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九殿下应天即位，岳鹏举出战建功
岳飞：九殿下应天即位，岳鹏举出战建功
话说康王赵构拜过了神马后出了庙门，见天色将晚，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林中一人背捆柴禾过来，一看便是个宋人。赵构上前施礼道：“借问小哥，此处是何地界？”那打柴的小哥看赵构象个金人打扮，不敢答活。赵构醒悟，又道：“小哥，我也是宋人，刚从金营中逃出，不知这里是何处？”那人这才定了神，答道：“此地是东明县境界。”赵构知道东明县为开封府所辖，在汴京以东。便问道：“此地可被金人占了否？”那人答道：“金人未曾到过此处。去年听说金人夺了汴京后就走了，未曾到过此地，现今县上主事的冯宽冯老爷，还是宋家的官。”赵构大喜，当即解下腰间玉珮，对那人说道：“小哥，我已力竭。烦劳小哥拿我这玉珮去见冯知县，只说我在此庙中候他，他必来见我，也必重赏于你。”那人将信将疑，因见赵构一身贵气，便接了玉珮，丢了柴禾，飞跑而去。
赵构回到庙中，找一干净处坐下，约等了一个多时辰，便听见庙外马蹄声渐近。不一会儿，一县令带一队差役进来。赵构站起，那县令施礼道：“不知官人尊姓大名，如何到了本县？”赵构见他果然是个本朝官员，禁不往垂泪道：“我乃九殿下康王赵构，遵皇命委质于金。今奉父皇诏书，从金营逃出，幸得神马相助，渡了黄河，到在此处。”那县令听是康王，立马跪下道：“殿下，东明知县冯宽，不知殿下到了，接驾来迟，死罪。”康王说道：“冯县令何罪之有，快快请起。”冯宽立起，见康王衣服湿漉，忙道：“殿下，请随臣回县里去，沐浴更衣，进些饭食后，臣再候殿下差遣。”当下康王出庙门上马，直往东明县城而去。
康王随冯宽到了县衙，换了衣服，吃罢酒饭，冯宽重又参见了，又安排兵马守城。康王问道：“这里有多少兵马？”冯宽禀道：“只有马军三百，步军三百。”康王道：“若有金兵追来，如何处置？”冯宽道：“殿下可发下令旨，臣差人往各处召各路兵马前来护驾。”康王又问：“李纲、宗泽两位大人，不知现在何处？”冯宽道：“两位大人削职后，并未回本乡，只是去了南京住下。”列位，其时宋有四京，乃是东京开封府，又称汴京；西京河南府，即洛阳；南京应天府，即现今河南商丘市；北京大名府。康王得知李、宗二人在南京，忙道：“你立刻派人去应天府，召两位大人来见，此事最是紧要，须立马去办。”冯宽答道：“臣马上差人去应天府。'’当下康王下了一道令旨，召各路军马勤王。冯宽命人誊抄数份，康王铃了印，众差役分往各处传令，不提。
话说李纲、宗泽两位大人被削职后，一商议，并未回本乡。李纲带了张保，宗泽带了刘浩、岳飞等人，一齐去了应天府。那应天府知府王渊，见两位老大人来了，忙安排住下。又有右军都督张俊，金军过河前便奉旨领军驻守在应天府，见李纲、宗泽到了，便请二位大人掌军，以防金军来攻。不曾想金人掳了二帝北返，留一军守汴京，又封了张邦昌为楚王，再无金军来犯。两位大人便在应天府住下，一面联络各方，一面等待时机收复汴京。哪曾想忽接到康王令旨，与张俊、王渊一议，四人当即领军前往东明县护驾。
