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⑩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爬完
本文为银河系十八线网红、过期少女、盖世萝莉、战略性单身、资深神经病二小姐创作的长篇悬疑言情小说，每周五更新1万字。剧情梗概请戳：
《你是我的莲华色女》
如果您不喜欢，没关系，周一~周四均为房地产话题，请您择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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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里新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气质端庄高雅，人中龙凤。
这么漂亮的人，却不是任何一个我们熟悉的明星，看来他们并不混娱乐圈。
他们手里各提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起来可能是我们下午课程的老师。
这位女老师经过其其格的身边，往讲台位置走去，双手作势压低示意全场安静，“请再次上交你们的手机，并确认没有任何拍摄工具。”
经纪人助手又把我们的手机没收了，随后轻轻带上房门，教室里只剩下我们16名学员和2位老师。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老师，叫我燕子。”女老师说。
“我是乌鸦。”男老师说。
好诡异的名字。
如果说以前的“欧一喜”老师组合还颇有喜感的话，那么这个“燕子乌鸦”老师组合，就透露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和吸引力，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出众的容貌和身材，更是气场决定的。
对，没错，他们有一种神秘而诱惑人的气场。
“在开始我们的正式课程之前，我想把刚才对这位学员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燕子老师指指其其格，顺便看了一下点名册上的学号和其其格胸前佩戴的学号，“5号学员，对吗？
“到！”其其格下意识地站起来，应道。
乌鸦老师笑了，他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温柔又魅惑，“亲爱的，不必太拘束，放轻松，我会为你带来开心。”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怪？我皱皱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燕子老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Story Studio永远不会强迫你们做不愿意的事情，我们只是为您搭桥，给您建议一个更高效、更快捷到达目的地的方式，请你们务必理解这个含义！”
“明白。”我们回答。
“OK！”
因为台下女性学员和男性学员的数量是2比1，所以燕子老师做开场白后，就换乌鸦老师主讲了。
“相信上午，大家都完整而认真地了解过自己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乌鸦老师的一言一行，总是说不出的性感，就像武侠小说里经常写的，“邪魅一笑，狷狂慵懒。”。
