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原创】除了琴弦共鸣，电钢琴其他音色细节真有用乎？
上回探讨了琴弦共鸣，作为原声钢琴的重要物理声学特征，除了介绍其原理和运行法则之外，其艺术美学价值已经基本上讲深讲透了。琴弦共鸣也成为我眼中靠谱电钢琴的首选标配：无琴弦共鸣则无钢琴之神韵，此话一点不假。
那么，其他电钢琴的音色细节，是否就是哗众取宠，华而不实的花头呢？按照现在具备全套钢琴音色细节，又最便宜的舞台电钢琴PX-5S为例，来个音画并茂的解说吧。
1）琴弦共鸣。我前几天的公众号文章已经说清楚了，就不再重复了，在PX-5S里面，可以从0~15调节琴弦共鸣的发送量。
2）制音踏板共鸣。模拟右踏板被踩下时，声音在全体琴弦和钢琴音板乃至整个钢琴共鸣腔体内来回传送，反射和干涉的特有效果。
3）踏板噪音。原声钢琴右踏板踩下，止音器集体离开琴弦，发出细微轰响；不演奏的情况下，右踏板抬起，止音器又集体捂紧琴弦，又发出细微轰响。PX-5S有这种声音，可从0~15调节其发送量，系统默认值为8。
4）效果器，主要是混响。模拟钢琴摆放的空间，或房间，或课室，或音乐厅，或大教堂，或露天体育场，或隧道山谷......设置得当，既增加现场感，又乐趣多多。PX-5S在这方面挺给力，各个效果器和DSP单元都是专业级或准专业级的。
我又利用了PX-5S的各种编辑功能，设计了一个声学实验：把一首克莱德曼的钢琴曲《爱的协奏曲》，取其尾声段落，录成乐句，先后用四种方式把它播放出来并琴上插U盘音频录音，先后依次接驳成以下测试音频，音色是“Studio Grand Piano”（录音室三角钢琴）：
（一）关掉混响，掐掉主采样音色和琴弦共鸣，只保留制音踏板共鸣音与踏板噪音。其实听来比较弱，我为了让大家听清楚，特意把音量标准化为50%，原音大约是10%左右的样子，开头听到的那一身轻响就是我在弹奏前把右踏板踩下发出的声音。大家“开耳界”了吧？原声钢琴是不可能去掉琴弦被激发的声音，只保留制音踏板共鸣音和踏板噪音的，但现在确实听到了呀。——几乎听不出来我在弹奏什么曲子，一切模模糊糊，音律带有特别的紊乱感，高音区有丝丝的金属琴弦“嗡嗡”声，低音区又似乎有种听到混响很大的低音提琴拨弦音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空旷感，很像踩着右踏板时用手指敲击钢琴音板时带来的音效。总之，听起来像噪音多过像乐音，有点奇葩，原始音量是这么小的：
“这啥啊？逗我玩乎？”须知，这个加上琴弦共鸣，加上（二），嘿嘿......
（二）关掉混响，只保留主采样音色，别的琴弦共鸣、制音踏板共鸣，踏板噪音都通通掐掉。一来可以听得出音色采样的底子相当不错，细腻柔韧又清晰真实，二来又感受得到存在一些寡淡和内缩感，声音似乎空有架子而缺乏力量感，听得出弹琴人挺“激动”的，但就是难撩起听者内心的波澜。至于声场的开阔与环境存在感更是无从谈起，有点像在消音室演奏钢琴，但又没有琴弦共鸣等音色细节。仿佛那是单独把每根被敲击琴弦发出的声音录制出来，然后合成的——对对对，那些钢琴音色细节不全的“阉割版”电钢琴，就是这么干的。这样的钢琴音色，哪怕加了环境混响，听感会稍好一些，但是音色本身细节不全导致的干瘪冰冷无人味，也是掩盖不了的大缺陷，整体让人在“钢琴”与“非钢琴”之间来回摇摆。
（三）关掉混响，把原先关闭的琴弦共鸣，制音踏板共鸣，踏板噪音再次打开。明显地，钢琴的味道来了：每个音符都有适当的晕染和衬托，先后演奏的音符之间有了美妙的连接，不同音区的音符又相互应和，所有音符变得有存在感和力量感了，像真度和钢琴特有的韵味出来了。因为没有混响，听起来就像把三角钢琴放到消音室录制出来的声音，但是整体艺术效果也算是“动听”，看下图也知道声音相比于（二），确实饱满了：
（四）在（三）的基础上打开混响，在0~127的发送量范围内取值24。这下就像把刚才在消音室里面的那台三角钢琴搬到了音乐厅现场，每个音符从钢琴里面以不同的力度与角度蹦出来了，弥散到空气中，萦绕不绝......琴音顿时有了灌满空间的能量,整体艺术效果就上升到了“动人”这个档次。单看波形图，与（三）相差甚微，但听感的差别却不小：
可见，完整的钢琴声音，是由很多种复杂的声音构成的：被敲击的琴弦弦振，琴弦共鸣，制音踏板共鸣，踏板噪音，环境混响......RMB4000左右的PX-5S上就妥妥地做到了这些。如果是更高档次的混合电钢琴GP系列顶配版，还会有开放琴弦共鸣，等分琴弦共鸣（科普一下：最高档的大三角钢琴才有的设置，高音区每根琴弦一端专门用弦枕拉出一段“共鸣弦”出来，长度严格为被敲击琴弦段的1/2，专门受被敲击琴弦感应产生各种高频泛音，好东西哦），击键动作噪音，释键动作噪音等。原声钢琴，从物理学的角度就是这样产生声音的，电钢琴研制者也从物理学的角度对之研究，分解，逆向还原，才是正途。总不能说，买了某某采样，我生产的电钢琴就能上天了——还差得远呢。
人家研究者也聪明，有好东西就不怕晒出来。在具备各种钢琴音色细节的电钢琴里面，往往也设置了相关的功能，分别列出，允许用户把这些钢琴音色细节调大和调小，开和关。如果是默认加载不可调，也会在说明书那里详细说明，PX-5S就是这么干的。那些妄图搭便车，蹭热点的不靠谱电钢琴，往往就没有技术力量，也没有胆量这样设置，多数会在宣传用语那里虚晃一枪，语焉不详，以求蒙混过关了事。所以说，如果没有钢琴音色细节菜单分别列出，来让用户自行调整的电钢琴，宣传又吹得天花乱坠的，多数是骗人滴，大家千万要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