只三日，四人便到了县中，一见果然是康王殿下，李纲、宗泽已是泪流满面，跪拜说道：“老臣无能，让殿下受苦了。”康王见了两位老臣，也是泪流满面，说道：“父皇、皇兄听信奸人所言，委屈了两位老卿家，小王这里向两位老大人赔礼了。”二人叩头如捣蒜，连道：“老臣怎敢当。”哭了一回，康王扶二人坐下后，取出二帝诏书给李纲、宗泽看，二人看过，互望一眼，点点头，立马又跪下，口称“圣上”。虽二帝诏书中要康王召集天下兵马，北上救难，并未明说让他承继大统，但李纲、宗泽都知，皇族现就康王这根独苗了，不拥立他，如何能号令天下？两位老大人这一跪，一声“圣上”，便定下了名份。张俊一听，连忙也跪下，说道：“臣奏请圣上即往应天府即大位，诏告天下，以正大统。”
康王心喜，即封李纲为丞相，宗泽仍为汴京留守，加封河北兵马大元帅，主掌军事；封张俊为御前军都统制；吴渊仍知应天府，他日再行封赏。几人谢了恩，赐坐。
康王问几人从应天府带了多少兵马来，宗泽答有五千，康王略觉心安。李纲奏道：“圣上，以老臣之见，东明县不宜久留，此处城小，距金军太近，不如圣上移驾应天府，命各路兵马都来应天府护驾。”康王准奏。
康王问宗泽道：“听知县冯宽说，老大人在应天府，手下有一批干才，可召上来，朕有封赏。”宗泽便叫刘浩、岳飞二人进来，二人跪拜后，康王叫二人站起。刘浩，康王知是守真定抗辽，后又抗金的宿将，褒扬几句，封为统制，仍归宗泽节制。看岳飞相貌堂堂，身材雄壮，早就知他枪挑小梁王的故事，康王十分喜欢。宗泽略将岳飞履历介绍一遍，康王问道：“岳飞当授何职？”宗泽道：“岳飞原为偏校，后又加封了修武郎。”康王道：“此乃父王欠明，亏了岳飞。今暂封为统领，忠武郎，日后建功，再加封赏。”刘浩、岳飞谢恩退下。当下君臣几人又商议了移驾应天府的事，几人退下，去安排一应事项，不提。
次日，众人护了康王去到应天府，一面布置城防，一面等候各地兵马到来。数日之间，有张所、田思中、杜充、汪博彦、黄琦善、赵鼎、马炎等各领军马来到，又有些旧臣，从汴京偷出了城，赶来护驾。俟元月初一，康王着冠冕法服，于应天府即位，庙号高宗皇帝，改元建炎，大赦天下。发诏通告天下，召四方勤王兵马，又遣官往各处催取粮草。各路闻风，也渐渐起行，都来应天府。
话说金兀术闻报康王在应天府即位，不禁大怒，即令金忽汗，银忽汗二将，领兵一万为先锋，又请大王兄粘罕，同着大将铜里沙耶，率众元帅、平章，领兵十万，直杀奔应天而来。
高宗聚群臣商议，宗泽奏请派老将军张所为前军主将，领兵两万拒敌。高宗准奏。张所素知岳飞勇武，奏请调岳飞随军中听用，便也准了。当下张所、岳飞去点齐兵马，出城而去。
高宗说道：“众爱卿，金人势大，朕有意迁都以避其锋芒，朕选了三处，长安、襄阳、扬州，众卿以为哪处合适？”众臣听说迁都，多是赞同，只为去往何处而争。原来这大宋文武，早已是谈金色变，都丧了胆，听新君要迁都，哪个不愿，只盼离那金人，越远越好。只有李纲、宗泽和另几位大臣主张应在河南坚守，但李、宗二人又考虑到新君初立，也不好过于拂逆，况且应天府确是无险可守，本意也是暂留于此，便也不再争了。高宗见群臣都愿迁都，当即传旨留宗泽驻守应天府，相机抗金。迁都扬州，差人先行去扬州规置，俟各方准备停当，择吉日起驾。
再说张所、岳飞出了大殿，回了军帐，张所便道：“岳飞，我命你带你几个兄弟为先锋，我这里兵马你只管去挑。”岳飞领命，去挑了二百马军、六百步军，却是个个精壮，来禀张所。张所道：“难道一千人都挑不足吗？”岳飞道：“就这八百罢。”当即拜别张所，领军而去。