“那么，你是否熟悉自己的身体呢？熟悉异性的身体呢？”乌鸦老师的眼神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眼睛，大家仿佛都被他眼里的星辰大海所征服。
“让我说的更精确一点，你是否熟悉自己的感官和技巧呢？你自忖有愉悦他人的能力吗？”
我再次有了一种不良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告诉我，这个男人，他必然从事风月行业，他可能又要为我们教授“保密课程”了。
“让我们先来欣赏一段艺术表演。”老师关闭灯光，打开投影仪。
当电影片头开始展示一个雄壮的男性裸体时，我的预感成真了。
没错，乌鸦老师和燕子老师，她们就是来教授那方面技巧的。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这是怎样一言难尽的培训班啊！
要学表演、学走位，学文化、学礼仪，学沟通，还要学习床上技巧！
这是怎样一个海纳百川的培训班啊！
台下的学员里，毕竟还是学生居多，可能有一些还未经人事，当然，按照中国传统的观念，哪怕经了人事也要装作未经人事。毕竟，谈恋爱次数永远不得超过3段嘛！
一时之间，女生们都低下头，男生们则无所适从地看着老师，教室里变得很嘈杂，甚至有学员捂住了眼睛。
乌鸦老师按下了暂停键，走下讲台，朝着一个捂脸捂眼睛的学员走去，“亲爱的，你是10号吗？”
美人10号捂着眼睛，不敢看屏幕，也不敢看老师，嗫嚅着：“报告老师，我……我……我没见过……”
乌鸦老师轻轻爱抚10号，她的身体传来一阵娇羞的颤抖，“同学们，如果你们不掌握本领，连裸体都不敢看的话，那么将来交际场上，如果遇到危险，应该如何保护自己？”
我的心中充满了惊叹号！
捂脸捂眼睛的10号学员也渐渐放下了手。
“我们要先学会自保，再谈做贡献。这堂课的作业不难，如实记录这段片子的情节和画面。”
我们全班每个人，硬着头皮观摩了这部“艺术片”。
其实这段视频很简单，前半段就是一具男性躯体和一具女性躯体交合的场面，拍得唯美而浪漫，果然不愧是“艺术”；后半段加进了N个男人和N个女人，原来一对一的场面变成了多对多，一时之间整个屏幕都是白花花的肉体和飞溅的汁水，很香艳，很刺激。
我想“未经人事”的10号美人估计已经看晕过去了吧？
嘿嘿嘿，我禁不住回头，狡黠地对她眨眨眼，可惜美人正襟危坐，没理睬我。
片子放完了，乌鸦老师把顶灯重新打开，关闭投影仪，一本正经地对我们说：“男女上床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而已，是人类延续发展的必要程序，当你想明白这一点，就不会觉得太恶心、太神秘或者不可告人了。”
我们静静地聆听老师似是而非的教诲，老师继续说，“接下来的三天时间，让我陪着你们，在感官的世界里遨游！”
其实每个人在青春期的时候，都有过对性和异性好奇的阶段，但是没有好的教材，没有好的老师，大家利用网络下载各种劣质的，偷拍和夸张的小电影，接受不正确的教育。
经过了整整三天的学习，不得不承认，燕子和乌鸦是优秀的老师，他们从人体生理学、解剖学常识说起，延伸到搭讪技巧，如何吸引特定的异性、调动人类原始本能的行为学，性心理学等，不得不说，都是满满的干货。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如果是有悟性的学生，经过这般调教后，一定能成长为调情+上床的双高手，为集团的各种利益获取带来帮助。
对，为季氏集团服务！
否则我们没必要上各种偷拍技巧的课，比如乌鸦老师反复强调，“一定要记得，不能在被单下面，而是在被单上面，如果你在被单下面，那么拍摄到的素材没有威胁力；不能只拍到‘人在干这事’，而是得拍到‘这个人在干这事’！懂我的意思吗？”
