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活在30年前的日本?日本记者斋藤茂男在《饱食穷民》里说

从字面上来理解,“饱食穷民”就是指的一群无需为温饱发愁,却又依然陷入贫困的人,这群人生活在20世纪80~90年代的日本。1980年,日本的人均GDP开始逼近美国,1987年日本人均GDP超过美国,GDP总量也仅次于美国,是德国的2倍多。1995年日本的人均GDP已超过了4万美元,此时美国的人均GDP才不到3万美元,从80年代开始日本的海外净资产长期位居世界第一。

在日本产品风靡世界、日本物质财富空前繁荣的背后,是日本社会中激烈的竞争、效率至上主义和消费主义在压榨着日本普罗大众,让一些人陷入了“穷忙”和债务缠身的境地。许多人虽然表面光鲜,却精疲力尽,彷徨焦虑,冷漠自闭,极度缺乏安全感,成为了“饱食穷民”。

1928年出生于东京的斋藤茂男后来成为了一名著名记者,长期报道日本社会问题,通过采访记录20世纪80~90年代日本人民真实的生活情况,整理出版了《饱食穷民》这本报告文学。这本书共分为三个章节,分别是<饱食穷民>、<快节奏的城市>、<呕吐的女人>。

饱食穷民

在物质被大量生产又被大量消费的80~90年代,“买买买”是当时日本人填补自己内心空虚最直接的一个办法。于是,借贷、信用卡、分期付款就开始在日本社会大肆流行。许多小职员为了守护中产阶级生活方式的梦想,走上了提前消费的借贷之路。

书中有位女性叫留美子,她与那些为了事业和生存不得不借贷的人不一样,她借贷完全就是为了满足虚荣心。她刚开始借贷只是为买一个漂亮的包包,本来只想借3万,借贷公司说由于她条件优良,可以借她70万。她喜出望外地拿着这70万就和老公潇洒走了一回,又是各地旅游,又是买各种东西,很快就把钱花完了。在贷款还不清的情况下,留美子依然买昂贵的貂皮大衣,穿几天后就去典当行低价当了去还债。

一开始,我对她还有一些不解和轻蔑,认为这个女人的金钱观和脑子都有问题,然而听着她的倾诉,又渐渐觉得她就一个深坠陷阱的小动物,沉湎于虚假繁荣的生活不能自拔,甚至开始对她抱有一些同情。——作者斋藤茂男

快节奏的城市

在这一章,作者记录了80~90年代日本城市中的一个现象。许多智能大楼拔地而起,无论是进出大楼、办公室,还是在公司食堂吃东西,都需要使用ID卡才行。也仅仅凭这张卡,公司老板就能通过计算机知道职员每天上班中的行动轨迹,并进行严格的管理。一开始,很多职员对此非常抗拒,但渐渐所有人都适应了这样的方式,因为每一个人都变成了顺从的机器。在这样严格监督下,职员们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公司的利润也大大增加。公司老板与职员的交流越来越简单,沟通却越来越困难,人与人之间越来越冷漠。

因为高强度的加班、长时间的工作、休息日出勤、通宵工作等造成的严重疲劳、对于健康的不安和公司内部的人际关系紧张等,简而言之,就是我们周围残忍且反人类的环境。这一诊断结果,是基于现在整个商业领域都笼罩在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之下这一大背景中的。大家也许会感觉到,现如今社会节奏极快,恨不得一个人当三个人用,平时总像背后受人驱赶一样,活在压迫感之中。——作者斋藤茂男

呕吐的女人

日本主妇寿美代每天晚上会趁着丈夫睡着了以后,就偷偷暴饮暴食,吃完之后去厕所抠喉咙,把食物又吐出来。寿美代所患的是“过食呕吐症”,还有许多女子患有“拒食症”,她们先会出现拒绝食物的症状,在飞速销售下去后,又突然转为胃口大增、食欲亢进的症状,这些都属于心理疾病。情感关系、社会标准的压力、群体的影响等成长的经历是导致这类疾病的原因。

一方面在经济上依赖丈夫,另一方面不得不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搭在丈夫和孩子身上。总有一天,她们会对这样的生活感到疑问,会感到空虚和孤独,会找不到人生的价值,会在人到中年的寂寞中度过每一天。——作者斋藤茂男

结语:

斋藤茂男描述日本的“饱食穷民”离我们已经有30多年了,很久远了,但对照当下我国的社会,你大概会跟我一样,觉得有点过时但又感觉一样。我们现在借钱消费比30多年前更容易了,各种白条、各种呗,只要小指点一点,就能及时行乐。很多时候我们评价一个人都要看他买的东西,当今社会塑造的金钱至上、物质攀比的观念与30多年前的日本如出一辙。

效率越来越高、智能化越来越高的社会,很多事情上我们也越来越想更快获得结果。短视频大行其道,有耐心看文章的少之又少。日常交流时希望别人能直接说出重点,多说两句都会不耐烦。网络中的人们似乎很热情、很有爱心,但现实中人与人之间变得更冷漠。手机的快速发展让大家都没有了下班时间,也几乎没有了自己的时间,身体每天很积极和忙碌,但内心却很空虚和焦虑。

排遣身心最好的方式有两种,用大声呐喊去“放空”和不停吃喝去“填满”。所以集这两种好方法于一身的夜店人满为患,喝了这一杯还有三杯,跳了这一曲还有三曲,吐了这一口还有三口。在物欲横流的社会和个人内心想要的生活中,我们真的要找到一个平衡状态,做一个“饱食穷民”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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