岳飞同几兄弟领八百儿郎一路前行，来至一山，名为九盘山，岳飞吩咐众军停住。岳飞仔细四下看过，对王贵说道：“真是一处好山。”汤怀嘴快说道：“大哥要买来做风水吗？”岳飞道：“兄弟说笑话。我是看这山势甚是险峻，若金兵到处，我虽兵少，也可胜之也。”汤怀便道：“全凭先锋大哥吩咐。”
正说话间，探马来报：“金军前锋一万人马已到山前了。”岳飞举目向天，说道：“这是我皇上洪福，想要番军到此，他便来了。”隧命众军沿山路两旁埋伏，俱备好强弓劲弩，又命王贵前去迎战，吩咐道：“只许败，不许胜，引他进山来，为兄在此接应。”王贵笑道：“我还以为大哥让我前去，是让我去讨个利市，斩两个番将呢。不想却是叫去吃败仗。”岳飞道：“军中不可儿戏，依令行事。”
王贵带了五十名马军，前去迎敌。那番将金忽汗，银忽汗兄弟见王贵几十个人马上来，不觉大笑。王贵纵马向前，金忽汗喝道：“你个南蛮，也敢呈强？”挥刀上前，二人斗在一处，战了十合，那王贵有意示弱，卖个破绽，转头便跑。两番将领军随后便追，眼见便入了山中，两边埋伏的军士一齐放箭，把番军截为两段，首尾不能相顾。山路狭窄，金人马军腾挪不开，突遇攻击，挤作一团。金忽汗急转身寻路，岳飞已趁乱杀到，大喊道：“番将哪里走，岳飞来也。”挺沥泉点钢枪，截住金忽汗厮杀。那银忽汗急赶来帮忙，早被张宪抵住。宋军呐喊，山谷应声，声若惊雷。金忽汗不知宋军有多少人，心上着慌，刀略一松，被岳飞一枪刺进心窝，翻身落马。银忽汗吃了一吓，被张宪一枪挑下马来，再补一枪，登时了帐。番军见主将阵亡，大乱，八百宋军越战越勇，杀番军二千余人，剩下的逃出山去报信。岳飞令收拾旗鼓马匹兵器，连带两个番将首级，令张显解送去张所处报功。又吩咐张显在张所中军领布袋一千个，火，药二百担，挠钩二百杆，并火箭等物，带回来有用。张显领命，带一百兵士往中军大营赶去。
张所得了捷报，心中大喜，想到新君初立，此第一战便胜了，大是鼓气。当下一面写了奏报差人回京报捷，一面调集岳飞所需各物，又选了二千精兵，随张显赶赴九盘山。闲话少说，岳飞待张显回来，隧分拨五百人在山前，叫汤怀领着，各带火箭。将枯草枯枝铺在路，上，下洒火，药，暗传下号令：“鼓响为号，一齐施放火箭。”命张显领五百兵士，在山涧水口之处，将口袋装满沙土，作坝阻水。待金军到了，毁坝放水。金军逃过山涧，自有绝壁挡往去路，定往夹山道而走，乃拨五百兵士，由牛皋领着，于山道顶上堆积乱石，待金兵到来，一齐砸下。又令王贵，领五百人马，埋伏于山后，擒杀溃逃的番军，叮嘱道：“贤弟，粘罕善使流星锤，你若遇见，务要擒住。”王贵领命而去。岳飞和张宪带余下的兵士，在山顶摇旗呐喊，专等金兵到来。
岳飞在九盘山备战，暂且不表。话说那汴京城中的楚王张邦昌，每日是茶饭不思，惶惶不可终日。为何，依张邦昌想来，因金兀术以屠城相威胁，他才接了这王位。虽时下金人势大，占了上风，却保不齐日后有个反复，到时自己如何自处。因是张邦昌在殿上，从不敢称朕，臣下跪拜，他则立于丹墀之上还礼，不敢安坐龙椅受拜。又一宗，听了臣下向吕之言，去迎了孟太后回朝，垂帘听政。列位，这孟太后，本是哲宗皇帝的皇后，后因政局之变，几废几立，至徽宗皇帝时，已搬出宫去，到大相国寺安居，做了个带发的居士。由是金兵入了汴京，后宫在册嫔妃人等，一齐掳去了北国。那孟太后，因废了封号，居于宫外，且年老色衰，倒成了宋家皇宫中唯一一个漏网之鱼。张邦昌迎了太后入朝主政，也是让世人看到自己决无篡逆之心，为日后留个退路。
