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版“纪明岚”:不曾被母爱滋养过的孩子,学不会如何爱别人

“好安静啊。你安静了这个世界就安静了。就让我们这样安静地待一会儿吧。

如果你醒来一定会骂我,用最肮脏、恶毒的语言来咒骂我。你总是说我会遭报应。哪有妈妈这样对自己女儿说的?你期待我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应?贫穷、孤独、孤儿寡母、疾病缠身?差不多都实现了,还有什么?都说出来吧。”

这是一个女儿,对着病床上戴着呼吸机不省人事的亲生母亲说的话,可想而知,这对母女的关系崩坏到了什么程度。

人们不是常说,女儿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妈妈是女儿温暖的港湾吗?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世上本该最亲近的母女彼此怨恨?

这就是电影《春潮》要告诉我们的事——

影片由杨荔钠编剧并执导,郝蕾、金燕玲主演,曲隽希,李文波联合主演,通过讲述沈阳老城区里一个普通家庭三代女人之间相爱相杀的故事,演绎了“原生家庭”之痛。

真的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女儿

纪明岚拥有两副面孔,在外人眼中,她是古道热肠的“老大姐”;在家里,却是满身怨气,戾气逼人的怪老太婆。

她仇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极尽所能地语言暴力,挖苦、贬低、侮辱……

她亲手带大外孙女郭婉婷,也愿意整夜地陪在孩子身边,对她倾注了爱,但却阴晴不定,一转身就发飙,动辄就骂“白眼狼”。

为什么会这样?

说到底,她也曾是一个没被母爱滋养过的孩子,所以她不曾学会如何爱别人。

她总是一边哀叹自己的不幸(有一个不体谅自己的母亲,远嫁了一个品行败坏的丈夫,吃尽苦头,饱受屈辱),夸大自我价值感,一边不自觉成为可怕的加害者,用最锐利的刺,扎向最亲的人。

彼时,纪明岚为了改变命运,选择嫁给了一个城市里的男人,他就是郭建波的父亲,也是她后来穷尽一生都在不停咒骂的男人。

她总是当着女儿和外孙女的面,一遍一遍向别人诉说那过世的前夫种种令她羞耻的经历,连小鬼灵精的外孙女都忍不住质问:“你总跟外人这么说你丈夫好吗?”

“他是你所有生活的谋杀犯。所有的错误,责任,你都推给他。你就那么清白无辜吗?”

这句话,郭建波恐怕在心里千回百转了无数遍,最终,她也只能在母亲昏迷时,看着窗外才能说出口。绝大多数时间里,郭建波都是沉默的、隐忍的、冷漠的。

有一次,母亲参加完同学聚会回来,刚刚还在和外孙女分享喜悦,郭建波只是从冰箱取了瓶牛奶,就莫名其妙引来一顿谩骂:

“我给你们做了一辈子奴才,老了还要看你的脸色吗?

问题是我不欠你们姓郭的嘛对不对?

你把这半年的生活费一分不落的给我算清楚

我真的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呐

……”

郭建波面无表情,一语不发,却伸手用力地抓向床头的仙人球,木然地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掌,使劲地搓着淋漓的鲜血,此刻,她或许只有用皮肉的痛感,才能刺激自己缓解心中满溢的痛苦与怨恨。

对母亲最大的恨,就是毁了自己

“我们是多余的,我们是你憎恨的人,就是因为我,让你那些年受了那么多屈辱,然后你就要用四十年的时间来惩罚我 ,而我也用了四十年的时间去顺从你啊。”

这种压抑的顺从,让郭建波成为自我破坏型的人,她放弃与母亲的沟通,放弃挣扎,破罐破摔,自暴自弃。

她说:“有多少个夜晚我都夜不能寐,我想躺在妈妈的怀里,但是大多数时间,我都躺在了男人的身边”,她自我麻痹着,在自我破坏的生活方式中无法自拔,成就水平很低。

她用行动和境遇“迎合”母亲的诅咒,向她证明自己确实不够好,不值得被爱。

郭建波是报社记者,未婚先孕,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女儿由自己的母亲一手带大,自己40岁了还挤在单位宿舍里……其实她如果愿意经营自己的人生,不至于过得如此落魄。

当同事为她介绍了一个条件人品都不错的相亲对象,母亲表示很满意,她表面附和,却暗自拆台,不惜以自毁的方式把人吓跑——

当母亲向相亲对象介绍婉婷的爸爸死于车祸时,郭建波立即发信息给对面这个男人:“其实我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看男人不为所动,她又发:“你对面的这两个女人,只有一个乳房,你猜在谁身上。”

男人落荒而逃,她嘴角上扬。

原来,对母亲最大的恨,就是毁了自己。这太可悲了!

