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 •《鼠》作者 黄明山
鼠
作者 黄明山
我属鼠。
你别以为这三个字是能够轻意说得出来的。多少年来，我把我的这个属相一直当作家丑，守口如瓶。不为别的，就为那个“鼠”字。
鼠，通称老鼠，又叫耗子，身体小，尾巴长，门齿利，眼光短，一副邋遢相，满身的不灵光。有大量的文字资料可供查阅，单看成语就有“鼠目寸光”、“贼眉鼠眼”、“胆小如鼠”、“城狐社鼠”、“鼠肚鸡肠”，等等，都不是好话。还有一句俗语，叫做“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好家伙，老鼠一出现，人人都要亮亮嗓子，挥挥棍子，“打！”哪有不怕打的老鼠？于是就逃，于是就有了“抱头鼠窜”。其实，所有这些，都是老鼠的作恶多端使然。可不，老鼠的老底一戳就穿——糟蹋粮食，损坏家具，专挖墙角，传播瘟疫，横竖跟人类过意不去。你说，我能对老鼠有好感吗？
可我偏偏属鼠。
这好比一个污点，叫染上它的人不能不心虚。我始终骄傲不起来，恐怕原因就在于此。天生有个毛病在身，时时处处都得小心，久而久之，我待人处事就有了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我六十年代初出生，换句话说，我是一只鼠。来得迟，正当时，待我稍稍有些听力，便闻“打”声盈耳。经历了那个年月的人，一定会有深刻的记忆。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因为他想养家糊口而买了一头小黄牛，所以成了资本主义的“尾巴”。有“尾巴”，自然又成了被割的对象，要不，“尾巴”还会翘到天上去。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父亲带着高帽子满大队被游斗的情景。父亲不属鼠，那带着高帽子低头认罪的样子，加上不见形的“尾巴”，不就是个老鼠吗？没办法，从那时起，我就鼠气缠身了。我记不清是父亲还是母亲告诉我是属鼠的，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当时这句话对我来说，肯定是一个极其不幸的消息。
谁叫我属鼠的？谁叫我父亲作出那个鼠样的？真晦气！我已无法改变自己，改变早已发生的一切。鼠，鼠，就这样在我的眼前跳过来，跳过去。难道这也是一种缘份？我想骂，我无论如何改变不了对老鼠的看法。死老鼠我见得多，活老鼠我也见过。瞧，总是贼头贼脑的，的确是找不出一个好来。粮囤里打洞，把好端端的谷子咬得尽是空壳儿，你捏着拳骂；屋架上练腿，叫你做梦不成，还惊出一身汗，你瞪着眼骂；衣橱里磨牙，把你连过年都舍不得穿的新衣服啃了个大窟窿，你踩着脚骂。骂呀骂，可老鼠就是老鼠，你骂得再多，骂得再狠，它也不会痛改前非。它依然我行我素。只有打！怎么打？不好打。往往老鼠大过人的机敏，未等你手脚反应过来，它早溜之乎也哉。 于是人们就想出各种各样打老鼠的办法，有放老鼠夹的，有灌老鼠洞的，有下老鼠药的。我见过许多卖老鼠药的，那叫卖的顺口溜我还记得几条：“老鼠药，药老鼠，大小老鼠都逮住。”“少抽支烟，少喝杯茶，买包老鼠药带回家。”“你若不捎，你若不带，你家定受老鼠害。”我记得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叫卖声感到很新奇，自然也就买了几包，心想着回家就对老鼠下毒手。马上想到自己属鼠，又仿佛是要对自己下毒手。禁不住暗暗一笑。笑了似乎又有些不妥。于是拼命在自己身上找缺点，看有没有与老鼠行径相似的地方，比如目光短浅啦，阴谋诡计啦，小偷小摸啦，哪怕有一丁点苗头，也要赶快采取措施，消消鼠气。事实上，老鼠的劣迹，从另外的角度，规范了我的言行。
打老鼠还有一个办法，养猫。猫是老鼠的天敌。猫一叫，老鼠便逃之夭夭。猫逮住老鼠的时候，每每发出仇深如海的咆哮，这很叫人解恨。我想人们对猫的宠爱，多是源于对老鼠的厌恶。
我是不是也被谁厌恶着呢？
看来，我真有那么一点神经质。一个毫无任何实际意义的属相，竟如此画地为牢地把我囚禁了起来。我好脆弱，也糊涂。属相，不过是用动物来表示次序从而记下人的出生年份而已。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哪个动物高贵？哪个动物卑下？恐怕认真不得。要说鼠，还是属相之首呢！看不出属相的发明者对鼠有什么恶意。鼠，仅仅是一个符号。符号，只能回到文字上。每到鼠年，就出现了鼠的好词儿，什么金鼠银鼠，还有典故。画家笔下的老鼠也笑态可掬，妙趣横生。我也学会了画鼠的简笔画，写一个“化” 字，顺那一勾逆时针方向画一弧线，猛一折回，点上眼睛，冠上耳朵，添上胡须，圈上尾巴，一只老鼠便活灵活现于眼前了。
就着这个氛围，我探讨着老鼠对人类究竟有没有一点作用。先哲们说过，看问题要一分为二。老鼠死了，至少可以留下一张鼠皮吧？我看过几个纪录片，见有用小白鼠作医学或者其它试验的。那些小白鼠被透明的玻璃缸囚禁着，从而伸长了人类的视线，活跃了人类的思维，丰富了人类的经验。老鼠做出了人类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这也算是一种将功补过嘛。我同时看到鼠体试验的壮烈，不由得对老鼠生出几分怜悯抑或敬意来。往往在这样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我宁愿让这种轻松感以老鼠的牺牲为代价。