张邦昌听闻康王在应天府即位，急入宫拜见孟太后，说道：“康王九殿下在应天府即位，臣欲保太后前往，请太后将玉玺交与臣，带去献与康王。”那孟太后早已看淡世事，玉玺在手，也只当个玩物，便交与了张邦昌。张邦昌得了玉玺，召集向吕等几个亲信商议，各带了家眷，接出了孟太后，一齐往应天府而去。那留守汴京的金将蒲芦温，每日只知在酒池肉林中过活，哪管他事，因是张邦昌走了，他都还未得知。
且说那高宗皇帝，在南京殿上接到张所捷报，知晓岳飞初战大胜，不胜欣喜，即命升任岳飞为副统制，参战将土，俱有封赏。正在欢喜，黄门官来报：“张邦昌午门候旨，来献玉玺。”
先前，张邦昌陪康王委质于金，康王便已将他视为体己，后张邦昌领了兀术之令，坐了汴京里的大位，康王已是大怒。后有从汴京跑来的众臣讲述了张邦昌在汴京的作为，康王的气便消了七分，知他是个委曲求全，并无僭越之心。况且那张邦昌，在徽、钦时，一直便是个主和派的头领，而康王，见识了金国兵马之强盛，也是个求和的主张。现下丞相李纲，力主抗金，是个主战派的领袖。因他有拥立之功，又是个三朝老臣，也不好驳他。今日听闻张邦昌来投，又献玉玺，心中大悦，忙宣张邦昌上殿。
张邦昌上殿，拜伏于地，连声说道：“微臣死罪，微臣死罪。”
高宗说道：“张邦昌，你既已知罪，朕也就不再责罚于你。朕知你为保汴京全城百姓性命，委曲求全，今日又献来玉玺，功不可没。”当即封张邦昌为右丞相，参与大政。张邦昌大喜谢恩，又奏道：“臣与向吕等几位朝臣一同前来护驾，孟太后也随臣等一同来了，请圣上定夺。”
高宗知孟太后到了，即命接入宫中安养，上尊号元佑太后，向吕等众臣俱封官位。朝上众臣见张邦昌又得高位，多有不服。高宗了然于心，也不再言，一时散朝，不提。
未过一月，因朝里朝外，对张邦昌多有非议，高宗为安众臣之心，免市井之论，乃招张邦昌于“望楚楼”，以张邦昌在汴京，秽乱后宫之罪，赐死。张邦昌看“望楚”二字，不觉苦笑，乃领毒酒自尽，此是后活，不表。
再说粘罕领金军而来，得败兵来报，“前面九盘山上，有南蛮岳飞，领一军杀了两位先锋，杀我兵将两千余人。岳飞现在山上扎营，阻了去路，请狼主定夺。”粘罕大怒，本要立马便来抢山，因见天色将晚，便吩咐道：“既有南蛮阻路，且天色将晚，先扎下营盘住下，明日方好进军。”众军得令，都来安营扎寨。
岳飞在山上，见粘罕扎营，不来抢山，便对众人说道：“若到明日天明，敌众我寡，难以抵抗。你等在此守候，都不得轻动，待我去引这些番兵来受死。”张宪欲陪岳飞同去，岳飞说道：“我只一个人去，方好激那粘罕来追。你且在此领众军守候。”说完提枪纵马，直奔金营。
岳飞来到金营前，大喝一声：“岳飞踹营来也。”挺枪纵马直撞入金营，逢人便挑，遇马便刺。众番兵正在扎营，不想岳飞闯入，又端的是凶猛，一时大乱。粘罕接报大怒，传令道：“不许放箭伤他，待吾亲去擒着南蛮。”上马提锤，帅众将一涌而未。上来看岳飞正在逞强，粘罕舞动流星锤，一招“毒蛇出洞”，那锤直奔岳飞面门而来。岳飞见锤飞来，不慌不忙，枪头在那锤链上一拨，抽枪头顺势在锤上一打，那锤直飞了回去，望粘罕面门而去。粘罕死命一躲，那锤擦脸而过，只觉脸上火辣辣一片疼痛，却是蹭走了一块皮。
众番将一拥而上，围住岳飞。岳飞一手使枪，一手将那削铁如泥的“湛卢”剑拔出，奋起神威，枪刺剑削，杀得众番将人仰马翻，尸横遍野。岳飞暗想：“这已激了粘罕怒气，且先出去，赚他来迫。”举枪又连挑二将，大笑道：“进得来，方为好汉；出得去，才是英雄。岳爷爷出去，看哪个敢拦。”把马一夹，直奔营门。众番军来挡，哪挡得住，又被他大杀一通，夺门而去。粘罕大怒道：“哪有这等事，就一个南蛮都擒不住，还有何面目进兵中原。吾今必踏平此山，杀尽宋军，方泄吾恨。”催动大军摇旗呐喊，一路追来。
