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名文化名家代言全国荷花展】刘春:它们的样子仙风道骨
【刘春的诗:从树林边走过。在清晨/我听到树木在交谈,它们的呼吸/轻柔恬淡,如果是冬天,我会幻想那是它们身上/飘落的白色羽毛/而这是五月,天气状况已允许市民穿着单衣/我因此有了闲情。/我原以为它们是一个群体/靠一些理想、一些谎言相互取暖/雾气中,轮廓逐渐清晰/最后,我看到它们的样子:清瘦、独立/仙风道骨(朗诵:蒋小丽)】我是刘春,欢迎大家到贵港看荷花,谢谢!
刘春,1974年生于广西荔浦。1990年开始发表作品。200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诗集《忧伤的月亮》《幸福像花儿开放》《广西当代作家丛书·刘春卷》,诗歌研究专著《从一首诗开始》《朦胧诗以后》《一个人的诗歌史》1、2、3部,随笔集《或明或暗的关系》《让时间说话》《文坛边》等。作品入选《中国诗歌选》《中国新诗年鉴》等百余种选本。曾获首届华文青年诗人奖、第四届和第六届广西文艺创作铜鼓奖。
刘春部分著作书影。
刘春的诗
命运
迎面而来的这群女人、步伐凌乱的女人
身上的气息干草青草般
泾渭分明的女人、表情复杂
的女人。她们走来
日光照耀着脸上的青春和皱纹
“草尖上的露珠。”这是
对一种形象最恰当的描绘
她的脸,让我想起坡上的草莓
当风吹过,嫩绿的衣衫掀起桃色的隐私
这是走在最前面的一个
她成长的速度让身旁的母亲坐立不安
另一个,面庞光洁而沉静
双手操纵钟摆的节奏。如果
你爱慕,她不会躲避你的注视
哦,大大方方的姐姐
她面对世界的态度是如此坚决
有人会比我看得更远。第三个
在踽踽走动。她在喘气
她孤单的右手需要一根拐杖
很明显她是累了,她的目光
已打探到休憩的地方……
这群从天尽头走来的女人
神秘莫测的女人,操着
各种方言、脾气好坏不一的女人
意念般直接潜入你身体里的女人
我遇到的绝不止一个
我会遇到她们的全体,并和她们
一一交往、恋爱、分手
在每一个夜里醒来
总会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幽幽低语
选自《星星》
生活
说出这个词,天色就暗了下来
旧相册收拢飞翔的翅膀
哦,这是八月的镰刀,这是血,这是
一段感情的惨淡开端。主角
是一块风华正茂的石头
稻草已经燃尽,雪花扑向
独居者的屋檐。有人在暗中写字
他写下“恨”,他所暗恋的
女人就永无宁日,而他写的是“爱”
隔壁传来了幽暗的灯光
另一些时候,他说出 “沙漠”
大地上仍然花草遍野,说出“洪水”
与此相关者却永褒平安
“唉,时间的炼金术……
上帝赋予每个人同等的才华。”
无端受控的人也有无边的想象:
大风收拾黄叶,凌乱的书卷
自动归位,老照片闪烁温馨的色泽
一桩半个世纪前中断的约会
在两篷飘扬的银发中间继续进行
恶梦中走来的人,不会显露
事实残酷的一面。从童稚的声音
你看到时间的鱼尾纹,从一些人的生
你看到死,而这只是
一闪念间的事情
是时候了,它展现神秘的容颜——
“设计事件的人,事件给你设计结局
你给我以诅咒、以蔑视、以无所事事
我给你近视、失语、恐怖的白日梦,以及
越来越佝偻的腰身……”
选自《星星》
卡夫卡
还有什么不能被展览?还有什么
不会被吃掉?我在笼子里撕我的身体
围观者在笼外啃他们的良心
我的胃在冒火,而他们比我更饥饿
这是命,时代的肺结核
感染上面目模糊的祖国。再也没有什么
值得讨论的了,结果早已被商定
广场上,乡村医生对人群举起了针筒
我曾用十年的光阴构造一个国度
它的肮脏与黑暗、它的光明与向往
它许诺过自由,而现在它在咳嗽——
开往纽约的列车停下了引擎
如果留下,我可以做一个称职的保险公司办事员
(但做不了合格的儿子与兄长);如果
要成为一个“人”,那么只有先变成甲虫
在被遗弃之前,自己流放自己
而我需要的不是食物,不是药剂,是一场审判
秋风中舞动的心,需要一个解释
人变成甲虫算得了什么?
甲虫变成人,这世界才会睁大它的眼球!
“烧掉这些不合时宜的纸张吧,
更不要为它们添上结尾。”这是
倦怠者对现实的否决,是普通公民的尝试——
他是否有资格支配自己的一生?
一个俗人的早晨
从树林边走过。在清晨
我听到树木在交谈,它们的呼吸
轻柔恬淡,如果是冬天,我会幻想那是它们身上
飘落的白色羽毛
而这是五月,天气状况已允许市民穿着单衣
我因此有了闲情。
我原以为它们是一个群体
靠一些理想、一些谎言相互取暖
而雾气中,轮廓逐渐清晰
最后,我看到它们的样子:清瘦、独立
仙风道骨
一个俗人无权在这个纯洁的早晨说话
像山里的孩子看到狐仙
发不出一丝声响。
有时候,我也会学着树木的模样
静静站立,想成为自己
而大地看出了的破绽——
只需一点压力,我的腰身就会不由自主地弯曲
只需一点诱惑,我的体内就会伸出无数只手指
坡上的草垛
如果我写下:“草垛”。我清贫的二姐刘青禾
是否会从歧路村某一块土地里
抬起头?那些高明的读者是否会发出不屑的嘲笑——
“什么年代了,还在描绘
那些土老冒的生活?”
而我写下它,义无返顾。我甚至写下了
另一个破旧的词语:“坡上”。坡,山坡的坡
土坡的坡;上,上面的上,上方的上,甚至是
上帝的上、苍天在上的上,而不是
上司的上,高高在上的上
接着是“草”,青草的草,干草的草,“离离原上草”
的草。偶尔,也是草包的草、草率的草
但必须有激情,有泥土的清新和炊烟的温柔。
然后是“垛”,柴垛、土垛、棉垛、木垛
温暖、塌实,与土地和乡村有关
与一家人的生计和冬日的长度有关
再深入些:与一个叫小朵的女孩有关,那一个
下午,她红着脸站在十二月的土坡上
期期艾艾手足无措,她的情人甚至还来不及
替她拈掉鬓边的稻草
是否缺少了什么?我再一次写下
这个婉约的词组:“坡上的草垛”
哦,“的”!我的?你的?坡上的?还是命运中无法避开的?
今天,我站在街角,看到一个酷似二姐的女人
坐着别人的运草车从中山路一闪而过
选自《北京文学》,2009年第9期
月光
很多年了,我再次看到如此干净月光
在周末的郊区,黑夜亮出了名片
将我照成一尊雕塑
舍不得回房
几个老人在月色中闲聊
关于今年的收成和明春的打算
一个说:杂粮涨价了,明年改种红薯
一个说:橘子价贱,烂在了树上
月光敞亮,年轻人退回大树的阴影
他们低声呢喃,相互依偎
大地在变暖,隐秘的愿望
草一般在心底生长
而屋内,孩子已经熟睡
脸蛋纯洁而稚气
他的父母坐在床沿
其中一个说:过几年,他就该去广东了。
选自《人民文学》2009年第3期
我芳香2000年,只为等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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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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