再比如说，燕子老师反复强调，“一定要学会如何寻找对准暗藏的摄像头，让它拍摄清楚男性的全部面貌和动作，如果拍糊了，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次机会就被浪费了，绝大多数情况下，机会稍纵即逝！”
谁家好姑娘学这种知识？
我被海啸一样的事实不断冲击着，但上课过程中依然一直保持镇定。
我一点也不惊讶！季家不就是干黑道发家的吗？
“季半城？”呵呵，变成季半城的过程中有过多少黑幕和权色交易，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否则，和季家当年一起打江山的习家，为什么三十年过去，变成了季家的附属品和傀儡？
十年前，他们可是分庭抗礼的两家巨富啊！
现在呢？恐怕连渣都快被季家吃干净了。
可能，仅仅是因为习家不够狠，不够毒，不够辣！
季半城嘛，不败的传奇，至尊的商战之神，万人之上的王，规则的统治者，狡诈的魔术师，异能的读心者，可耻的诈骗家，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对了还要加上一句，美人。
季家的人长得好那是出了名的，全是美人。
季爷爷须发全白，一副仙风道骨道貌岸然的样子；
季溯年轻的时候花名在外，可惜娶了个母老虎，就算是心甘情愿伏诛了，私生子一直不敢搞，只得季渊一个儿子。
季渊更不消说了，亲娘中欧混血，他的眼睛比大海还深，看女人的时候能把你溺毙，声音是地壳深处传来的律动，性感得能让你心甘情愿葬身岩浆，至于身材——啧啧，他的腹肌胸肌马甲线，大概是季氏集团里所有女人在整个银河系最想去的地方吧。
所以，长得好看的人，深知美貌能带来的利用价值，能想出“Story Studio虚拟现实视频游戏管理培训生计划”这种勾当，一点也不奇怪。
你看，一二三四五，这里共有16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小白鼠，只等季氏集团一声令下，就冲锋陷阵牺牲肉体和美色，为公司带来利益和价值。
啧啧，这种培训手段，真是令人咋舌，不服不行——结束培训，两手空空走出教室时，我笑得齿冷。
时间就在MT培训教室和期末考自修教室之间度过，这一天我在图书馆自修，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您好，您的快件已被光华大学蜂巢自提柜代收，请您凭提货码及时取件，从第3天开始收取每日3元保管费。”
是谁给我寄的包裹？我看看淘宝，再看看京东亚马逊，奇怪，最近我废寝忘食地参加培训，一有空余时间就来学校上课，或者去SIE俱乐部兼职，哪有空消费买买买啊？
我踩上单车，冒着圣诞节前夕凛冽的寒风向学校大门口附近的自提柜骑去。
——唔，手冻得好痛，该买一双骑车手套了。
输入提货码，柜门弹开，原来里面是母上大人寄来的国际爱心包裹！我的一些冬季羽绒服、棉衣，还有好几瓶纳豆、昆布酱油，都被母上大人精心打包寄过来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手里捏着冷冰冰的纳豆瓶子，胸中无比感动。
里面还有一张便笺，询问我过年何时回去，机票定好了吗？
对！机票！我翻出万年历看了看，今年过年特别早，学校一月中旬就放寒假了，现在的确是预定机票的时间了，我把包裹绑在单车后座，推着车往学校勤工俭学办走去。
购买学生优惠车票、机票，都是在勤工俭学办。
那里已经排成了长龙。
“同学，你们在干嘛？”我找队伍末尾的小姑娘问。
“买火车票啊，半价呢！”
“哦。”以前在中国的时候我还小，只知道农民工买火车票要排队，原来学生买火车票也要排队吗？我继续问：“同学，请问买机票也是排这支队伍吗？”
问题一出，立即遭受到了不友好的目光，刚才回答我问题的姑娘不理我了，低头开始刷手机，旁边有人小声议论，“不就是坐个飞机吗，有什么可显摆的？”
