百度的“AI”之路似乎并不顺畅。
在2019年李彦宏给百度员工的内部信的最后，提出了百度的愿景是“成为最懂用户，并能帮助人们成长的全球顶级高科技公司”。是否真能实现，未来还需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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