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仅有的那一轮时圆时缺的月亮
天上仅有的那一轮时圆时缺的月亮
作者 | 邬海波
编辑 | 晓枫婉月
天上那一轮时圆时缺的月亮,纯净清凉的光华,总是无私无畏地播撒给贪嗔痴三毒炽热的有情众生。
无言无语的月亮,是融入江河湖海无以计数眼睛的化身。
天上仅有的那一轮时圆时缺的月亮,毫无分别心地让我们这个世界的每一滴水,每一道小溪,每一条江河,每一个湖泊,以及那些处于不同方位的港湾,都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只只晶莹剔透的眼睛。
水里的月亮,是水流的心脏,就这样静静地浸淫在江河湖海浪波的脉动里,也无声无息地将芸芸众生或清灵或浊重的梦境,来加以不经意的渲染。
跳动着,水中的月亮,在一阵阵清风的吹拂下,轻轻悄悄地跳动着;一闪一闪的波光滟影,奏响起安魂的旋律。
水与月的交融,是无声的对话,这对话也是无形的。天地众生存在之大道,恰恰是在水与月无声无形的对话中,才得以最完美的施展。
寂寂春夜,游子的思归,闺中女子的不眠,遥望的是一轮天上的月亮;低头思念时,水中的月亮便露出了轻浅甜美的微笑。
天上的月亮,与水中的月亮,于对话中穿梭不息的自然形态,在遥远的过去,佛陀借以观空观无常,老子借以体察有无相生无为有为之玄机,孔子借以念想人世社会的和谐稳定,耶稣借以生发出无边的悲悯情怀。至于古今中外的骚人墨客,则借以挥洒出妙手天成的才情。
让生存如水与月对话之无痕无迹,让死亡也如水与月对话之自然潇洒。
“千江有水千江月”与“月在青天水在瓶”的境界,也许是要等到一个人经历了若干爱恨情仇之劫难以后,才会有所的觉悟吧。觉悟者,按照禅宗的说法,是非觉悟。如果你觉得自己是觉悟的人,恰恰说明你是没有任何觉悟的。开口说道,便是是非生起之人。一切的觉悟,一经出口,也就不是真正的觉悟之谈了。
天在变,地在变,人事也在变。如果按照更大时空范围的感觉来审视,这些天地人的变迁,其实是没有什么根本变化的,不过是在轮回着成住坏空的生命存在故事。水与月的对话,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水流中,在不同的时代社会,其根本的对话内容是一样的,因为水与月的交融,是没有一丝一毫私心杂念的。
过去的我是怎样的我,现在的我是怎样的我,将来的我又会是怎样的我呢?一个又一个的“我”,将内在本性淳厚的“真我”掩蔽得无所发挥的余地,自性的觉悟之光,也日渐暗淡了。
那终身勤奋不已的蜜蜂,忙忙碌碌采花酿蜜,究其实,为谁辛苦为谁甜呢?这事件在世故圆滑者的眼中,会认为蜜蜂是无知无识的可悲者,终身辛劳,其结果嘛,一切的成绩都成了别人的口福,正应了一句“为他人作嫁衣裳”的老话,是徒劳无功的。然而又静静一想,那些自以为是的红尘中善于享乐的人,在一生的阴谋与阳谋的针锋相对中,在斤斤计较于个人得失的苦心经营中,内在的喜乐也并不会比一个乞丐多。
灵山圣境庄严美好,令人无限向往;风花雪月尘世喜乐,也让人无比留恋。红尘世界男女之间一念情欲的贪执,深陷其中者,虽然也知道是害人的糖衣炮弹,可就是一边说不好,一边又不能了。灵与肉的交锋,其结果究竟是哪一方占上风,执着者或者自称已经不执着者,皆无法解说清楚其中的因缘。
六祖慧能宣言自性本是佛,说明回归自性清净的至关重要,——在我们的自性中,其实是一切具足的。一切外在的寻求,最终也得返回到自性的观照上来。唯有自性灵光一点闪烁,才是菩提觉悟的根本之道。正如水与月的对话一样,不需要掺合进任何的私心杂念,风是风,月是月,水是水,山是山;回归为一,也就自然洒脱出清静自性的觉悟之光了。
窗外,深夜的哇鸣如潮水涌动,清风徐来,一念清心生起,顿感智慧灵明,一点清泪也挂在了两颊。
邬海波,贵州省作协会员,1987年毕业于贵州大学中文系。2004年开始业余写作,已在《山花》、《福建文学》、《延安文学》、《散文世界》、《西北文学》、《内蒙古日报》、《新快报》、《广州日报》、《西安日报》、《文汇读书周报》、《中华合作时报》、《文化艺术报》、等报刊发表作品两百多篇,文化随笔《写在时光夹缝中的文字》获得第二届“延安文学奖”,散文《手指与明月》获得首届“西北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