没想到“飞机票”都变成了敏感词，我只是想节约时间，问问买机票是不是不用排长队；别人却认为我是显摆有钱买机票。
这位同学，不买机票，请问是是坐火车还是骑自行车回冲绳呢？
不在同一个频道里的人，没什么好多说的，我没理会小声议论我的人，推着自行车往队伍端头走去。队伍长长的，足有50多米，我一边推一边听到队伍里有人欣喜若狂地接电话，“什么？机票买好了？那我就不排了？真的吗？我都快排到了呢！你不要玩我啊！”
旁边的学生们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打电话的女生，然后跺跺脚，暖和一下身体，继续排自己的队。
我走到队伍的端头，果然，买学生机票不用排队，只要提供自己的学生证，再登记以edu结尾的学校邮箱供航空公司发行程单，就算结束了，现在都是电子支付，连钱都不用找，我很快又推着自行车走过排队买火车票的人群。
火车票和飞机票，相差最多不过人民币1000块，却把人分成了不同的阶级，有的人立等可取，有的人需要披着羽绒服站在寒风中抖两个小时，最后还可能被告知票卖完了，你前面的吃苦挨冻都白捱了。
这小小薄薄的一叠钱，就代表了他或她此刻的尊严。
我非常理解这种感受，没有钱就没有尊严。
如果我有足够的金钱，有足够的社会地位，我不会遮掩身份，我要堂堂正正地归来，我要向春森市公安局击鼓鸣冤，要求复审八年前的旧案。那不是一场特大交通意外，那是一场赤裸裸的谋杀！不管是公安系统，还是私家侦探，他们都可以帮我找证据，我有足够多的证据指向季家就是幕后凶手！我要手刃仇人！让我死去的亲人瞑目！
可是我没有钱，没有尊严，对季家只有想法，没有办法。百般无奈之下，只能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地想尽一切办法，打入敌人内部，做着连我自己都不耻的事情。
因为对我这样年轻的女孩子来说，除了美色，我一无所有。这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带着纳豆包裹，回到小阁楼，把纳豆放进一楼客厅的冰箱里放好，想了想，再拿了几只生鸡蛋放进冷冻室。然后把衣服分类整理放进衣橱，看看时间，回学校吃好晚饭差不多就可以去SIE俱乐部站着递毛巾了。
这是一年中最好的光景，有圣诞节，有元旦，处处洋溢着欢乐过年的气氛，SIE的生意也愈见好，高朋满座，衣香鬓影。
客人们心情好，小费都给得又多又勤，不抓紧时间多做点还待何时？接下来用钱的地方可不少。
回到家差不多凌晨一点半，我把冰冻好的两只鸡蛋从冰箱拿出来，顺着吱吱呀呀的木楼梯爬上阁楼。其其格早已睡下，她现在辞掉了SIE的兼职，专心准备期末的复习考试，她的成绩一直不太好，她很害怕被劝退回国。
深夜两点钟，我躺在阁楼的小床上，挂在墙上的般若面具像母亲一样温柔地注视着我，我很快就入眠了，期待美梦会从星星那里飞进我的梦里。
我看见莲花宝座上，并不如往常一般，结跏跌坐着一位尊者。此处没有尊者，只有两具交缠的胴体。
女子的肌肤透明澄澈，泛起微微的桃花色，男子膜拜地亲吻这具桃花色的胴体，抚摸她的每一寸肌肤，好似对待一朵刚刚临水盛开的优钵罗华。
女子娇笑着，气喘着，问：“我是你的什么？”
男子啃咬着，吸吮着，把头埋在双乳间，含混喃喃道：“你是我的莲华色女。”
莲花宝座的下面，是一潭净水。
净水本用来洗涤心中的贪嗔痴三毒，而现在里面却浸泡着几具尸体。看不清男女，也分不清老幼。
岸边的阿修罗手执一柄长瓢，每当水里有没死透的挣扎出水面呼吸空气，便用长瓢按下他们的天灵盖。如此几番往复，水中的人儿终于再也没有力气抬头呼吸。
阿修罗用长瓢拨一拨他们的头颅，说：“死透了，报警吧。”语音桀桀，听之可怖。
天空瞬间颠倒，碎成晶莹剔透的琉璃，一簇一簇向我袭来。在被刺穿之前我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时，那景，那人，在我无数次的梦中，用深刻的植入方式，再难抹去。
