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我已厌倦,请你滚开!
我已厌倦,请你滚开!
汪 明||江苏
时光穿越到2009年,那时,我和同事小孔、小辛三位女士响应院领导的号召,在东园社区设立了医疗点,专门为东园社区居民提供医疗服务。
十年前,我们年轻,充满活力。我们三人排班的方式:中班、白班、早晚班。三人轮流周转,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除了春节的大年初一、初二休两天,其余的时间都坚持在班。下班后,三人还承担着全部家务活、教育孩子、辅导作业,业余生活全无。
人的一生当中,真正属于自己的时光真的不多,大多数时光里,我们都是在重复自己的生活。三人的生活是三点曲线,每天经过的路线是家、东园街菜市场及医疗点。
乏味的生活和程式化的工作伴随着我日复一日,厄运在这当中悄悄的来临。大概是2009年8月份,我额头的两眉之间长出三个肉点点,有半个芝麻大,摸上去硬硬的,有点痛,也未介意,认为是毛囊炎,用碘酒涂涂,过两三天未见好,略有点痒,不小心抓破了还挺疼。凭着职业的敏感,我可能患的是带状疱疹,老百姓俗话说的“蛇盘疮”或“蛇丹疮”。我随手从药架上拿了一支阿昔洛韦软膏抹抹,三天后,额头的肉点消失了,治疗也就结束。
我有点轻视带状疱疹病毒的威力,没有按疗程服用抗病毒药物。当时儿子读高一,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停下脚步歇息,我依旧满负荷地工作着、生活着。
生活依旧照常前行。2010年9月份,潜伏在我身上的带状疱疹病毒重出江湖,额头及一侧颧弓出现红肿,疼痛剧烈。高中三年是儿子人生关键时刻,而我先生在家务方面又是白痴,我赶紧治疗,不能倒下,哪怕是一天也不行。
我就像勤劳的小蜜蜂,一刻也不闲着。带状疱疹病毒始终潜伏在我的身体里,在我特别劳累或抵抗力低下时,就跳出来横行霸道一下。也许是年轻吧,我用点药,就能把病毒控制住,心想等儿子考上大学再好好对付你。
人生总是祸福相依,笑泪交织。儿子高考失利,差四分达二本线。儿子自嘲说:“我要读高四。”我和孩他爸建议他读三本算了,没有必要那么辛苦,到大学里努力也是一样的。儿子坚持复读,既然儿子有勇气选择再奋斗一年,作为父母理应做孩子的坚强后盾。
坚持就是胜利。苦熬一年后,儿子如愿以偿考上了二本。就在儿子考上大学那年的暑假,带状疱疹病毒卷土重来,病毒侵犯神经引起的跳痛惊动了我全身细胞,弄得我彻夜难眠。疼痛的部位主要是额头、左右耳道,三个部位轮流出现症状:红肿、疼痛、暗疹,病毒和我打起游击战。我输液十一天,最终病毒埋伏在我的外耳道不走了,表面症状全部消失,我仍觉着咽喉冒火,食欲减退。
真是请佛容易送佛难,何况这佛是不请自来的。偏方也试了几次,没有效果。我把希望寄托在皮肤病专家身上,去了南京、上海等大医院就诊,专家都认为:带状疱疹治疗好了就产生终身免疫,我这种情况属于带状疱疹的后遗症。
其实,作为一名基层医生也知道,带状疱疹治愈之后,不会再复发。可任何事物都有例外,我患的带状疱疹属于疑难杂症吧。我家四姑患带状疱疹后,也复发了五、六次,每次都在同一部位出现水泡。病痛在自己的身上,别人是无法体会的。我这种带状疱疹属于顿挫型的,仅出现红斑、小暗疹而不出现水泡,不容易根治。真后悔第一次未正规治疗,如果按时服用阿昔洛韦片七到十天,或许我就不会受病毒折磨这么多年。
岁月更替,痛苦继续。2019年4月15日早上,起床后发现右眼红肿,脸上出现多枚红斑,病毒开始发威了,来势汹汹。随着年龄的增长,机体器官的老化,抗病能力下降,这次的暴风雨我肯定躲不过去了。
第二天。整个面部肿胀变形,面色呈现出生牛肉的颜色,两眼肿成一条细缝,淡黄色的液体不知不觉从面颊及额头渗出来,惨不忍睹,面目狰狞,像是从叙利亚战场上刚下来的伤员。用手触及面部就像摸在牛皮沙发上,充满麻木感。
我先生看我这种情形,吓得不轻,建议我立即住院治疗。我没有采纳先生的建议,决定在家服用药物,这次我必须和病毒来个正规战、持久战,“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护理方面:清淡饮食,多饮水,卧床休息。治疗方面:我买来阿昔洛韦片、阿昔洛韦软膏,内服外用,片剂口服一次八粒,一日五次,膏剂每两小时涂患处一次。又买来炉甘石洗剂外用止痒、甲钴胺口服修复神经、吲哚美辛止痛。认真服药,不敢懈怠。
第三天、第四天。症状没有减轻的迹象,我要有足够的耐心、恒心,病毒有一个高峰期,一定有一个回落期。
第五天、第六天。我先生很惊喜告诉我 :“汪明,发现你的面部有点消肿了。”更不好的感觉来了,喉咙开始冒火,病毒又开始蜗居在我的外耳道了。
