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朝》之二:羑里之囚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周文王受封为三公,拥有雍州之域,势力扩展到江汉地区(指丹江汉水流域),诸侯归附者有六州之众。
一说崇侯虎
周的国力增强壮大,引起商王朝的不安。商纣王的亲信谗臣崇侯虎,暗中向纣王进言说,西伯侯到处行善,树立自己的威信,诸侯都向往他,恐怕不利于商王,纣王于是将姬昌拘于羑里(今河南汤阴)。
崇侯虎
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告密者”,那是商纣王时代,距今约3100年。纣王任命西伯昌(即周文王姬昌)、九侯、鄂侯为三公。九侯的女儿被纣王纳入后宫,因为不喜淫乐,纣王就把她杀掉,把九侯也剁成肉酱,鄂侯争辩几句,也被做成肉干,“西伯昌闻之,窃叹。崇侯虎知之,以告纣,纣囚西伯羑里”(《史记·殷本纪》)。
崇侯虎向殷纣说西伯的坏话,他说:“西伯积累善行、美德,诸侯都归向他,这将对您不利呀!”于是纣帝就把西伯囚禁在羑(yǒu)里。闳夭等人都为西伯担心,就设法找来有莘氏的美女,骊戎地区出产的红鬃白身、目如黄金的骏马,有熊国出产的三十六匹好马,还有其他一些珍奇宝物,通过殷的宠臣费仲献给纣王。纣见了这些非常高兴,说:“这些东西有了一件就可以释放西伯了,何况这么多呢!”于是赦免了西伯,还赐给他弓箭斧钺,让他有权征讨邻近的诸侯。纣说:“说西伯坏话的是崇侯虎啊!”西伯回国之后就献出洛水以西的土地,请求纣废除炮格的刑法,这种刑罚就是在铜柱上涂上油,下面烧起炭火,让受罚者爬铜柱,爬不动了就落在炭火里。纣答应了西伯的请求。
西伯暗中做善事,诸侯都来请他裁决争端。当时,虞国人和芮(ruì,瑞)国人发生争执不能断决,就一块儿到周国来。进入周国境后,发现种田的人都互让田界,人们都有谦让长者的习惯。虞、芮两国发生争执的人,还没有见到西伯,就觉得惭愧了,都说:“我们所争的,正是人家周国人以为羞耻的,我们还找西伯干什么,只会自讨耻辱罢了。”于是各自返回,都把田地让出然后离去。诸侯听说了这件事,都说:“西伯恐怕就是那承受天命的君王。”
第二年,西伯征伐犬戎。下一年,征伐密须。又下年,打败了耆(qí,其)国。殷朝的祖伊听说了,非常害怕,把这些情况报告给纣帝。纣说:“我不是承奉天命的人吗?他这个人能干成什么!”次年,西伯征伐邘。次年,征伐崇侯虎。营建了丰邑,从岐下迁都到丰。次年,西伯逝世,太子发登位,这就是武王。
二说散宜生
周臣散宜生重价购得驺虞、鸡斯之乘、骊戎文马、有熊九驷及有莘美女给纣王。纣王大悦,“仅此一物(指美女)就足够了,何况宝物如此之多!”于是下令赦免文王出狱,赐给弓矢斧钺,使西伯姬昌得专征大权。
散宜生
散宜生,西周开国功臣,是“文王四友”之一。西伯被纣囚禁于羑里,他进谏姬发,广求天下美女和奇玩珍宝,通过权臣费仲、尤浑游说纣王,赎出了文王;后又佐武王灭商。封地在今陕西凤翔西南大散关附近,为通往巴、蜀的要道。
三说伯邑考
伯邑考是周文王姬昌的嫡长子,周武王姬发的同母兄长。伯邑考的母亲名叫太姒,姒姓,是夏朝开国君主夏禹后代有莘氏部落之女,周文王的正妻。太姒勤劳持家,恪守妇道,因此号称文母。
太姒与周文王生有十子,依次是长子伯邑考、次子周武王姬发、三子管叔鲜、四子周公旦、五子蔡叔度、六子曹叔振铎、七子郕叔武、八子霍叔处、九子康叔封、十子冉季载。
据《毛诗正义》引《大戴礼》记载,周文王十三岁时,生下长子伯邑考;十五岁时,生下次子周武王。
伯邑考十兄弟自幼深受母亲大姒的教诲,所以他们从小到大,就没有做过违背常理、荒唐离谱之事。在伯邑考的十兄弟之中,只有周武王和周公旦德重才高,是辅助周文王的左膀右臂,所以周文王舍弃伯邑考,而立周武王为继承人。
周文王被商纣王囚禁后,当时伯邑考在商朝做人质,担任为商纣王驾车之职。商纣王烹杀伯邑考,将他做成肉羹赐给周文王,并说:“圣人应当不会吃自己儿子做成的肉羹。”周文王最后还是吃下肉羹。商纣王评价说:“谁说西伯侯是圣人?吃了自己儿子做成的肉羹尚且不自知。”
四说羑里城
羑里城位于河南省安阳市汤阴县城北约4公里处的羑里城,是世界遗存最早的国家监狱,也是风靡全球的周易文化发祥地。它以博大精深的文化内涵而名扬海内外,“划地为牢”、“文王拘而演周易”历史典故均源自于此。
姬昌在羑里被囚的漫长岁月里,发愤治学,潜心研究,将伏羲八卦演为64卦、384爻,并提出“刚柔相对,变在其中“的富有朴素辩证法的观点,用了整整七年的时间,著成《周易》一书,后被列为五经之首。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文王拘而演周易”的故事。后人为纪念西伯姬昌,在羑里城遗址上建起文王庙。