现实版“纪明岚”:我过得不好,都是因为你!

我有一个发小,我知道她一直生活得很坎坷,直到半年前的一次长谈,我才了解了更多的细节,看《春潮》时,我脑海中一直浮现出她的影子。

10岁,她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离开家,远走高飞。”

她说自己是一个不被欢迎的生命。

母亲生她时难产,大概由于缺氧,她出生时双眼翻白奄奄一息,而刚刚历经生死一线的母亲觉得她是来折磨自己的“妖精”,甚至不愿意看她一眼,就说:“不要了,扔掉吧!”,姥姥不舍,把她抱在怀里悉心照顾。

我不知道关于她出生的这个故事是从谁的口中听来的,但我知道那就是她恨上母亲的起点。

也许是因为恨,也许是天性使然,她从小叛逆倔强,她逃学、顶嘴,我看到过她的母亲扬着藤条恶狠狠地骂她的样子,她也恶狠狠地回瞪。

18岁,她与邻村的男子订婚了

“我起初也说我不想这么早订婚,可是我妈说:'你爸都已经看好了一台拖拉机,你不订婚怎么行?’”。

她叹了一口气说:“她已经收了对方的彩礼,我那时候还小,能有什么办法抗拒?那个男孩子说订完婚,我们一起出去打工,我想着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家了,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22岁,她结婚了……

“相处了几年,我和他真的合不来。我坚持要退婚,家里没钱,我妈就帮我找了下家,收了彩礼,还给上一家,我像不像一个被卖来卖去的物品?”

婚后,她生了个儿子,夫妻关系不好,常常吵闹,28岁那年,离婚了,孩子归男方。

“我才离婚回到娘家,第二天我妈就找了媒婆上门来商量,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从小到大,我就像是一个她迫不及待想要甩掉的包袱一样,她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可她却说是为了我好,怕我年龄大了不好嫁,趁年轻快点找个婆家。”

为了逃避母亲的讥讽与谩骂,逃避村里人或同情或异样的眼光,她发疯般地想逃离,于是我曾邀请她到我的城市,让她在我朋友的日料店里工作,晚上下了班我便教她用电脑,我希望她有一个新的开始,但仅仅几天后,她说自己融入不了,也静不下心来。

之后,她在表妹打工的出租屋里挤了几个月,期间迫不及待地开始相亲。

后来,有人介绍了一个在工地打工的男人,35岁,又矮又丑,父母都反对,她却铁了心要嫁。

“就是因为她不同意,所以我就越是要嫁。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家,再也不想见到她。”

可是婚后,她依然过得不幸福。丈夫为了一家生计长年在工地打工,她与婆婆水火不容,不得已,她只好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女儿搬回了娘家。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生活正如郭建波一般,被挑刺、讥讽、谩骂,不同的是,她不像郭建波般的隐忍与沉默,她变得浑身戾气,终日抱怨。

孩子稍大一些时,她先是租了房子搬出来,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后来终于贷款买了个小户型,但经济压力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

她总是在女儿面前哀叹自己的不幸,抱怨父亲的懦弱、母亲的恶毒、婆婆的强势以及丈夫的无能……

终于,她活成了纪明岚。

她对女儿诉说自己的不易,要求女儿对自己百分百地顺从,那天我见到那个11岁的女孩,眼神中满是自卑与怯懦,但说到自己的父亲时却满脸的不屑,这些都是母亲传给她的啊!

正如《秋日奏鸣曲》中,女儿和母亲争吵过后说:

“母亲和女儿,情感、困惑和毁灭组合在一起,是多么可怕。一切都是可能的,一切都有爱和关心做幌子,母亲受的伤害转嫁给女儿,母亲的失败要由女儿来偿还,母亲的烦恼就是女儿的烦恼,就像脐带从没被剪断一样。”

我对发小说: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

10岁时你对母亲的暴力无能为力;

18岁时你依然无力抗衡母亲的强势;

她确实给你的人生蒙上过灰暗的底色。

但是,28岁以后的人生是你自己的选择啊,

原本,你可以重新洗一次牌的,可你却拿自己的幸福去赌气,

如今,为了你的女儿,也为了你自己,真的该放下那些羁绊了。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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