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连载)五卷 勇沐舞台追光
音频主播:驿纳
肖承均记得离开学校图书室办公室之前,他对林溪说:“我就要搬回去了,上了楼见面可就少了。”他怕她疑心生烦,立即转了话题:“办公室里很温暖,是不是?”林溪是个俊秀灵气,善解人意的女子,她当然领会到了其中的含义与感情。但她不动声色,低眉不语。这个时候,只有心跳,这是最美妙的沉默!肖承均感受的到。
所谓咫尺天涯,离别后是肖承均激动的回忆和清澈的期待,他的心灵深处,在用直觉搜寻她的信息她的踪影,期待说不定在那一个角落能够遇到林溪,能沐浴在她的注目里。正如纳撒尼尔·布拉登所说:“浪漫爱情必需存在相互的注视和被注视,欣赏和被欣赏。”兰多说:“爱是一团烈火,增添新的美才能继续燃烧。”鲁迅说:“爱必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
令肖承均高兴的事,林溪着装的微妙变化,当他俩再次邂逅时,林溪已经走出丧礼礼节的约束,她青色的连衣裙子只穿到奶奶五七,五七一过她立即换上了淡淡的胭脂红T恤衫,和体现她长腿曲线的牛仔裤子。青色的衣服似乎掩不住她的纯真、活泼、热情的生命生机。她的两颊也在平静中恢复了平素的红晕。
转眼元旦将至,为了元旦晚会,年轻男教师、女教师都聚集在会议室里,听史红云按排彩排顺序并准备化妆。肖承均忽然眼睛一亮,他发现林溪就坐在对面的折叠椅上,穿着米黄翻领长毛大衣,褐色的裤脚露着,黑而亮的皮鞋。
在肖承均冬眠的心灵背景上,具然还有这种感觉产生,绽放出愉悦与激情的光彩!似乎爱是一种发现,一种独特与独特的偶合,发现似乎总是唯一而且与众不同。也许这是缘份的一种苏醒,从这一刻开始,在肖承均的眼里,林溪总是一种特写,在她独处的地方,她是一团清香的思念。在静静的风景里或熙熙嚷嚷的人群中,无论她在哪里,她总是一种特写。
沿着走廊走进县招待所礼堂,听林溪一路脚底的鸣响,迎风走去,沐浴她一路的香风。她也许是那种不断想象的情,感情里向着未来的幢憬。这里彩灯闪烁,人声鼎沸,台上是光色的世界,台下是蓝白相间的校服,乐队音响的轰鸣,录相机、照相机、鲜花和掌声交融一种,当演到三句半《夸夸我们的好校长》时,洪校长鼓掌最带劲。
第三个节目是史红云的独舞,她自编自演了一段舞蹈——《母子深情》。在她嘎然而止的最后一瞬的造型,仍充满激情,她的腮上挂了两行泪。当她回到台后,人们夸她的舞蹈很感人,她只说了一句:“我想家了,想起了爸爸和妈妈。”
最后一个节目是卉丰中学三十人的“黄河大合唱”。随红幕的徐徐落下,男教师依次走进舞台,女教师已经站定前排,男的依次登上了后面的木台级,并静悄悄地站定。林溪正在肖承均的右前方,当她回顾后方时,他能嗅到她发乳的香味,她新洗的头发、睫毛、眸子里闪着光,如微妙精巧的跳珠,她的嘴唇更加红润了。在整个演唱过程中,她的一点点摇动与眸光的闪烁,在肖承均的余光中也领略的很清晰。
情与思是最精灵古怪的东西了,爱,秉承了情思的自由与奔放,在心灵如野马般飘忽不定。它从不臣属于权利与法律,不顾及社会及物质的存在。肖承均不仅在课堂上一直勇于打破常规,创造性地完成教学任务,完成他认为的“应该”做和“必须”做的事情,在学术上他一直保持冲锋陷阵的前卫姿势,生活中他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当他备课或批改作业的间歇,他会想起林溪那双热辣辣的眼睛,他暗自期盼着,倾听这,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或沿着楼梯款款而上或者轻轻走下,这是他心中最美妙的音乐了,这美妙的旋律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者暗暗期待着一串银色般纯净爽朗的笑声,从走廊另一段传来,尽管组内俗气喧嚣。
生活中的诸多默契,就如肖承均与林溪共同读完《安娜卡列尼娜》,女主人安娜,男主人公渥沦斯基及卡列宁,他们谁也不作评论,他们都在谨慎地对待这个问题,因而缄口不语,虽然他们久已心领神会。近于不惑之年的肖承均,爱不再盲目,恨不再盲目,他更懂得了友谊、亲情和爱情,懂得一些恩怨转化的规律,爱到深处烦恼多,情到炽时也孤独,许多微妙的心理、欲说还休的情态与情感体验,他明白距离和感情的分寸,及这分寸的痛苦与美感。
林溪那略带回避与警觉的眸光,那笼罩着灵秀心灵的一丝微茫的界限,把另一颗心抛向了另一国度,尤如朝臣一旦放逐宁古塔。“拥有一颗芳心,是多么危险、艰难、惊奇而美妙的事情。”承均感到莫名的焦虑与失落。因这感触,他已是第二次彻夜未眠了。她依然的爽朗依然的笑声,在心灵深处,或生活的风景中,却早已物是人非了。此时的承均处在混沌沸腾的感情旋涡里,两眼看世界,却是空空茫茫!
有时他觉察到那倩影富有激情地向他靠拢,有时她悄悄来到他的身边坐下或站一会儿,默默里有一种内在的力量。尤其是办公室里的人逐渐离去,只剩了承均和林溪俩人,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从皮肤里向表层生成着,加强着。一种小面积接触的渴望,转化为对异性的向心力的冲动,有时她的秀发就柔柔地触动了他的发梢,女人特有的感觉的颤抖。几乎沉醉了,但他仍会克制自己,让自己镇定地运转在工作的轨道上,哪怕心中有百般言语,千般渴望!当另一种脚步声由远而近,打破了这绝对的宁静,这感觉瞬间的昙花就魔鬼般地消失,如梦的凋谢,似风的逃遁。