看岳飞跑过，金军都已入了埋伏，但听一阵鼓响，汤怀急令放箭。两边埋伏的兵土，火箭齐射，点着枯草，火，药炸响。一时间，烈焰腾空，烟尘迷漫，烧得那些番兵双目难睁，满地乱滚，人马乱撞乱踩，岳飞、张宪领军趁乱冲杀，金军各自寻路逃生。
铜里沙耶和众番将，护住粘罕，慌寻小路逃生。走了一段，又遇山涧阻路，番兵见涧水不深，都跑下去，有的洗，有的饮水，吵嚷一团。忽听一声巨响，恰似山崩一般，一股巨流从上涌了下来，顿时人随水滚，马逐波流，又冲跑了许多人马。粘罕大惊，不敢向前，看天也渐要黑了，急命再寻路径，出山要紧。众番军急向谷口寻路，走了一路，有绝壁挡住，又寻一路，左边有一小路，夹于两山之间。众军也不管那路通与不通，只管撞将进去。走了一路，那山上牛皋听下面人马喧闹，急命将乱石飞蝗般砸下，打得番兵头裂臂折，尸积如山。
铜里沙耶带着残兵，护着粘罕，拼死逃出谷囗，来到了大路上。先前逃命，尚有一股心力，这一逃出谷囗，上了大路，众人俱是松懈，瘫软在地，真是个路都不能走了。哪曾想忽地一阵锣响，一军杀出，霎时火把照耀如同白昼，火光中一将跃马横刀，大叫道：“王贵在此，粘罕还不下马受死。”粘罕早没了气力，不觉落泪，对铜里沙耶说道：“那岳飞果然历害，某家今日死于此处也。”铜里沙耶道：“狼主莫慌，快将衣甲、兵器与我换了，我去挡那南蛮，狼主可趁乱逃走。”粘罕忙与他换了，带了残兵，一齐拼死向前。
王贵见铜里沙耶这身打扮，又拎着流星锤，以为他是粘罕，举刀拦住，便来厮杀。那十八般兵刃中，流星锤最是难使。铜里沙耶本是使刀，拎了流星锤，无可奈何，只抡起乱舞，倒险些砸了自己。王贵看了好笑，还以为粘罕急疯了，瞅空一刀背砸在铜里沙耶背上，打翻马下，叫军士捆了。粘罕领着败兵，拼死杀出，夺路而去。
王贵擒了铜里沙耶，喜滋滋前来缴令。岳飞听说擒了粘罕，也是大喜，押来一看，却没人识得。那铜里沙耶倒先叫上了：“你这南蛮，瞎了狗眼，爷爷乃是大金国狼主帐下铜里沙耶，我家狼主早已冲出去了。”是仰天大笑。王贵大怒，一刀砍了铜里沙耶。岳飞也不好追究，毕竟都未见过粘罕。昐咐打扫战场，向张所报捷。
再说粘罕在九盘山被岳飞杀败，领败兵过了黄河，来见兀术。兀术惊问：“王兄十万之众，怎反败于宋军之手？”粘罕道：“有个南蛮，唤作岳飞，好生历害。'’便将岳飞独闯金营，引他入了山，后又火攻、水攻、石攻等仔细说了一遍。兀术道：“之前没听说中原有个岳飞呀，我就不信他能有多历害。”粘罕道：“此次若不是铜里沙耶换了我的衣甲兵器，替我去挡了宋将，为兄这性命就丢在他手上了。”兀术怒道：“王兄放心，待我亲自领兵过河拿了岳飞，为王兄报仇，平了应天府，拿了赵构小儿，方泄吾恨。”二人正在商议出兵，忽有小番来报，黄龙府来人要见狼主。兀术叫道：“快请进来。”那人进来，见了二人，俯伏在地，放声大哭。兀术忙将他拉起，问道：“出了何事？”那人说道：“四太子、大太子，老狼主驾崩了。两位太子的王叔完颜晟继位，招你二人撤军还都。”一听父王驾崩，二人是放声大哭，一时也失了方寸。哭过后，粘罕说道：“四弟，王叔即位，招我们回去，你是大军主帅，军中之事如何安置，得你拿个主意呀！”兀术沉思一刻，说道：“河北之地尽在我手，各州县也都驻军防守，不须变动。只有这河南之地，我大军一撤，宗泽必举兵来夺。特别是汴京，张邦昌已逃，蒲芦温两万人马恐难守住，汴京又是宗泽必争之地。我意，河南之地尽皆放弃，各军撤过黄河沿北岸驻守。”粘罕问道：“那汴京便重归了那赵构小儿？”兀术恨道：“你传令蒲芦温，撤军之前，将汴京城尽皆焚毁，我要让那赵构小儿回旧都不能。”
