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原因让魏碑楷书形成这样的结字和章法特征?

北魏石刻文字的结字特征欧阳询总结唐楷结字的三十六法,如排迭、避就、相让、包裹、覆盖、向背、朝揖、垂曳、回抱等等规律,北魏石刻文字并不符合,反而在这些方面许多字形呈现出比较复杂甚至相反的面貌;最后两条“左小右大”、“左高右低、左短右长”———欧阳询认为是“书之病”———在北魏石刻文字中更是常见现象;还有“褊”(收敛紧密)、“增减”(字之有难结体者或因笔画少而增添,或因笔画多而减省)等少数几条则相对于唐碑楷书有过之而无不及,总体面貌别具特色,饱含天真质朴之趣。下面我们着重分析北魏石刻文字结字上的几点比较突出的特征及原因。第一,自然安排笔画,平均分配空间北魏碑刻“虽然是写真书,而这种真书的字迹中往往自然地含有隶书的涩重味道,甚至还有意无意保留某些隶书的某些笔画。常随着字形的结构而自然安排笔画,笔画较多的一边写得更密,并不把一字的笔画平均分配,清邓石如形容这类结体说'字画疏处可以走马,密处使不透风。’……例如《嵩高灵庙碑》、《元怀墓志》、《元诠墓志》、《龙门造像》以及宋代重摹的《吊比干文》等等,都可以充分说明这一点。”北魏墓志、墓碑文字笔画多的构件与笔画少的构件占的空间相差不是很大,要么各占一半,要么笔画多的构件占的空间略大于50%,笔画少的构件占的空间略小于50%,也就是说,北魏碑刻文字的拓扑图形直接构件基本上平均分配空间,比如,左右结构的字,不管左边笔形如何简单,右边构件如何复杂,两构件基本都占据50%的空间(或略有出入),并不顾及整字结构的匀称、笔画疏密的协调与整体效果的美观。这与唐楷以及现代汉字的规范形体很不一样,唐楷和以后的规范字形都更讲究结构的匀称、讲究构件之间的避让、互相之间比例的协调以达到视觉上的舒适,欧阳询总结唐楷结体的三十六种法则,其中有“避就”、“相让”、“复冒”等,表现出唐人尚法,以美观为最高目标,为此不惜改变笔形、结构;现代汉字中“亻”、“礻”、“氵”等偏旁大约只占整个形声字的三分之一。第二,结体茂密,粗细均衡在结字方面,北碑文字比较密、结构不讲究匀称、字形重心很多偏下,从唐碑楷体开始一直绵延至今的上紧下松、左紧右松的汉字结字原则,在北魏石刻文字中不但几乎没有体现,而且很多作品中是完全相反的情况,特别是在《龙门造像题记》的作品中。北碑中这种结字的茂密由于各种笔画基本粗细一致而使整个字更加显得排迭紧密,甚至密不透风,尤其是横画,沉着厚重,气势雄强,符合北朝人粗犷的性格,如《始平公造像题记》、《张猛龙碑》、《张黑女墓志》等;而在唐楷(如颜真卿《颜勤礼碑》、《多宝塔》)横细竖粗的变化明显,还是那么多笔画,结字却显得疏朗。第三,增减笔画,异体众多北魏石刻文字结体上的另一个显著特征是书者、刻者随意增减笔画,异体众多,例如一个“魏”字,就有十几种异写形体,就连出现频率较低的字,如“酋犬”,仅在同一个碑中(《郑长酋犬造像题记》),就有好几种写法,每出现一次都不一样。“薨”字我们看到不下12种写法,“将”大约有15种写法,异写字形可谓俯拾皆是,像“衤—礻”、“扌—方”、“亻—彳”等常见,形近构件混同者大量存在,至于随意增减笔画的现象更是数不胜数,魏碑中字形纷繁,别字连篇,已经是大家的共识。究其原因,应与当时时局动荡,社会用字混乱,人们无暇精心选择,精雕细刻;北方游牧民族性格粗犷,刻写完成后缺少复查;刻者文化层次低下,不识字,只是比葫芦画瓢或对笔画任意增减等因素有关。第四,笔画粘合,篆隶遗风北魏石刻文字还有一个特点是位置相近的笔画往往互相粘合,而在唐楷中这些笔画基本是拆分的,互不连接。因为魏碑有较浓的篆隶意味,篆文的风格是“婉而通”,笔形连通较多,隶书将篆书部分连通的笔形加以拆分,但依然保持一些连通的笔形,为北魏文字所继承。例如《张黑女墓志》中的“照”四点粘连为一体;《元勰墓志》的“显”、《高宗嫔耿氏墓志》的“灵”等。

北魏石刻楷书章法布局特征章法上,由于这个时期碑刻都是先书丹再刻写,一般来说,墓志、碑刻、造像题记都能根据横平竖直的格子合理安排文字,字数正好布满空间,有的碑刻还有界格。摩崖刻石依山势而刻写,书写时的生理特征就表现得更明显,竖行不是垂直而下,而往往向右侧欹斜。从行气上讲,北魏文字与隶、楷时期一致,字字之间都是缺乏连贯,纵行气、横行气都弱,跟“气通隔行”的草书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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