钟摆的声音依然滴答滴答，窗外的星光洒进来，照在般若面具惨白的脸上，照在我痉挛的胸口。
古代传说里，世间死一个人，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我的亲人们，一颗一颗，全都弃我而去，化成了夜空中的星，我期待他们能飞进我的梦里，鼓励我，亲亲我，坚持走下去。
小羽，你自己选的路，流血流泪，跪着也要爬完。
“早安！”
“Morning！”
清晨七点，石库门小楼又开始弥漫人间烟火气。
其其格爬上我的阁楼，“今天要不要一起去学校？我早上有课。”
“不了。我不去上学。”
“还不去？”其其格抱怨道，“羽子，你都多久不上学了？要期末考了，你行不行啊？”
我最近一直没去学校，也是仗着数据结构和MATLAB这两门新开的课我都学过，觉得及格应该问题不大，才有勇气旷课的。
“低空飞行，应该不至于坠毁。”我和其其格开玩笑。
“我怕我要坠毁了。”其其格玩着我的面具，试图往脸上戴，发现戴不进去，“这么小？这是小孩儿的面具吗？”
呵呵，这本来就不是给你戴的。我拿走面具重新挂墙上，“别动它。”
电饭煲的煮饭灯灭了，我盛出一碗热米饭，对其其格说，“你也来一碗？”
“有什么菜吗？”
我把昨晚化冻的生鸡蛋敲了两只，粘稠的鸡蛋液和米饭拌了拌，蛋黄像一只有弹力的小球，在乳白色的米饭间跳跃。
“你吃生鸡蛋拌饭？”其其格惊讶地长大了嘴，“看起来好恶心。”
“很好吃的，很鲜甜。”我把拌好的米饭递给其其格，她拒绝吃。
“这是日本传统的吃法，冻过的鸡蛋黄很Q很弹牙的。”我吃得津津有味。
人是适应性极强的动物，曾经的我，刚到日本，也和其其格一样，吃不下一口日本特色的“生鸡蛋拌米饭”，短短几年后，就吃得津津有味，不吃还想念。
而那个在我的少女时代倾慕过的少年，如今与我形同陌路，看我就像看一团空气尘埃，我也安之若素，适应得极好。
在所有亲人永不瞑目的尸体前，我所有个人的一切，都可以被利用，被牺牲，被漠视。我不在意！眼泪都是往肚里流的。
我斗志昂扬地咽下最后一粒米饭。
“我有私事，还要继续旷课，你自己去上学吧。”
青天白日的不上学，我有什么私事呢？
我搭地铁，去了云都新区的区政府。
如果把云都新区的每一片土地都比喻成酒席上的一道菜，那么区政府大楼就是桌子中央那道最容易辨别的“大龙虾”！
楼体高耸巍峨，党委、人大、政府和政协四套班子都在这里办公，大楼前有几十级又大又高的台阶，那宏伟的气势和高高在上的仪式感，让任何一个初来拜访的人都会止步不前，让置身台阶下的每一只小蚂蚁都自觉渺小，迈着小腿抖如筛糠。
这就是权力的象征！Power！
当然，我这样的蝼蚁，哪有资格拜访权力的总部？
所以，我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进入区政府大门。
我竖起羽绒服的防风帽，裹紧围巾，戴好手套，保证自己零下十度也冻不死，在区政府专供官车出入的后门不远处的绿化带隐身，从书包里掏出塑料折叠的小凳坐下来。
没错！我准备打一场持久战。
从网络搜索资料和闻人伟的官方职务显示，他必定在此处办公！我想接近他，第一步需要知道他的车牌号。
没有人会告诉我新区政法委书记的车牌号是多少，我只能靠自己。
我把搜索引擎里这个中年男人所有的照片都收集了一遍，打印出来日日看，夜夜看，正面，侧面，全身，半身，背影，360度无死角。
再加上与他在SIE的一面之缘，我自诩现在的我比他的老婆还要熟悉他的脸，只要给我面对面的机会，一定能认出他！
知道了他的车牌号，就方便追踪他每天的行踪！知道了他固定的行踪，我就有办法创造机会，再次与他“偶遇”！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他酒醉吻我的机会，我想说，不要客气！请将我拿去！肉体或者尊严，全部都拿去！只求你动动小指头，网开一面，让我看看春森公安局里某一套被封存的陈年档案！这对我特别重要！
