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蝶 聊

蝶   聊

帜旗||福建

偶在乡下老家小住，习惯了早早掩门歇息。一日晚间刚把大门关上正要转身时，无意间瞥见有只白蝴蝶攀栖在大门内侧的门板上。

我一阵惊喜又几分疑惑：生活在花丛中溪泉畔的蝴蝶，今夜怎么有意来到寒舍借宿？是她闻到了陋室的暗香还是想躲一夜的风雨？是来告诉我将有鲜花与掌声，抑或另有玄机待解？是偶然的萍水一逢或是缩世的善缘奇约？

任我百般揣测，无奈蝴蝶始终矜持沉默，只是微微颤晃一下头上的触须，似乎在反问我：你说呢？

索性拎一只凳子端坐在蝴蝶身旁，我想细细地欣赏。这娇媚柔弱的小生灵，她象扬着风帆一样竖着翼翅，栖停仿佛是凝固的飞翔；双翅洁白无瑕，薄纱轻披，如绢如绸；白茸茸的有粼光闪烁，滑润光泽，那是一片片极细微的鳞片布满双翅，而给人肉眼的感觉是一层白色的粉末。这是她靓丽华贵的衣裳，绝对捉摸不得同时也不忍心下手。头角的触须象二根精致的天线，末端还卷成一圈圆状，好似真能接收什么信号；小过芝麻的眼睛乌黑如洞不知装着一个怎样的世界；小巧细密的嘴天生适合采吃花粉，嗫嗫嚅嚅的象是在喁喁私语又好比在回味咀嚼；几条丝线一般的腿不时前后换位，似乎要告诉我她随时可能起飞。

小时候我也很喜欢蝴蝶。房屋周围大大小小的空闲杂地都被大人们种上各种瓜豆和蔬菜，待这些瓜豆蔬菜开花时便是招蜂引蝶的热闹季节。看一只只蝴蝶扑扇着色彩斑斓的翅膀，在空中、在花叶上翩跹舞蹈，曼妙轻盈悠然自得，小伙伴们都按奈不住兴奋和好奇，蹑手蹑脚地悄悄靠近那只刚刚停立在花瓣上的蝴蝶，企图从背后用拇指和食指偷偷捏住她的双翼。但蝴蝶好像早就觉察到了，等我们正要逮着时她却飞走了。后来读到唐诗"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不觉会心一笑。

从前的蝴蝶总是对我敬而远之，但今晚无疑是个例外。她对我倍有温情，别样的安祥宁静，清雅脱俗却不拒绝我的亲近。如此温柔可人让我又多了几分伶爱几许感慨。

在中国蝴蝶深受大众的喜爱，不仅仅是因为她有华丽的翅翼婀娜优雅的舞姿，更因为有两个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动人传说与她有关。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可谓千古传诵、凄美悱恻、催人泪下。在封建社会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青人相恋却不能相守是司空见惯的事，即便你爱的一往情深死去活来以致为爱殉情，仍不值得褒奖和宣扬。但梁祝这场悲剧之所以能扣人心弦让人肝肠寸断，在社会上产生巨大持久广泛的影响，小说的成功之处在于结局的别出心裁与怪诞离奇。祝英台在梁山伯墓前的祭哭不但撕心裂肺，而且还撕裂了坟墓，最令人脑洞大开的是祝英台掉进了坟墓之后两个亡魂竟然化作了一对蝴蝶。蝴蝶翩翩起舞久久徘徊于坟墓的上空，悲催的叫人心碎，天地为之动容。爱情的力量就这样被作者升华神化。蝴蝶美化了爱情，成为忠贞不渝永不分离的爱情化身；梁祝的故事也给蝴蝶注入了全新的生命，从此蝴蝶便有了人的灵魂。一曲巜化蝶》哀怨缠绵百听不厌，几成名曲与经典，每次聆赏眼前都会浮现两只为爱重生的蝴蝶在比翼双飞……

庄周梦蝶的典故千百年来总是被人津津乐道广为流传。本来或许只是做了一个普通的梦，但庄子却没想得那么简单。他提出了一个怪异的问题："不知周之梦为蝴蝶，蝴蝶之梦为周与？"在现实与虚幻之间，庄子用他独特的浪漫主义将玄奥严肃的哲学问题轻松诙谐地给予诗化表述。生命的真谛究竟怎样，庄子一定有了很深刻的参悟和体验。可是曲高和寡，知音何在？或许堪称知音者唯有蝴蝶，她飘逸逍遥超然于世，自在遨游于花间溪畔，不被烦恼所牵，不为世俗所累，俨然置身于理想的精神世界。

蝴蝶已然成为梦想的别名，飘飞在我们生活与理想的角角落落。她美化了生活，丰富和提升了我们的追求内涵。让梦想长出了多彩的翅膀。

人生不能没有梦想，只要有梦想，我们的心中就会有美丽的蝴蝶。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帜旗，原名吴炽奇，福建人，1965年出生于莆田，曾长期在武警部队服役，爱好文学，有多篇(首)诗文在军内外刊物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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