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延洲：从“三逼”中读懂诗的主题

从“三逼”中读懂诗的主题

安徽怀宁  吴延洲

　　《孔雀东南飞》的主题历来众说纷纭，从焦母身上看到了婆媳间的不和，从刘兄逼迫刘兰芝再嫁中看到了趋炎附势，从焦刘爱情悲剧中看到了爱情的忠贞……引雅入俗文学大师张恨水在将长诗改编成小说时，抓住其中“吾今且报府”的“府”字大做文章，突出了其不妥协地反封建性。综观诗中有三处写到对刘兰芝的逼迫：焦母逼谴、刘兄逼嫁、府君逼娶。代表着封建制度的三股反动势力。全方位揭露封建礼教对人性的压制，颂扬了进步的一代对自由的追求，是乐府作品中集大成者。

　　焦母逼谴的理由是礼教，“此妇无礼节，出入自专由”，“礼节”是一个抽象概括宽泛的概念，是笼统的封建礼教，焦母正是利用这宽泛的礼教作武器，后人有多种猜想以补白，但均属主观臆测，不足为凭，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汉朝以儒家思想作为立国之本，自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儒家思想为正统，到汉末影响更深，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封建礼教无疑是繁琐的，无处不在的，有些甚至是荒谬的。规范过了头就是枷锁，更多是对人性的忽视、摧残。

　　焦母的性格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对焦仲卿倾注着无限的爱与依恋，刘兰芝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平衡，造成了焦母的嫉恨;另一方面作为一名“多年媳妇熬成婆”，把她所受的痛苦转嫁到刘兰芝头上，用超负荷的劳作来压制、折磨。刘兰芝是个有个性、有主见的人，她聪明、勤劳、贤淑，虽然“生小出野里”可“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 显然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焦仲卿的“女行无偏斜”，刘兰芝的“儿实无大过”，恰恰证明一切都是焦母有意而为之。刘兰芝充满着对幸福、自由的婚姻生活的向往，这无疑与家庭中的统治者发生这样或那样的矛盾，最终导致焦母的“吾意久怀忿”“及时相谴归”。焦母逼谴之逼是对礼教的残酷、荒谬给予了强烈的抨击。

　　刘兄逼嫁是父权和族权，刘兄为了攀附权贵，毫不顾忌亲情，诗中非常直白地描述了刘兄丑恶的嘴脸：阿兄得闻之，怅然心中烦。举言谓阿妹：“作计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刘母是个善良的母亲，在家中是不能做主的，她同情刘兰芝的遭遇，尊重她的选择，当“还家十余日，县令遣媒来。云有第三郎，窈窕世无双。年始十八九，便言多令才。”阿母谓阿女：“汝可去应之。”自然无法去左右刘兄的主张，特别是刘兄从两次媒人到来中，看到了刘兰芝的价值，更增添了他向上爬的野心，撕毁了面具，拿出了家长作风，将刘兰芝最后一点希望无情地破灭了。

　　府君逼娶是政权，彻底粉碎了焦刘的爱情，从焦仲卿“卿但暂还家，吾今且报府。不久当归还，还必相迎取。”的字里行间读出了焦仲卿“报府”的原因是寻求来自官方的援助，这股力量如果能借到，那将天开云散，焦母的世故、刘兄的专横在官府努力面前是荡然无存的。事态的发展并不如焦仲卿所想，等来的却是“遣丞为媒人，主簿通语言。直说太守家，有此令郎君，既欲结大义，故遣来贵门”。给刘兄打了鸡血，给生性懦弱的焦仲卿破灭幻想，给清醒地预知自己命运的刘兰芝坚定了捍卫爱情的决心。不屈的生命对死亡作出了自主选择。忠贞的爱情被恶努力绞杀，凄美、断肠的悲剧长留人间。

　　悲剧背后却是最美爱情的华丽绽放，是矢志不渝的爱情的延续，维护了爱情的完整和尊严，对礼教的残酷、荒谬给予了强烈的抨击。在封建社会，由于这种爱情的出现，也会对一些拥有反抗封建意识的人们以启发，使其质疑传统礼教的合理性，赤裸裸地揭示了封建礼教扼杀生命、残害思想的本质。从 《孔雀东南飞》的文化意境上看，主人公虽然不是先进文化的先觉者，也不是传统文化的自觉反叛者，但是他们却用实际行动实现了对文化的超越，在当时的封建社会，他们牺牲生命追求爱情的行为可能不会被大多数人所认可，更不会被根深蒂固的世俗文化所接受，然而这种为爱而亡的壮举却是对封建文化强有力的冲击，是对当时封建文化的一种超越。这种超越是可贵的，值得世人赞赏。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吴延洲，小市中心校副校长。出版作品集《静等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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