12月末的北风，刮得我脸发疼。我隐在绿化带里一动不动，防止被门口的保安发现，粗糙的一整天蹲守下来，闻人伟的影子没有见着，自己却被寒风吹出了偏头痛，嘴角还有点歪斜。
我刚回家，其其格见到，被吓了一大跳。“哇！羽子，你脸又脱臼了？”
“嘴巴真的很歪吗？”我口齿都有点不清楚了。
“是呀！你怎么了？”她站起来，心有余悸地看着我，“季渊又捏你了？”
我垂头丧气地说，“被风吹了一整天，保暖没做好，糟了，面瘫了。”
好沮丧！为什么我做点事情总是挫折重重？
“你去干嘛了？这么冷的天，广场上发传单了？”其其格出门下楼，“我帮你弄条热毛巾来。”
用毛巾热敷后，脸部血液循环正常了，我的面肌渐渐恢复，只是头还很痛。
“来，噘嘴！”
我噘了一下嘴唇。
“好的，鼓鼓腮帮子。”其其格继续命令我做恢复动作，“每天做两百遍。面瘫可是大事情，别留下后遗症。”
“你晚上能帮我去SIE代班吗？”
“我靠！”其其格骂了一句脏话，“你要不要这么拼啊？”
“你知道的，最近小费挺多的，我不想浪费。”
“你比我还财迷啊？中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青什么来于来的？好像是一堆颜色。”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对！就是这个意思吧？我没用错吧？”
“你中文有进步。”我苦笑。“我要赚钱买套冬天的保暖装备，接下来很长时间我都要站户外吹风。”
“吹风干嘛？现在都零下了。我靠，你不会真发传单去了吧？”
“这是我的小秘密。”我拉着其其格的手摇，“帮一帮学妹嘛，晚上睡一觉明天我的歪嘴巴肯定就能好。”
其其格不耐烦地打开我的手，“服了你了，就你秘密多。等一下。”
她跑到楼下给我拿来了一顶包头帽子，“真皮真毛，我从蒙古带过来的，一直嫌弃云都太热，就没戴，借你用了。”
我戴上帽子，又软和，又御寒，不仅能护住耳朵，下面还有类似口罩的设计，戴上去后整个人就露出两只眼睛，十分保暖。
妈妈再也不担心我被风吹面瘫了！
其其格教训我，“我们草原上的人都知道，脑子不能长时间被大风吹的，很多毛病的病根就是风吹出来的。”
“小的知错了。”我唯唯是诺，“大侠，就请帮小的代个班吧！小的帮你补习功课呀，高数还是中文？”
“补课就不用了，有没有小鲜肉呢？我很缺啊！”
“这个啊，我也很缺呢！久旱无甘霖呐！”
面瘫好了之后，我适当调整了在云都新区政府门口的蹲守策略。
首先，我把蹲守的地方从正对着后门改为了门的左侧边，这个位置更不容易被保安发现，而且更容易观察到坐车官员的脸。
通常，官员坐在驾驶位的后面。
其次，每天早上七点半到八点半，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是官车进出的高峰时段，其余时间并不多。所以在我没有找出闻人伟的车牌号之前，暂时只能撒开大网瞎摸鱼，没必要全天都守在这里，只要高峰段过来就行，等找到闻人伟的车牌号了，再执行全天蹲守计划。
至少坚持一个月，不信抓不到闻人伟书记的车影！
没想到我的策略调整非常成功，第三天，我就捉到了貌似闻人伟的侧脸，车牌号云A00129。接下来的几日，我就重点注意这辆云A00129，经过侧脸、正脸的反复辨认，比对，我确定里面坐的的确是那个云都新区政法委书记，闻人伟。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几乎每天都穿着藏青色的大衣，长得并不好看，但十分有官相。
所谓的官相，就是人不胖，但脸蛋和五官看起来都肉肉的，最重要的是，额头饱满，像一块方方的印，十分容易辨认。
