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献花 | 闪婚

闪婚


我和她在朋友的婚礼上认识。她是女方朋友的伴娘,我是男方朋友的伴郎。我是胖哥,她是胖妞。

当我牵着她的手激动而庄严地走向朋友婚礼台时,台下掌声哗然,只感觉自己心跳加速,脸色发烫,脑袋轰地一阵眩晕。

事后,我与她开玩笑:知道为啥吗?

她脸瞬间一红,随后大声说:是你小伙太瘦呗!

我,那你!我故意夸张的惊讶状。

别提了,咱俩反正是半斤对八两,她边笑边摆手嘀咕了一句。

什么半斤对八两,难道我和你是一道儿?反正我是单身,很想与她酸两句。

你今年多大?她竟有些含羞地问。

哥,我今年二十九,四无人员。

哪四无?她显然对我的话感兴趣。

没房没车没钱没美女。我学着说相声的腔调一口气说完。竟然惹得她开怀大笑。

我随口问她:你呢,多大?但说完就后悔犯了问美女年龄的大忌。

她调皮地说:你猜?

十八,虽然她的胖脸、小眼看上去很像二十八。

她果然用手指比划着,说她真的二十八。然后向我伸着拳头,信誓旦旦:老姐我可不是好惹的!

我也不示弱,死皮赖脸地要了她的手机号、微信号,加微信时,着实让我有些胆怯——飚姐!唉,咱俩看谁最飚,我随机把我的微信名改为飙哥。反正,我谈了这么多年的恋爱,虽然都没有成功,但也有了一些经验,有些人适合猛攻,有些人适合慢谈,但因为我有几个“无”,这些经验在现实中都成为扯淡,不管三七二十一,猛攻。

接连几天,我们谈得似乎达到了忘我境地。用电话煲,用微信视频,她始终对我的猛攻表现得积极向上。

那天,我们在咖啡厅,为一件小事打赌,打赌服务生是男还是女。

我说:是男!

她说:绝对是女!

怎可能是女,看他那男性特征:喉结知道吗?

她拍着桌子说:怎可能是男,看她那大耳环,看她那长卷发,黑睫毛。

要是男怎样?我的大声,引来其他顾客怀疑的眼光,以为我们一对情侣在吵架。

她猛喝了口咖啡,要是男,我服输,就——嫁给你!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结果她输了。走吧!她说。

干嘛!我问。

结婚,傻帽。说着她径直走了出去。径直走向民政服务厅的方向。

我说:你才傻帽,你知道我有几个“无”!

她很固执:一言为定,驷马难追。我不能留下骂名。

我完全认为这是一种超级玩笑。

但是,我也说不清,我们就那么很快领证了,红的,结婚证。当我真正迷糊过来的时候,我们已成为法定夫妻。

先不说我父亲气得,猛抽烟,猛甩掉烟头:你呀,还不知道人家的家在哪儿,姓甚名谁,就——气死我!也先不说我母亲也是不知道好歹地哭:孩儿呀,咱没恁深的水可养不住恁大的鱼呀!

更不说她的父母,竟然气急地骂了她几天,动员了所有亲戚朋友劝了她几天:嫁给一个胖子不说:父母是退休工人,指望啥能给你们买房子。

当然,双方父母的反对,并没有影响到我们闪婚那可笑的诺言。

我说我的胖妞呀,我们一起生活时还真遇到一连串的问题:

她往往捂着肚子嚷,你妈做饭太少了,太没油水了,吃不饱呀!

我说:妈那是节俭,给咱买房,懂不?

不懂,买房也得先让儿媳吃饱饭呀,要不,咱住我妈那,房又大,又宽。

不,坚决不。虽然我知道你爸妈做生意阔绰,但我不能倒插门。

她一副无可奈何,最终顺从了我。

我们一起做减肥运动,一起制定买房计划,一起计划着要宝宝,一起努力奋斗着。

就在我们无数个计划中,糊里糊涂地过了一年又一年。竟然也过了世俗的三年之痒。有一次,我问她,那时你真的不怕,我是流氓,就那么执着地嫁给我?

她脸一红:朋友早就给我说了你的详细资料,朋友婚礼上咱们手牵手地做伴郎,伴娘,也是朋友特意的安排。

我这才恍然大悟,猛然间想起朋友给我说的对象,那女孩各方面都好,就是像你一样,有点那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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