金军撤走后，张所领军汇合岳飞后直奔汴京，宗泽接报后，也从南京赶来，宋军终于收复汴京。只可惜，繁盛故都已是一片废墟，百姓流离失所，遍地哀声。宗泽即八百里加急向南京奏报。过了几日，南京圣旨到，封宗泽为天下兵马大之帅，留守汴京，着力恢复；加封岳飞为统制，回南京面圣；张所所部交与宗泽，与岳飞同回南京，另有任用。三人领旨谢恩。
宗泽即与张所交割军务。岳飞回了营，找来张宪、王贵等人，叮嘱一番，便收拾东西，准备明日起程回南京，正在收拾，一军校来报：“将军，营外有一壮汉，说是丞相李纲老爷差来的，要见将军”。岳飞就叫领进来。那汉子进来，岳飞见他身长八尺，体形壮硕，背个包袱，手提一条熟铜棍，便问道：“你是何人，李大人差你来何事。”那汉子跪下施礼，说道：“岳将军，小的张保，是李老爷府上家丁，久听老爷说起岳将军英雄。今蒙李老爷抬举，差小的来将军这里听用，这是李老爷给将军的书信。”岳飞接了信，叫他起来，便看了信。稍停，说道：“张保，你是张叔夜老大人的公子，又在丞相府听用，我这里是个苦所在，怎安得你的身子？”张保答道：“小的一个粗汉，只想跟着将军多杀金人，哪怕甚吃苦。况且李老爷说，在他府上，顶多是个家丁，若跟了将军军前效力，好歹搏个出身。”岳飞见张保老实，便道：“也罢，你既愿跟我，便给我做个护卫吧。我明日起程去南京见驾，你随我去。你先暂去小营便饭歇息，明日随我起程。”张保谢了，施礼后出去。
次日天明，岳飞带张保起程。岳飞骑马，张保却是步行。岳飞问道：“张保，为何不骑马？似你这等走去，何时才可到京？”张保道：“小的不喜骑马，将军只管放马前行，小的跟上便是。”岳飞要试他脚力，打马向前跑去，跑了五六里路，那张保却总在马侧跟着。岳飞赞道：“好脚力，好气力。”二人跑一路，走一路，谈天说地，甚是畅快。
第二日，又走了一程，前面一小河阻路，河上一木桥，却已断了。岳飞道：“张保，你前几日怎生过的河？”张保道：“我前日过来，这桥未断，是走桥上过来的。”走近看了，说道：“将军，这桥新断，莫不是有人故意毁的？”岳飞道：“且不管他，须寻条船方好过去。”两人顺河边走了一程，便见对岸芦苇中一只小船在晃，一个艄公在船上观望。张保大叫：“艄公，快将船摇过来，渡我们过河。”那艄公应了，把船摇了过来，说道：“你两个要过河，须先把船钱讲好。”岳飞看那艄公，身长八尺，紫黑面皮，粗眉大眼，一副凶相。岳飞暗想：“木桥必是此人所断，在此摆渡讹钱。”张保问道：“什么价钱？”艄公道：“人、马都是十两，拢共三十两。”张保笑道：“朋友好个生意，让个价如何？”艄公道：“就是这价，分文不让。'’张保道：“且依你，先渡了过去，一并给你。”
那艄公暗想：“便渡你过去，难不成还飞上了天。”看看张保的包袱，心想：“这包袱中似无甚银两，只是这马却值些钱。这军官文绉绉的好对付，只这军汉，一脸凶相，似难应付。到了河心，只叫他落水，也好收拾。”当下就请两人上船。岳飞牵马上去，将马牵在船中间，自己在船头坐着，横担了长枪。张保上在船尾，立在舵旁，提着铜棍，看住那艄公。艄公将船摆到河心，便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