他的生活作息十分规律，上午八点半左右，司机将他送达此处，下午五点左右，司机带他驶离此处。期间有时候他会出去调研，出去之后就不再回来，通常是司机空车回来。
如果想有进一步的跟踪，我就必须叫一辆出租车跟着了，但是此方案实际并不可行，因为速度跟不上。比如说今天，我看见挂着云A00129车牌的奥迪正准备出门，我赶紧跑到街对面打了一辆出租车，转过来就再也找不到这辆奥迪了，出租师傅载着我在云都大道上游荡，“小姑娘，你到底要跟哪辆奥迪啊？”
我在滚滚车河里心急如焚，却找不到车子，沮丧无比。
手机响铃，屏幕上显示“乌云其其格”。
“羽子，今晚上的Party，你发传单发得忘记了吧？”
我拍拍书包，“怎么能忘记？我带着礼服出来的呢！”
“啊——”其其格尖叫，“你已经出发了？为什么不通知我？那边很远的，我查过了打的要两百多块钱！我本来想和你拼车一起过去的！”
“哦，现在也不晚！”我对师傅说，“麻烦掉头，先去永高里石库门接人，然后去檀宫别业。”
一听到去檀宫别业，师傅开车的劲头就足了，这可是笔大生意，郊区大单，比去机场还远。
“小姑娘，檀宫可是超级有钱人住的地方呐！”师傅兴致勃勃地和我搭讪，“你去那里干什么？”
“玩玩。”我用最简单的词语回复师傅，希望他不要再聒噪了。
“玩什么呢？”师傅的好奇心不断，色迷迷地笑起来，“有很多种玩法哦。”
我从书包里掏出礼服，就在车后座里换起服装来。反正冬天天黑得早，外面看里面也看不清楚，何况我这套礼服是异类，裹得严严实实，没什么春光可泄。
换好衣服后，师傅在老房子旁边接到了其其格，掉头往郊外开去。
其其格是一身斗篷皮草，一双过膝的长靴，非常霸气，和她的一身行头相比，我的雪白麻衣礼服简直好像出席葬礼，清汤寡水得可以。
“正式学员和插班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我抚摸着其其格身上皮草柔美的触感，把脸埋进去。
“的确难看。”其其格点评我分配到的麻衣礼裙，“傻不拉几的，还那么白，惨兮兮的。”
今天晚上是季氏集团每年平安夜例行的慈善家宴，听说晚宴上拍卖所得都会固定捐给慈善基金会，是季氏多年来的老传统了。因为我们MT学员将在1.1日圣普鲁斯大学生电影节上第一次走红毯，所以妙姐决定让我们参加此次晚宴，见见世面，找找感觉。工作内容嘛，就是当模特，把今晚的慈善拍品一个一个拿到台上展示。
每位学员的行头也是公司派发的，据说是根据每个人手持拍品的特点，请专业买手采办的。
原来在公司的心目中，乌云其其格是一身皮草的女王御姐，端上来的必定是成化的斗彩，雍正的青花。
我是什么呢？什么拍品和我这种清汤寡水的雪白麻衣配套呢？
难道是祭品？我阴恻恻地想。
出租车开到檀宫别业的外围，就开不进去了。我和其其格下车，和别的宾客转入慈善晚宴安排的保姆车，深入九溪十八岛的深处。
一路上光影疏离，越往里面越暗，偶尔会有未来主义风格的蘑菇灯雕、竹叶灯雕点缀，一点都看不出价值几亿元豪宅的模样——不过，一想也对，这地方已经完全不靠灯火辉煌撑场子了，人家靠的是艺术。
转过蘑菇灯雕，山穷水尽处豁然开朗，独栋别墅的门前伫立着一颗5米多高的心，闪烁着粉色橘色红色蓝色等不同的光芒。保姆车司机示意到了，我和其其格、别的宾客一起下车，就看见旁边一辆贵宾专车也刚巧到了，里面出来的人我一惊——就是我方才跟踪掉线的闻人伟书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助我也！
时间临近开席，贵宾专车鳞次栉比地抵达别墅，这次下车的是我们的习明翊大小姐。
“阿卫！”习明翊兴高采烈，对着别墅门口叫得大声，叫得亲昵。不远处别墅门口站着的可不就是那个我在光华大学地下车库、云都梦中心摄影棚和江畔景观栈道见过三面的“阿卫”？
我脑海中浮现出季渊戴着大大绿帽子的情景，好一阵颤抖。
保镖和男主人的未婚妻关系这么亲昵，这样真的好吗？公开场合他们都不避讳一下吗？