看来仅靠西式装备抵挡不住病毒,我得请来中医配合治疗。中医认为:蛇丹疮是肝胆湿热引起的。我把以前摘录一方剂用上了(主方:生地20克、黄芩12克、赤茯苓12克、泽泻12克、滑石30克、车前子12克、大青叶12克、蒲公英15克、金银花藤20克,头颈部带状疱疹加勾藤24克、菊花9克、石决明30克)。按照此方,我请大弟从六套医院拿来了十五剂中药,六套医院的中医有着悠久的历史,在我童年记忆中,如果生病了,母亲总是带我去六套医院看中医。先生又从药店买来艾条,帮我艾灸蜘蛛穴。但愿中西医结合能给我带来好运。
第七天、第八天。症状加剧,双耳垂下面组织肿胀,以左耳边比较显著,由于外耳道搔痒,被我用棉签擦破皮肤,两耳有渗液不间断的流出。前颈部及前胸就如天女散花似的,布满暗疹,奇痒无比,好似上万只蚂蚁在我的身上不停地来回穿梭,夜间特别厉害,使我夜不能寐。
第八天、第九天。面部明显消肿,并开始脱皮,面部像敷了一层小麦糠似的,谁见了都会恶心。颈部依然肿胀,外耳道仍旧渗液不止,病情似乎往好方面发展。
第十天。就在我庆幸病情稳定的夜里,病毒突然跑到额头,激烈跳痛牵动着我全部神经,好像要把我的颅盖掀开,额头及脑门迅速肿起来,止痛药也没有效果。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就立即对准额头艾灸起来,疼痛暂时缓和一点。
下午,我请来韦医生,帮我刺血拔罐,缓解症状,缩短病程,当然头面部是无法拔罐的。我称拔罐是“野蛮疗法”,颈部及胸部拔罐后,立即青一块,紫一块,如冻疮一般。韦医生和我半开玩笑说:“根据蛇丹疮的症状可以分公蛇和母蛇,你是母蛇附体。”我笑道:“那肯定是白蛇精,我又不是男性,找我干嘛。”韦医生笑道:“你前世肯定是帅哥许仙。”我哈哈大笑。放血过后,症状略微减轻一点。
第十一天。说实在的,我对身上的“白蛇精”真的没有底,今夜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花招。果不其然,病毒窜到我的下巴,下巴即刻肿了起来,猛烈的搏动性疼痛又让我一夜无眠。
第十二天、第十三天。我服了阿昔洛韦片已有十一天,阿昔洛韦片对肾脏的副作用比较大,我让先生将我的小便拿到医院化验一下,好在没有什么大问题。病情虽然明显好转,但右侧上眼睑及颈部仍肿胀,病毒侵犯神经引起闪电样刺痛没有减轻,有时还会恶寒,病毒活动时引起的奇痒如故。我依旧睡不好觉,吃不好饭。“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我不敢大意,西药、中药照旧服用。
到了第十六天,发觉症状减轻好多,我擅自停掉阿昔洛韦片。
第十九天,“白蛇精”再次在我身上活动起来。不得已而为之,我只好重拾起阿昔洛韦片,又买来转移因子胶囊口服,增强身体的免疫力。
第二十天。我面部皮肤恢复正常,颈部及胸部的病毒疹还在连绵起伏,不断涌现。吃了半个月中药并艾灸穴位、刺血拔罐,感觉收效甚微,中医真的没有传说的那么神,在疑难杂症面前和西医一样无能为力,我们应该用科学的态度看待中医和西医,不应夸大谁谁的作用。
病毒整整折磨我十年,搞得我身心疲惫。这次,我与“白蛇精”斗争了半个多月,她仍然纠缠着我。躺在床上的我静静地望着窗外蓝蓝的天空,窗外的香樟树青翠欲滴,在风中不停的摇曳,我却无力欣赏。我觉得世间的一切繁华热闹都已成为过去,没有我的份了。生病的数星期内,我已经老了许多年。
在这个人间四月天、五月槐花香的季节,我没能够寻景赏花,却卧在家里和病毒打了一场战役。“白蛇精”折磨我二十个日日夜夜,使我生不如死,像是在地狱走了一遭。让我欣慰的是:在我生病的二十天里,我先生学会了刷锅洗碗,学会了淘米煮饭,学会了做卧鸡蛋,学会了用洗衣机。有些温暖的意外,总是在你最寒冷的时候来到你的身边。
后记:这篇习作于2019年6月1日完稿,在完稿之日,我仍在服药。带状疱疹病毒困扰我十年了,可能一时半会还不想走,对我恋恋不舍呢。不管病毒的残余势力多么顽固,我这次打定主意请“她”滚蛋。“她”不走,药不停。带状疱疹是水痘—带状疱疹病毒感染引起的,在医学理论上是一种自限性皮肤疾病,但它的后遗症—神经痛特别厉害。疾病部位发生在眼睛里,有可能导致失明。根据我个人的治疗经验,如果发现自己患了带状疱疹,一定得口服抗病毒的药物,如阿昔洛韦、伐昔洛韦,这样不容易遗留后遗症—神经痛。患了此病,必须认真治疗。
插图/陈颖
作者 简介
汪明,女,出生于1970年, 江苏响水人,医生,爱好读书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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