只是这种轻松感很快就会消逝。原因很简单，昨夜，老鼠又咬了我的书。我恍然变得现实起来。书是我的隔夜粮，老鼠要与我争食了，我不能无动于衷。对不起，待会儿我就去买老鼠药，以便使我的咬牙切齿变得具有实际意义。至于那被咬过的书，我还得想个什么办法消消毒才好呢！
我又想到了猫。如今猫是越来越少了。不知老鼠有没有自己的语言，是不是时常地进行一些世传教育，比如告诉谁是自己的天敌，什么时侯该规规矩矩。倘若不是这样，那就糟了，老鼠不认识猫了，不怕猫了，比猫还力量了，能跟猫对着干了——猫不捉老鼠了，养猫又有何用？这也许是杞忧，而我是怕鼠道横行。
我属鼠又怎么啦？我属鼠，让我学会了忧之患之，让我学会了自我解剖，让我学会了义无反顾。有鼠近距离地提醒我，我不敢丢掉自知之明，即便是在本命年，我也不会在人为的笑意中忘乎所以的。
遇到老鼠，我还要打。
作者简介
黄明山，中国作协会员。湖北潜江人。千余件作品散见于《当代》、《人民文学》、《中国作家》、《中华散文》、《散文》、《诗刊》、《词刊》、《歌曲》、《曲艺》、《随笔》、《文艺报》、《中国艺术报》、《中国文化报》、《人民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新华文摘》等全国百余家报刊。诗歌、散文、小说等获中国人口文化奖、人民文学优秀作品奖和《小说选刊》全国小说笔会一等奖等奖项百余次。散文《寒冷的味道》、《鸟语》、诗歌《小孩与桌子》等选入中学语文教材及中考试卷。著有散文集《寒冷的味道》、《墨绿的地平线》、诗集《檐雨》、《立交桥》、《钢琴与排箫》、格言集《草径思踪》、歌词集及同名网络歌曲集《中国红》、六集电视纪录片《曹禺》等。现任潜江市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
往期精彩回顾
第二届“德风·金牌厨柜”杯网络诗文赛征稿启事
2019年10月1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纪念日，为激发广大中小学生爱祖国、爱家乡、爱人民的热情，牢记中国苦难伤痛历史，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美满生活，养成积极向上、奋发有为、善于思考、勤于学习的良好品质，立志为中华之崛起、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而读书，由“守望梦中的家园”网络公众平台、潜江德风学校文学社、厦门金牌厨柜股份有限公司潜江店共同发起的第二届“德风·金牌厨柜”杯网络诗文赛，现向全市广大中小学生征稿。
一、征稿时间：2019年5月1日—2019年5月31日。
二、征稿内容：展现自己家乡的发展和变化、歌颂家乡人民为祖国建设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反映学习强国、奋发有为、报国立志、亲情、友情、师生情、同学情，彰显明德、修德、立德、报德良好品质等内容的诗歌、散文。
三、征稿说明：
1、征稿作品必须是未经发表或评奖的本人原创，杜绝抄袭。凡抄袭或参赛作品已经参加评奖的，一经发现，取消参赛资格。
2、征稿作品需要注明作者姓名、性别、年龄、所在学校、年级、指导老师。电子稿件发至：907557420@qq.com或者微信号18972193058。
四、组织机构：成立第二届“德风·金牌厨柜”杯网络诗文赛组委会和评委会，具体名单如下：
组委会：
黄明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协全委会委员、潜江市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
丁 琴：潜江德风学校校长
李爱玲：潜江德风学校副校长
方 华：潜江德风学校副校长
杜德武：厦门金牌厨柜股份有限公司潜江店总经理
周忠义：“守望梦中的家园”公众平台主编
张雪琴：潜江德风学校蒲公英文学社社长
评委会：
黄明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协全委会委员、潜江市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
杨义祥：湖北省作协会员、潜江市作协副主席；
郭啸文：湖北省作协会员、潜江市作协副秘书长；
王 宇：湖北省作协会员、潜江市作协《雷雨》文学编辑部主任；
潘新卫：湖北省作协会员、潜江市作协理事、潜江市教育科学学术委员会委员；
五、评奖方式：通过网络投票和评委会集中评定的方式进行，网络评选与评委会评奖权重分别为30%、70%。
本次大赛设诗歌比赛一等奖一名，奖金500元；二等奖两名，奖金各300元；三等奖三名，奖金各200元，优秀奖10名，各奖励50元以内的奖品，以上奖项均颁发获奖证书。
设散文比赛一等奖一名，奖金500元；二等奖两名，奖金各300元；三等奖三名，奖金各200元，优秀奖10名，各奖励50元以内的奖品，以上奖项均颁发获奖证书。
此次诗文大赛奖金由厦门金牌厨柜股份有限公司潜江店友情赞助。
“德风·金牌厨柜”杯网络诗文赛组委会
2019年4月25日
申明：本平台部分图片、音乐和歌曲来源于网络，主要目的在于分享信息，让更多人获得相关内容资讯，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权益，请及时告知，本平台将尽快删除，谢谢您的支持！
关注了解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