习明翊蹦蹦跳跳地把“阿卫”从门口拖到5米高的“心”装置面前，雀跃地说：“上次谢谢你！下次还要帮我哟！”粉红色的光洒在她溢满春情的脸上。
“阿卫”愁眉苦脸地问：“啊？大小姐，还要有下次啊？饶了我吧。”
习明翊不悦地拿手肘撞他胸：“怎么？不情愿吗？”
“你不知道我上次帮你，回家后被削得有多惨？……啧啧，我愣是三天下不了床。”。
“那你信不信本大小姐削你？”
习明翊抓起“阿卫”的手放在心跳传感器上，自己找了另外一个传感器，5米高泛着淡淡粉红色光的艺术装置，突然颜色变成了蓝色、然后是紫色、橘色，最后变成了巨大的红色！
“阿卫！你看你心跳得多快！”习明翊戏谑他，“快说！阿卫最爱大小姐！”
原来这个“大心心”是一个LED艺术装置彩灯，由你的心跳频率实时控制，如果此时有2个人以上的心跳频率一致，彩灯就会启动，心跳频率越快，心形越大，颜色越红，比如现在，心跳传感器告诉我们，“阿卫”的心跳就是一片血血红！
习明翊开心地拍手大笑，把我也拉过去测试心跳速度：“宫本，你也来试试呗，看你和阿卫的心跳有没有共振？”
我心不在焉地盯着闻人伟呢，眼看他快要进别墅了，我却还被习明翊拉着不放。
“明翊，别闹！”
黑魆魆的树林那边传出声音，是无可奈何纵容的叹息。
他的声音非常具有识别性，像马尾弓拂过大提琴金属丝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戴绿帽子的正主来了。
“整天就知道欺负卫锋，出息！”
季渊慢慢从竹林深处踱出来，旁边还带着懒洋洋的大狗，那是一条半人多高的阿拉斯加，绝对算是大家伙。
这条大狗看见了远处的习明翊，眼神突然发绿，仿佛瞬间恢复了青春活力，奔跑着向习明翊扑过来。
阿拉斯加可是大型犬啊！前腿离地可以比人还站得高，扑咬瞬间可以撕断人的喉管，习明翊瞬间吓得脸都白了，尖叫道：“渊哥哥，你家老狼今天吃炸弹了？”
季渊蹙了蹙眉，刚想喝止，没想到阿拉斯加越过了习明翊，径直往更远处的我扑过来——原来这个畜生的目标是我呀！
其其格尖叫着往旁边撤退，我精准地被“老狼”的巨大惯性扑倒，感觉脖子和脸瞬间一凉，仿佛已经看见明天八卦小报上一块豆腐干《季氏集团平安慈善家宴，一女模特命陨犬口》。
我瘫倒在地，闭上眼，做好了被咬断喉管的准备，可这畜生却殷勤地舔起我的脸来。
对，它的目标是“舔”，不是“咬”。
它舔舔我脖子，又舔舔我脸，最后还拼命摇尾巴。
季渊打了个手势，喝道：“小狼，坐下。”
没成想这畜生充耳不闻主人的指令，还是欢乐地朝我摇尾巴，前爪子扒在我肩膀上，甩都甩不开。
狗大爷，我都快尿裤子了，你给我唱这一出？
我擦擦脸上的狗口水，无所适从，一动都不敢动。
季渊没办法控制场面，只好拿出牵绳在阿拉斯加的颈圈套上，强力一拉，把它扯回去。没想到这畜生扑力太大，季渊被反作用力扯了一个趔趄。
“草！”
我听见季总裁小声骂人了，嘿嘿嘿，彬彬有礼泰山崩于前而不失色的季总裁居然爆粗口，我的功劳！
习明翊惊讶地问：“渊哥哥？老狼都老成这样了，平时蔫巴巴的，今天怎么像吃了炸药包一样兴奋？”
“我怎么知道？”季渊不悦地继续扯狗绳，“老狼”终于慢慢踱回到他的身边，一边走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朝我摇尾巴。
“进去吧，时间差不多了。”
他牵着狗，走进了灯火辉煌的别墅，旁边是他的青梅竹马爱人，他的保镖，他的爱宠。
临近门的一刹那，他转身，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锐利、清朗，带着耐人寻味的探究。
因为好奇，所以凝视。
可笑的是，他的狗也回头朝我吠了一声。
标准的狗仗人势！
我整理好衣服，擦干狗口水，胆战心惊地跟着其其格，进入了别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