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源：父 亲

不遗余力地去做你热爱的事情，别总为一些零碎的声音而去质疑自己。你很好，会越来越好。请坚定不移！

父  亲

杨长源

父亲一生质朴，勤劳，正直，无私，平凡而乐于助人。纪念他老人家最好的形式，就是不忘父亲的养育教诲之恩，学习他那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做人风格。

——题记

2005年12月5日，漆黑的夜晚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凌晨三点，父亲走了，那年他83岁。

那天晚上，我们全家人都含泪站在父亲的病床前。父亲用微弱的，含糊不清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叫着全家人的名字。医生在一旁用沉重的语气低声告诉我们，这是老人家在弥留之际对亲人们的留恋，快准备后事吧。我的心很苦很痛，我握着父亲冰凉的手，望着他老人家平静而慈祥的容颜，心里更加难受。渐渐地，父亲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闭上了双眼。他老人家就这样平静地走了，再也没有回望我们一眼。

对于哭，对于眼泪，甚至是大声的呼唤，我知道已毫无价值。因为对于自己恩重如山，从嗷嗷待哺到引导自己走向人生道路的父亲，我是无法用眼泪、哭泣、语言表达心中万一的。现在，我作为家中的长子（还有一个姐姐），只能抑制住自己极度的悲伤，拜请在我父亲病床边守候了五个昼夜的堂叔来主持料理父亲的后事。

出殡那天，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为父亲送行。望着长长的送葬队伍，我眼里噙着泪花，心潮起伏，愐怀父亲平凡而伟大的一生。

父亲有兄弟姐妹七人，他排行老三。由于家境贫寒，父亲在十二岁时，便过继给一位先后失去丈夫和爱子的奶奶当孙子。父亲的聪明伶俐，勤劳和孝顺，很快博得到了这位奶奶的欢心和疼爱。祖孙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惨淡而温馨。这样一晃几年过去了，父亲渐渐长大成人，十六岁已是英俊挺拔，农活拿得起放得下，尤其是犁耙工夫了得，被人称赞为“田把式”。奶奶终因积劳成疾，加之过度的心灵创伤，身体每况愈下。她知道来日无多，于是托媒婆给父亲物色了一位聪明贤淑，年仅十四岁的农家女孩为妻。父亲结婚不久，奶奶便撒手人寰，驾鹤西游，一去不返。

因家境贫寒，父亲只读了一年私塾。但他才思敏捷，勤学好问，对《三字经》《千家文》能倒背如流，而且毛笔字也写得好。村里人常请他主持红白喜事，父亲从不推辞，尽心尽责地把所托之事办好，且不收取任何报酬。母亲虽不识字，但很达礼，在背后默默支持父亲的事业。聪慧仁慈，乐善好施，夫唱妇随，相敬如宾。夫妇俩在村里很有人缘，大家有什么事，都喜欢与父亲商量。

解放后，父亲和几个农家娃离开农村当上了煤矿工人。由于父亲肯吃苦能耐劳，善于摸索总结采掘工程技术，不久便被提拔为采掘队长。他深感责任重大，凡事都是第一个冲在前面。有一次，父亲在井下作业时，由于灯光昏暗，不慎踩在了一颗尖利的铁钉上。钉子从脚板直透脚背，其他人见状，均不知所措。只见父亲坐在地上，一咬牙，硬是将铁钉从脚底拔出，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几米的坑道。从此，“拼命三郎”的名字便在矿区叫开了。这一年，父亲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翌年当选为党支部书记。

文革时期，单位二派斗争很激烈，双方均派人游说，劝父亲加入自己的造反派组织。父亲不为所动，但在暗中却保护了一批受迫害者。有一次，几十名荷枪实弹的造反派，直奔我家搜捕对立派中的几名“头头”。在父亲的巧妙周旋下，使得“头头”们得以安全脱险，避免了流血事件的发生。

父亲退休后，将户口和组织转到农村，他说，这是落叶归根。父亲从小练得一身拳脚功夫，遇到村民闹矛盾时，敢于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因而深受大家的拥戴。一次，生产队因土地承包问题发生群殴。前来调解的村、乡干部吓得不敢近前制止。父亲闻讯后，快步赶来，大喝一声，将两个打得最凶的年轻人从中分开，接着又冲向第二起，第三起……。械斗停止了，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父亲乐于公益事业。村里有一座石板桥，是通往乡镇和学校的必经之道。由于年久失修，桥面断裂，无法通行。父亲振臂一呼，组织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并带头捐出了自己三个月的退休工资。垮塌的石板桥修好了，过往行人无不称赞父亲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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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八十岁生日那年，当地文人为他老人家写了一篇寿序，并书赠七律一首，盛赞父亲平凡而伟大的一生：

为革命赤胆忠心，为人民鞠躬尽瘁，高风亮节，德泽并行……

题赠诗曰：

宽容勤俭诚为本，

拼搏艰辛献此生。

教子精修当代德，

传家律己善良弘。

解囊处处资公益，

帮困时时乐隐名。

岁月沧桑多少事，

拳拳赤胆故乡情。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永远值得敬仰，值得怀念的父亲。

【作者简介】杨长源，湖南省邵东市人，大专文化，中共党员，国家公务员退休。系邵阳市监察学会会员和湖南省监狱学会会员。邵阳和邵东两级楹联学会会员和邵东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解放军报》《三湘风纪》《上海警苑》《内蒙党的教育》《湖南新报》《调研文摘》《监所法苑》等省内外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