八卦源于中国古代对基本的宇宙生成、相应日月的地球自转(阴阳)关系、农业社会和人生哲学互相结合的观念。最原始资料来源为西周的易经,内容有六十四卦,但没有图像。《易传》记录“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两仪即阴阳,可在不同时候引申为天地、昼夜、男女等等。四象,即少阴、少阳、太阴、太阳。在不同时候,可分别对应四方、四季、四象。青龙居东,春之气,少阳主之;朱雀居南,夏之气,太阳主之;白虎居西,秋之气,少阴主之;玄武居北,冬之气,太阴主之。四季养生液分别对应为:生、长、收、藏。八卦,即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分别代表天地等诸意。
及至宋朝,有学者认为四象演八卦(方位),八八生成六十四卦,此为伏羲八卦,也叫先天八卦;亦有学者认为八卦应该出自周文王的乾坤学说,他认为先有天地,天地相交而生成万物,天即乾,地即坤,八卦其余六卦皆为其子女:震为长男,坎为中男,艮为少男;巽为长女,离为中女,兑为少女,是为文王八卦,又称后天八卦。八卦符号通常与太极图搭配出现,代表中国传统信仰(儒,道)的终极真理:“道”。
五解羑里厄
同一件事情可以从不同角度来解读,得出不同的结论。羑里之囚就是这样。
纣王对姬昌恨之入骨,必欲置其于死地而后快,多次想杀害他。姬昌入朝时,真可谓九死一生。
但我们发现,每当姬昌遇险之际,总有人替他辩解,搞得纣王当众下不了台。事情总是不了了之。斩杀东伯侯与南伯侯,虽有阻碍,却终能如愿;姬昌却出人意料地被发遣到了羑里,恐怕连纣王自己也想不到;当伯邑考被害后,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姬昌,但纣王却稀里糊涂地听从了费仲、尤浑之言,要放走姬昌。等到明白过来,要追捕姬昌时,后者已经逃离朝歌了。
这里说明一个问题:纣王虽贵为天子,但并不是“自由”的。他的许多意愿都受到了天意的制约。
为什么纣王有时的行为可以实现,有时却不能如愿呢?
就姬昌个人而言——姬昌不是普通的贵族,而是一个大德之士。这是他与他人的最大区别。
这句话,今天的人们已经很难相信了。有人不是这样问过:“道德有什么用?卖多少钱一斤?”
其实,命运的优劣很大程度上就是人自身“德”的多寡所决定的。从大德之士身上,你可以体悟到许许多多。
“德”少的人,一般情况下苦难就多,而“德”多的人一般情况下苦难就少。但这不是绝对的,即使象姬昌这样的大德之士也常常遇到灾祸。但正由于姬昌是大德之士,所以,遇到灾难时,往往能够化险为夷。
不是自身的努力,而是天意的决定——“德”的巨大作用只有在你命运的关键时刻才能显现出来;平时,你很难觉察得到。
姬昌来到朝歌就相当于肉上砧板。这种情况下,刀主宰一切,肉只能承受。姬昌显然属于“不自由”,但纣王居然也“不自由”。他想杀姬昌却百般不得。
看似是他人阻止,其实是天意。这种天意不仅体现在那些仗义执言的谏臣身上,也体现在纣王身上——它被弄得毫无主张了;甚至还体现在费仲、尤浑这类恶棍身上。它们的反复无常在客观上促成了姬昌的平安归国。这是恶人们最初根本意想不到的。
为什么邪恶的意志在大德之士身上往往实现不了呢?
大德之士的存在不是偶然的,一定有其深刻的客观意义。
姬昌不能不受难——大德之士往往要为他人承担许多苦难。受难于羑里是表面现象,更深的内涵还有许多。我们都知道“西伯拘而演周易”一事;其实,仔细观察,羑里之囚还包含着更深刻的客观意义。
这就是教化百姓——把道德传播给大众。
西歧之所以兴盛,就在于民风淳厚,道德高尚;朝歌之所以陷入危难,也正在于人心不古,道德滑落。
进一步说,殷商的灭亡不仅是纣王失道;昏君当权,实际上也是礼崩乐坏、人心日下、道德不再的时代。
人的一切灾难都是自己带来的。要解决这个问题,难道要靠道德低下的人类自己教育自己、自己拯救自己吗?
简直就是笑话。
要免除因道德败坏而导致的灾难,就只能从道德入手——做这件事的非圣人(或大德之士)莫属。
于是,西歧的百姓得到教化后,姬昌又来到了羑里教化民众。严格地说,这种“教化”的实质是“拯救”,将一些好人从未来的巨大灾难中解救出来——时代的变迁往往牵涉到一个尖锐的现实问题,即某些生命的淘汰。如果这其中的某些生命的道德得到提升,那他们是不是获得了“平安”?
当姬昌离开囚居七年的羑里时,百姓们都依依不舍地前来送别——看到这一幕,我们一切都明明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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